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调查吕氏、求追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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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济熺对生活十分讲究，日常细节之处极具仪式感，在京师晋王府足足花了一天的时间，才把各项生活设施摆弄满意。

将后方安顿妥当，朱济熺便开始着手实施他的夺储计划。

第一步，是要在乾清宫跟老皇帝学习处理政务，朱允炆学得，他为何学不得？

当然，话不能说得这样直白，但要含蓄委婉地把这层意思表达出来。

老皇帝本见朱济熺行礼问安后，仍赖着不走，丝毫不留面子地直接问道：“还有事？”

“爷爷，您这么忙，孙儿看着实在心疼，想帮您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朱济熺谨慎措辞，讪讪地答道。

老皇帝听后不置可否，继续批阅奏疏。

画风尴尬至极。

朱高爔见势不妙，借口肚子疼，拉着朱有燉陪他去厕所。

朱允炆待二人走远了，破天荒地帮朱济熺求情，“爷爷，济熺既然诚心帮忙，不如让他和高爔一起检查爷爷处理过的奏疏。”

真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朱济熺在心中的冷哼一声，提醒自己别上朱允炆的当。

可是，转念一想，管他安的什么心呢，想名正言顺地留下来再说，因而急切切地表态，“爷爷，我肯定会用心的”。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顾虑太多没用，关键是把事办成。

老皇帝放下手中的笔，端起热茶，缓慢地喝了一口，“咱没意见，你听太孙吩咐吧”。

也就是说，朱济熺如果非得上赶着留下来，那就得听从太孙的调遣。

朱济熺一向自视甚高，哪儿受过这份窝囊气？

可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自尊心虽饱受摧残，但为了博得一个竞争上场的机会，朱济熺不得不忍气吞声，咽下这份委屈。

朱允炆随意指了下那些奏疏，对朱济熺说道：“在那里”。

朱济熺走近一看，发现两小堆奏疏分开摆放，数量差不多。

该从何处开始看呢？

朱济熺毫无头绪，没人告诉他这是按什么分类的。

他不知从何下手，担心把奏疏弄乱了，被老皇帝责骂，但是又不能枯坐在那儿，什么都不干。

老皇帝发起火来，就算一个脏字都不带，也能让你觉得有刀子在硬生生割肉。

他可不敢在老皇帝面前无所事事地闲着。

左思右想后，朱济熺随手拿起一本奏疏翻开。

老皇帝抬头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见朱济熺将奏疏放乱，朱允炆不由得在心中冷冷一笑，越乱越好，等朱高爔回来，有好戏看了。

他们俩不会打起来吧？

果真如此的话，朱允炆今晚能睡个好觉了。

朱允炆之所以让朱济熺留下来，就是为了给朱高爔引入竞争者。

两个人谁都不甘示弱，急于在祖父面前表现，这时就能凸显出皇太孙的敦厚和善了。

朱允炆的如意算盘打得叮当响，但是他忽略了最为关键的一环：错误估计了朱高爔的反应。

朱高爔回来后见朱济熺在翻阅那些奏疏，并未流露出任何的不悦，而是神态如常地坐到一旁，向朱济熺展颜一笑，继续看奏疏。

朱允炆的算计落空，开始反思将朱济熺留下来是不是一招臭棋，思来想去，懊悔不已。

偷鸡不成蚀把米，朱高爔刚才之所以躲出去，就是担心自己帮朱济熺求情，将招来皇太孙的激烈反对，适得其反。

想不到朱允炆果然中招。

做得越多，错得越多，朱允炆的自信心在逐渐瓦解。

静待他自毁根基，远比自己出手要赢得体面。

就算碰到实在不得已的事，也还有朱济熺这个现成的恶人。

朱济熺心中对朱允炆的敌意积压已久，如同濒临爆发的火山，只需稍加引导，就能将其激发出来。

朱高爔无比冷静地暗自思忖。

儿孙绕膝，尽享天伦之乐，大概是每位老人的梦想，老皇帝也不例外。

虽然他反感朱济熺蠢蠢欲动的争储之心，但是看看四个大孙子在自己有条不紊地忙碌，他的内心恬淡宁静，幸福感爆棚。

因此，当朱高爔提议让朱济熺今晚留宿在菜园时，他想都没想便答应了。

接连两晚住在菜园，朱济熺心中对朱高爔和朱有燉的警惕戒备，早已消失了大半，卸下心防，和他们畅所欲言。

而朱高爔依旧延续了昨天的谄媚风格，挖空心思哄朱济熺开心。

朱济熺是老皇帝的第二个孙子，只比太子朱标的嫡长子朱雄英小一岁。

若是朱雄英没有早逝，储君之位无论如何也轮不到朱允炆。

朱允炆有资格问鼎储君之位的充分必要条件是，太子妃常琳和和朱雄英全在朱标之前去世。

若是常琳在世，吕氏不可能扶正，朱允炆也无法成为朱标的嫡子，即便朱标不幸病逝，登上储君之位的也应该是朱允熥。

朱允熥可是毫无争议的嫡子，而且只比朱允炆小一岁。

令人倍感诡异的是，巧合发生了。

洪武十一年，常琳生下朱允熥后不久去世。

洪武十五年，朱雄英薨逝。

历史上，朱雄英早逝的原因扑朔迷离，众说纷纭。

利高者疑，朱允炆的生母吕氏嫌疑最大，这是其中一种说法。

真相如何，总要调查一番方能了解，朱高爔装作不经意地把这些疑点逐一说给朱济熺。

末了，满是疑惑地问道：“哥哥，你说是不是很巧？”

朱济熺目前采用的争储方式有点儿不太对路，很难取得进展，朱高爔不得不设法助他一臂之力。

只要发现一些破绽，即使不是关键证据，也将动摇朱允炆当储君的根基。

生母德行有亏，将让人对朱允炆的品行生疑。

如果吕氏清白无辜，那全当朱高爔枉作小人了。

一旦朱济熺行动起来，就等着看朱允炆如何接招吧。

常琳死时，朱允炆一岁。

朱雄英死时，朱允炆五岁。

事实真相，朱允炆肯定也不清楚，全在吕氏心里。

只不过，他不会容忍有人对他的生母不敬。

行军打仗，治国理政须有真才实学，朱济熺野心勃勃，将真本事看得比什么都重，以前从未关注过后宫争斗，听朱高爔这么一提，顿时豁然开朗。

他对吕氏没什么特别的印象，只觉得是寻常妇人。

现在细细想来，顿觉疑点重重。

既然有疑点，那就查个水落石出，朱济熺跃跃欲试，迫不及待地跟朱高爔、朱有燉商量调查计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