第17章 意外坠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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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朱有燉在西苑驯马场出尽风头，朱允炆深感练习骑射的必要，向朱元璋请求找两位武将陪他在宫内马场练习。

刚练兵备边回京的曹国公李景隆、魏国公徐辉祖、朱元璋的养子平安、傅友德的儿子傅忠，江阴侯吴高、周王世子朱有燉，都是骁勇善骑射的年轻武将，朱元璋让朱允炆随便挑选。

朱允炆选的是李景隆和平安，还有长信侯耿炳文的长子耿璇。

朱高爔本着喜怒不形于色的原则，见到李景隆后没再刻意躲避。

李景隆的父亲李文忠，是朱元璋的亲外甥。

李文忠，是朱元璋麾下仅次于徐达、常遇春的猛将，属于武力值爆表的名将。

朱高爔之所以不喜欢李景隆，是因为知道他后来在靖难之役中的表现简直弱爆了。

但是，反过来一想，若不是李景隆被打得屁滚尿流，朱棣如何将那么多粮草和装备占为己有？

事实上，李景隆无形中为朱棣承担了运输军需供给的重任。

随着朱元璋与很多功臣勋将结为姻亲，或者嫁女儿，或者娶儿媳妇，李景隆与皇室的亲戚关系逐渐稀释。

想当初，朱棣和李文忠的关系相当铁，跟李文忠学了不少行军打仗的真本事。

朱棣就藩前，北平宫城的改建就是由李文忠负责的。

改建期间，朱棣还曾给李文忠写信，要求尽量节俭。

后来，朱棣娶了徐达的长女为正妃，与魏国公府的关系越来越亲近，相形之下，李景隆与朱棣的关系则渐趋疏远。

朱允炆的生母吕氏并非出自于公侯之家，母族势弱，正好需要拉拢李景隆这样的亲戚。

朱高爔经常出入朱允炆在文华殿的书房，知道朱允炆把每位公侯的履历都快翻滥了。

朱允炆欲拉拢武将为自己所用，而李景隆也想保住曹国公府的地位不下滑，双方一拍即合。

精进马上功夫，是需要天赋的，而朱允炆的身体素质还是偏文弱了些。

不同的人，练武天赋千差万别。

朱有燉骨骼精奇，天生就是练武的料，外表看上去文文弱弱，其实资质奇佳。

朱允炆在天赋方面远不能跟朱有燉相比，平安一眼便看出来了，但是这话怎么说出口？

既然皇太孙想学，用心教就是了。

而李景隆的关注点根本就不在骑射方面，他在想如何讨皇太孙欢心，以稳固自身的权势。

所以，朱允炆一上马，李景隆就惊叹连连，直呼皇太孙天赋异禀。

反正全都是朱允炆爱听的话。

朱高爔听得差点儿没吐出来。

太恶心了。

想不到堂堂曹国公能如此肉麻地说谎。

耿璇虽不善言谈，却教得最卖力。

所有的姿势动作，都不厌其烦地示范了一遍又一遍。

朱允炆也意识到李景隆在有意讨好自己，却并不说破。

主动讨好，才会甘心受驱使，朱允炆对李景隆的表现很满意。

平安腿伤未愈，不愿意在这种场合出风头。

武将最出彩的地方应是在战场上，而不是耍嘴皮子。

他觉得李景隆聒噪得有些过分。

朱允炆每天都去骑马，和马厩里的马匹差不多都混熟了，觉得没意思，于是让李景隆去西苑马场挑选些良马换下来。

这天下午，朱高爔跟着朱允炆一到马场，就看见一匹马发特别漂亮的栗色骏马。

通体栗色，没有一丝杂毛。

毛发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亮。

朱允炆一下子看呆了，走上前亲昵地楼楼马头。

“真好看”，朱允炆情不自禁地赞道。

李景隆得意地介绍道，“这是微臣亲自选出来的，不仅耐力足，爆发力也强”。

朱允炆先拿着胡萝卜联络感情，觉得差不多火候够了，才翻身上马。

原地走了两圈，朱允炆开始扬鞭，熟料栗马扬蹄，直起身子，将朱允炆撂到地上，纵身狂跳。

平安疾步冲过去，将朱允炆拉过来，免得他被踩伤。

朱允炆脸色苍白。

朱高爔握住他的手指，发现他在发抖。

平安扬起鞭子猛烈抽打，但是栗马始终不肯屈服。

李景隆连忙跪在地上请罪。

朱允炆面无血色地抬手虚扶，没有出声。

吴亮凑近朱允炆的身边，悄悄低语，“一头畜生而已，殿下不用放在心上，人不吃饭都饿得浑身没劲，何况是匹马，不行的话，饿他几天就老实了”。

朱允炆渐渐平复了情绪，冷冷道，“良马难求，不可伤害”。

李景隆眼珠子乱转，很快想到了将功折罪的法子，“殿下跟微臣去压压惊吧，微臣家里刚请了一个戏班子，里面的小花脸唱得不错”。

正好朱允炆不想让祖父看见自己的恐惧，于是机械地点点头。

坐上马车，朱允炆把朱高爔抱到膝上。

他抱得太紧，朱高爔差点儿喘不上气来。

朱高爔感受着朱允炆杂乱无章的心跳，心想他真是吓坏了。

朱允炆的脆弱，让他一览无余。

想不到朱允炆不仅身体素质差，胆魄也不足。

朱高爔第一次朦朦胧胧地觉得，也许朱元璋册立皇太孙过于草率了。

进到曹国公府，朱高爔穿越以来第一次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什么叫阔绰。

乾清宫与之相比，显得太寒酸了。

普通的瓷碗木头筷子，在曹国公府根本见不到。

玉碗玉筷玉盘，金碗金筷金盘，上等的景德镇瓷器。

名贵玉器到处都是，彰显着主人对玉器的喜好。

甜美可人的侍女察言观色，巧笑嫣然。

小花脸的唱腔字正腔圆，婉转悠扬。

在温柔富贵乡中，朱允炆渐渐忘却了恐惧，重新自信和优雅，双手随着节拍律动。

见朱允炆听得入神，朱高爔抽出自己的胖手，将侍女细滑如玉的柔荑塞过去。

“坏家伙”，朱允炆低声轻斥道。

朱允炆随即站起身，冷冷道，“孤得回去了，曹国公会享受啊”。

“微臣惶恐，只为着殿下能放松一下”，李景隆谄笑道。

朱允炆没吭声，直接往外走。

李景隆紧跟在后面，“这个小花脸是个自净奴，伶俐聪明，想让他干什么给个眼色就行，不用开口”。

朱允炆放慢脚步，没有拒绝。

李景隆朝赶紧给管家悄悄打个手势。

不一会儿，换上内侍衣服的小花脸，小碎步低头跟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