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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山村之后,山腰有几间牛棚,几十号弓弩在手的汉子围在左右。
牛棚里撕心裂肺的惨叫。
有董坚这个老衙差,录口供,逼口供,那是一把好手。
苏武也不去看,只管让董坚一个个施展,五个喽啰,一个刘唐,还有西门庆,口供都要清清楚楚。
苏武只远远坐在山腰地垄之处,看那朝阳慢慢起,也与林卯说着话语:“山里日子苦,而今世道差……”
林卯点着头:“都头莫不是说刚才那景阳寨之事?”
“嗯,我有个谋划,你听听看……”苏武是商量的语气。
“哥哥只管吩咐就是,只知哥哥不会害我等。”林卯直接说道。
“你还是听听看,景阳冈南北皆险,但北山尤甚,在那山头立一座堡寨,一来是自保,此番得罪了那梁山贼寇,那是大贼,来日说不得会来报复,有了险要堡寨,他们便是来多少人也无可奈何。”
“好,我与众兄弟一商议,说去就去。”林卯已然点头。
“还没说完呢,其二呢,众兄弟们这一手射术啊,着实是好,胆气也不凡,与其在山林里与虎豹为伍,不如仗着本事做个营生,那景阳冈每日不知多少商旅,立了堡寨之后,倒也不仗势欺人,便是来往百抽其一,也是泼天的富贵,不知比在山林里寻营生要强多少!”
“好说好说,哥哥的话,我岂能不听?”林卯再表态。
哪里知道,苏武还是没说完:“不急,还有其三,便是在这个地界,我当是护得住你们,来日若是我也有了正经官职,更是可以把这景阳寨弄个官府身份,自是无忧。”
“哥哥着实思谋远大,我只管去做就是了,哥哥放心。”林卯再答。
“嗯,立堡寨要钱粮,七八日内,我先送一千贯来,你只管雇些人手赶工,以免夜长梦多。”
“拜谢哥哥!上次哥哥就给了一千多贯,我等也一并用上,定不误事。”林卯已然起身大拜。
“到时候啊,我再帮你们寻些好兵甲,好弓弩,你还可以多招揽一些人手,如此还可发展壮大。”苏武当真想得极远。
“自是唯哥哥马首是瞻。”林卯已然有些激动,便是知道,从此命运大不同了。
“嗯,你我兄弟,自是勠力同心,把这前程越奔越好。”苏武说完,从地垄上起身,稍稍拍了一下屁股上的泥土。
朝阳正起,一片红日烧青天。
苏武忽然也有一种胸怀顿开之感,浑身好似充满了力气,只看这广大天地,当是大有作为。
再看林卯,林卯这汉子,竟是红了几分眼眶。
苏武笑了笑,手拍在他肩膀上,倒也没有多说的话语。
牛棚里的惨叫停了有一会儿了,苏武此时进去,看的是西门庆。
西门大官人那潇洒的模样有些不太潇洒了,脸肿得高高,身上沾满了牛粪,被绳索吊挂在横梁上,口鼻之处垂下来的液体,不知是口水还是鲜血。
只看到苏武进来,西门大官人微微睁眼,口中呜呜想说些什么,只是有些说不出个清楚来,显然遭罪不小。
遭罪了,那自然就是不太老实。
苏武开口:“西门大官人,其实某是个心善之人,看不得这般场面。兴许你也想问,落得如此下场,到底是哪里得罪了某?便也答你,其实也没有什么理由,终究是弱肉强食,你的事我知晓许多,就好比你与宋惠莲通奸,却杀他丈夫蒋聪……你杀得人,人也杀得你,你说这世道,是不是这个道理?”
一旁董坚还来问:“都头,此案当真?”
苏武点着头:“嗯,再把此案口供逼问清楚。”
却看那西门庆,头一栽,再也抬不起来。
“都头放心,再给这厮上上手段就是!”董坚咬牙切齿,没想到这西门庆还有杀人案在身。
苏武出门去,倒是走到了另外一个牛棚前,刘唐就在里面。
倒是这梁山还有些麻烦……
仔细想想,如今梁山之势,晁盖吴用之辈,再加阮家兄弟,还有昔日王伦手下几人,几百个喽啰……
其实不足为惧,真要去想,就是豹子头林冲了,林冲这人性格上虽然软弱了些,但不妨碍他武艺上当真是把好手,上马领兵打仗也不算庸人。
不过,此时此刻,梁山还真没有攻打城池的能力。
所以,这刘唐送到大名府去换成钱财与功劳,乃至在梁中书那里得个情面,值得做,暂时也不必担忧什么。
再多想几分,这梁山对于苏武而言,到底是个什么角色呢?
仔细一想,苏武立马也想明白了,大贼得有,大贼就是大功,大功就是前程。
这贼,还真需要!乃至苏武也想起了一个词来:养寇自重。
但这贼势,也当控制得住才行,不能真让他们肆虐起来。
想明白之后,苏武只觉得身形都轻快不少,未来之路,就在脚下。
此时,阳谷县里,云理万一反常态,今日竟是早早就到得城门楼子上落座吃茶。
他在等人,本是等得心情大好,只等佳音。
却是一等不来,二等也不来。
不免心中慢慢生急,招那牌头官来问:“可看到西门庆回返?”
那牌头官摇着头:“回参军,倒是不见那西门庆回返。”
云理万又问:“可看到那苏武回返了吗?”
牌头官再摇头:“也不见苏武回来……”
云理万一头雾水,只想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几步出得城楼,打眼去看,近处也看,远处也眺。
再问:“可有什么人送书信来?”
牌头官只管摇头:“不曾有。”
云理万再抬头看那太阳在何处,已然心慌:“不好不好……”
“参军,什么事不好?”牌头官也想为参军分忧。
却是参军哪里还理会他,只管往城楼台阶去下,先回一趟家,再飞快往那县衙里奔,赶快请见知县孟义。
孟义倒也见他,就问:“何事?”
“嗯……下官怕是遇到难事了……”云理万躬身站着,姿态也低。
“哦?云参将在这阳谷县里,还能有难事?”孟义这话,兴许有几分阴阳怪气。
“也是下官莽撞,头前因为胞弟之事,与衙门里的苏都头起了一些嫌隙,都是同僚,本不该如此,往后下官自是好好管教胞弟,也请相公与苏都头往狮子楼一叙,便是想请相公做个中人,好让下官与那苏都头赔个不是,如此皆大欢喜,不知相公可有空暇?”
说着,云理万手边提着一个盒子,便放在了孟义身侧的茶几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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