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改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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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每天上早朝，要等下朝后才正式吃早饭，因此朱高爔起床后并不着急去乾清宫，先吃了一碗八宝粥和一个煮鸡蛋。

正要给六个新来的内侍起名，御前宦官林德便过来催了。

“王爷，大事不好了，信国公去了，万岁爷八成又要伤心难过，王爷提前过去吧”。

信国公汤和自幼父母双亡，被姨母收养长大，跟朱元璋小时候一样惨。

汤和与朱元璋从小就认识，参加起义军比朱元璋早，据说他当了千户之后给朱元璋写信，让朱元璋去濠州找他。

结果，朱元璋看信的时候被庙里的另一个和尚发现，威胁着要去告密。

原本，朱元璋还在犹豫不决，这样一来，朱元璋再无别的选择，只能硬着头皮去投奔郭子兴。

汤和与朱元璋，一个是千户，一个是大头兵。

据说，两人在一起，汤和得听朱元璋的。

这在当时郭子兴的军营中，绝对算得上是一道奇特的风景线。

大头兵朱元璋后边跟着毕恭毕敬的千户汤和。

朱元璋粗通文墨，很快郭子兴麾下脱颖而出，成为九夫长，虽然只管九个人，但管的是郭子兴的亲兵。

在元帅府当差的日子里，朱元璋的精明干练给郭子兴留下了深刻印象。

郭子兴觉得这个小伙子前途不可限量，把他视为心腹，决定把自己的养女马姑娘嫁给他。

与马姑娘成亲后，朱元璋摇身一变成为令人不可小觑的朱公子。

汤和在朱元璋原始积累的最初阶段始终鼎力支持。

虽然后来在驻守常州期间曾酒醉后口出怨言，也曾不止一次遭到朱元璋敲打，他的战斗力或许不如徐达、常遇春，但汤和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

对于从小一起长大的老伙计，朱元璋也许会在汤和身上看到自己的宿命。

听闻汤和病逝，老皇帝伤心肯定难免。

朱高爔让黎辉出宫回燕王府，去安置被轰出宫的八名小内侍，由三保陪着去乾清宫。

朱元璋的眼角果然挂着泪，虽然龙行虎步，威武依旧，但是从里到外透着一股疲惫。

“爷爷，你猜我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朱高爔扬起稚嫩的小脸问道。

“你能有什么好东西？无非是红薯”，朱元璋意兴阑珊，不愿猜。

“爷爷小瞧人，你看，香喷喷的肉丸子，孙儿够意思吧？有好吃的总想着爷爷”，朱高爔故意东拉西扯，企图转移朱元璋的主意力。

肉丸子是云飞给他做的早餐。

“徐增寿送给你的宫女倒是什么都会”，朱元璋坐下来尝了一口，“嗯，味道不错”。

“那就多吃点儿，吃饱了才有力气骂人”，朱高爔趁机揶揄道。

“你要是听话，咱能骂你？”朱元璋宠溺地白了他一眼。

“对，全是孙儿的错，爷爷大人有大量，不生气了吧？”朱高爔小心翼翼地哄着。

“油嘴滑舌，过继的事想通了？”朱元璋眯着眼问道。

“爷爷，除了这件事，孙儿全听爷爷的”，朱高爔一脸崇敬地望着朱元璋。

“要是不改名字呢？”朱元璋问道。

什么？

朱高爔没听懂，一脸懵逼。

“过继到你大伯的名下后，你仍叫朱高爔”，朱元璋耐心地解释道。

“这得问我父王”，朱高爔为难地说。

“他没意见”，朱元璋武断地说道。

面对如此强势的皇帝父亲，便宜爹没准儿真不敢有什么意见。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

半点儿由不得自己做主，朱高爔忍不住哀叹一声。

“得了便宜还卖乖”，朱元璋轻声骂道。

朱高爔扮个鬼脸，埋头吃丸子。

“这两天戴思恭就要到了，到时候可能带着你爹的信”，朱元璋道。

“戴思恭是谁？”朱高爔大脑信息库中好像没存储此人的资料。

“名医”，朱元璋道，“你爹每次装病，都指名道姓请求让戴思恭过去”。

老皇帝知道便宜爹装病？

这对父子之间，还真是有着很多难以言说的小细节。

朱高爔觉得有必要给便宜爹和有燉各写一封信，征求他们的意见。

人言可畏，万一日后朱允炆发动舆论攻势，说朱高爔为了藩王爵位，还自己的亲爹都不认了，那要如何应对？

吃过早饭，黄亮瞅了个时机悄悄告诉朱高爔，八名小内侍已经送去燕王府。

投桃报李，礼尚往来，这些人情世故，朱高爔自然懂得，可是无奈囊中羞涩，要等便宜爹让人捎过宝贝来，才能有所表示。

不过，好像黄亮并不在意这些。

也许，他看重的是老皇帝对朱高爔的宠爱。

江都公主婚事在即，朱棣借着添妆的名义让长史金忠跟戴思恭一起回京。

他们到京师的这一天，正好赶上谷王朱橞离开京师就藩，郭惠妃哭得眼泪汪汪，老皇帝少不得要安慰一番。

这画面有点儿少儿不宜，朱高爔捂着眼不去看。

朱橞临走前向朱高爔力辩清白，说菜园小内侍读书识字一事不是他向皇太孙告发的。

“那是谁？”

朱高爔原本也没怀疑他，不过，既然他主动提取，不妨多问一句。

这事儿不需要谁揭发，起初朱高爔也没打算瞒着，属于半公开性质。

“我怎么知道？反正不是我”，朱橞不肯提供任何有价值的信息。

朱高爔送他一大袋子红薯，表示领情。

“我不在的时候，麻烦你帮忙照顾我母妃”。

想不到朱橞平时一副没心没肺的样子，还挺孝顺。

朱高爔欣然答应。

“你有书信捎给你父王不？宣府离北平很近，至少比京师近”，朱橞问道。

朱高爔摇头表示没有，他们之间的关系还没近到这一步。

徐增寿有私人渠道与北平联系，那个更安全。

朱高爔早已将信寄出。

送走朱橞后不久，戴思恭和金忠就到了。

戴思恭比朱元璋年纪还大，不过精神状态比朱元璋要好得多，仙风道骨，似乎不食人间烟火，说起话来温和而坚定，很容易让人心生信赖。

想不到世间真有如此神仙人物。

朱高爔被其强大的气场折服。

戴思恭的诊断结果，让朱元璋大大地松了口气。

“陛下身体状况良好，只要用心调养，必能长命百岁”

换作别人说这样的话，朱元璋必定认为是奉承，而戴思恭的话，朱元璋却深信不疑。

据说戴思恭从朱元璋攻下浙东时开始随侍御前，已经有四十余年。

当年李景隆的父亲李文忠病逝，朱元璋一怒之下，处置了所有参与诊治的御医，只有戴思恭除外。

这是多年来积累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