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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有燉和妙锦去城郊迎接夏娘子,徐增寿的夫人沐雪一同前往,她带着夏娘子直接去武定侯府。
朱高爔趁着老皇帝午间休息之际,溜出宫回到吴王府。
春日暖阳的照耀下,徐景彦在院子里疯玩,将豆芽指挥得团团转,剥桔子、拿水、拿红薯条、拿手帕……
经过数月调养,豆芽的身体明显壮实了许多,脸色红润,一口气踢了二十多个毽子。
见到朱高爔过来,豆芽温顺地垂手侍立于徐景彦身后。
徐景彦很大方地拿起一瓣橘子,塞入朱高爔嘴里,“吃”。
朱高爔轻轻咬破橘瓣,任汁水在口腔中四溢开来,很甜。
为了给徐景彦储存瓜果蔬菜和夏天用的冰块,吴王府接连挖了三个地窖。
小姑娘一住过来,便享受着女主人的待遇,府里所有的布置都根据她的需要做了微调。
她把这儿完全当成自己的地盘,也想当然地将朱高爔视为自己人。
当朱高爔看到夏云英后瞬间失神时,徐景彦本能地感觉到,自己的领地受到了侵犯。
别人不可以跟她抢夺朱高爔的关注。
趁别人不注意,徐景彦使出浑身力气,朝着瘦弱的夏云英撞去。
朱高爔手疾眼快,一把将她拉住,柔声道:“景彦,以后跟这个小姐姐一起玩,好不好?”
冬梅拉着夏云英走上前,指导着行礼。
“小孩子,不必如此”,朱高爔出声阻止道。
夏云英怯生生地,一双大眼睛格外美丽,水汪汪地,似乎饱含了无尽的深情,像极了朱高爔前世的初恋。
美目盼兮,巧笑前兮。
那段感情无疾而终,每每想起,他的内心都隐隐作痛。
朱高爔剥开一个橘子,递给夏云英,“吃吧”。
徐景彦顿时大声哭起来,“我的”。
妙锦将她搂入怀里,轻声哄着,“你还有很多呢,给小姐姐吃一个”。
“不许他给!”
徐景彦指着朱高爔大声喊道。
朱有燉忍俊不禁,笑出声来,年纪不大,醋意不小。
冬梅懂事地带夏云英下去。
朱高爔使尽浑身解数,拿出了两大包零食,才让委屈巴巴的徐大小姐破涕为笑。
回到乾清宫,老皇帝正搂着朱悦燫,跟朱椿谈蜀地政务。
见他们相谈正酣,朱高爔热心地表示,打算赠送两台油印机和一袋子红薯,并把两包红薯条交给朱悦燫。
朱悦燫接过来,拿出一个放入嘴里,兴奋地两眼直冒光,“高爔弟弟,父王想推广油印机,种植红薯,你教我好不好?”
高山流水遇知音,这种灵魂共鸣堪称最美的相逢。
朱高爔感动不已,他当然愿意倾囊相授。
老皇帝见两个小兄弟如此有共同语言,乐不可支地给朱高爔放了半天假。
朱悦燫跟着来到菜园,进入到红薯的育苗室内,不由得惊叫连连,“这些全都能种?太神奇了!高爔弟弟,你真了不起”。
朱高爔颇有成就感地笑着点头,让黎辉带着内侍在菜园演示红薯的栽种步骤。
“先开沟,后浇水,把薯苗按在水里,水渗下后,再封土,避免土壤水分太少,不易扎根,造成薯苗枯死。”
“埋在地下的结位不能太少,要不然,容易导致扎根少,成活率低。”
“直栽法埋1-2结节,平栽法埋3-5结节,地上不能留苗太多,否则水分蒸发快,影响产量”。
朱高爔在一旁耐心地讲解道。
朱悦燫佩服得五体投地,拿起红薯苗,和内侍一起栽种。
随后,朱悦燫又详细询问了育苗的注意事项,并且全都记录在纸上。
两人兴致勃勃,越聊越投机,不知不觉,临近宫门下匙的时辰,朱悦燫意犹未尽地跟着父亲出宫,并且相约,明日早些过来,学习操作油印机。
晚上,亦失哈跟朱高爔汇报对东宫的外围调查进展。
东宫虽然防守严密,但毕竟处于皇宫之中,日常生活所需难免跟要跟二十四衙门打交道。
亦失哈手下的内侍遍布十二监、四司、八局,将所有消息汇集到一起,不难分析出些有用的信息。
十二监是指司礼监,御马监,内官监,司设监,御用监,神宫监,尚膳监,尚宝监,印绶监,直殿监,尚衣监,都知监;
四司是指惜薪司,钟鼓司,宝钞司,混堂司;
八局是指兵仗局,银作局,浣衣局,巾帽局,针工局,内织染局,酒醋面局,司苑局。
东宫急缺女医,接连找了好几个,都不太理想。
太孙妃马氏,孕期反应严重,吃进东西去便吐出来,除了肚子在日渐变大,整个人消瘦了一圈,急得皇太孙团团转,放出话去:东宫上下,无论是谁,找到可靠的女医,必有重赏!
怪不得没陪着朱悦燫,原来是在找女医,朱高爔立时恍然大悟。
看来,夏娘子进东宫指日可待。
找谁牵线搭桥呢?
李景隆肯定不可信。
朱高爔破费踌躇,得找一个朱允炆信得过的人,最好是皇室的人。
朱静宜夫妇,实际上,并不受朱允炆信任,不能纳入考虑范围。
突然,朱高爔脑中灵光一闪,想起一个人,正要说出口,却被有燉抢了先。
“听说二姑姑家要添孙子了”,朱有燉笑得意味深长。
老皇帝的第二女宁国公主,系马皇后的长女,大帅哥驸马都尉梅殷便是她的夫婿。
他们的长子梅顺昌,去年成亲,现已传出喜讯,儿媳妇身怀六甲,夫妇二人正在日夜盼着抱孙子。
梅殷博览经史,学识颇丰,曾任山东学政,颇受朱允炆看重。
圈定了目标,还需要再找一个中间人,跟梅殷夫妇提起这事儿。
“还是沐雪去吧”,朱有燉笑嘻嘻地建议道。
沐雪是黔宁王沐英的女儿,沐英作为老皇帝的养子,跟宁国公主兄妹感情很深。
在跟徐景彦的这门亲事中,朱高爔简直赚大发了。
“让妙锦说吧”。
朱高爔抹不开脸,直接相求。
主要是因为上次对老丈人过于鲁莽,每次面对徐增寿夫妇,都底气不足。
听说徐增寿跟沐雪琴瑟和鸣,感情极佳。
上次被绑之事,徐增寿就算在妙锦面前,有意隐瞒,也不太可能跟自己的夫人保密。
一失足,成千古恨。
要是早料到后患无穷,当时真应该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
哎,悔之晚矣!
看着朱高爔可怜兮兮的眼神,乐于助人的朱有燉爽快地答应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