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你有听见浴室里的动静吗?”
穆宝低头说:“可是,你只让我督促小什睡觉。”
奥祖说:“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想了解当时的具体情况,你真的什么声音都没听见吗?”
“对不起,都是我不好。”穆宝的脑袋埋得更低了。
奥祖不再追问了,在他看来,穆宝是很容易自责的性格,他不能胡乱怀疑给对方压力,毕竟谁也不能预料这种意外的发生,他从客房的抽屉里拿出一双新袜子,蹲在穆宝面前,抓住对方冰凉的脚,他说:“我们先把袜子穿上。”
穆宝偏头看着奥祖,说:“好。”
穆宝告诉奥祖,其实刚才他并不觉得冷,因为他今晚做了很多事,比如擦地板,晾衣服等等,好多好多的事,他完全没有时间察觉到冷,可穿上袜子以后,一切都不一样了,他感觉到了温暖。他絮絮叨叨一大堆,依然不能把奥祖从阴影里拉出来。他慢慢变得安静,声音也跟着低缓:“大哥,你把头抬起来。”
“嗯?”奥祖迷惑。
穆宝弯腰吻住了奥祖的嘴唇,顺势将对方压在地板上,事实上,他早就想这么干了。
奥祖惊呆了,在被穆宝横扫的这几秒里,他的大脑开始疯狂运转,很快他就思考明白了,他起身推开穆宝:“……就算你想安慰我,也不用牺牲到这种程度,我们之间用不着这样。”
穆宝又扑到奥祖身上。
奥祖再次推开。
穆宝连扑了三次,全被奥祖推开了。
穆宝说:“明明我也是向导了。”
奥祖说:“你现在还不算正式向导。”
“是不是只要等我从学院岛毕业——”
“那也不行。”奥祖想也不想,直接打断。
“为什么?”
奥祖说:“你出去,回你家去。”
穆宝逼着奥祖回答:“为什么别的向导可以,我却不不行?大哥,你是不是很讨厌我?”
“我从来没有讨厌过你。”奥祖心里莫名变得烦躁,他让穆宝回家,但穆宝的目光一直锁着他,让他不自在,他只好把穆宝拎到门外,“好好准备去学院岛所需要的东西,岛上哪有你这么悠闲的学员。”
这扇门将他们两人隔开。
奥祖逐渐冷静下来,为什么穆宝不行?穆宝当然不行。回首往昔,十二岁的他在雨天张开手臂接住搬家货车上七岁的穆宝,那是他们初次见面。他对穆宝的感情,更多的是一种强者对弱者的照顾与怜悯,不可否认他们关系一直很好,他把照顾容易受欺负的邻家弟弟当做一件理所当然的事。因此就算丹娜的向导都灭绝了,他也不会把主意打到穆宝身上,他对穆宝的照顾坦坦荡荡,从来没有暧昧不明的感情。
“哥,我好困啊。”奥什站在楼梯上呼喊,他的眼皮很沉重,就连睁开都费力,他被莫名其妙的声音所吵醒,好不容易摸索出来,结果房子又莫名其妙回归了寂静。
奥祖走过去,抱着弟弟上楼睡觉,他好声好气地哄道:“不关你的事,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你想睡多久,就睡多久,好吧。”
奥什趴在奥祖肩上咕哝:“不要,我才不要当懒虫……”
奥祖点头表示好好好:“太厉害了,这么自律的人是谁?哇,居然是我弟弟。”
翌日清晨,奥祖打开门的时候,穆宝还站在外面,浑身衣服都湿透了,像一朵无精打采的玫瑰,直到这天,他才发现穆宝是个很固执的人。老实说,看到穆宝这副样子,他心软了,但他不能把心软表现得太过明显,否则他们的关系就乱套了,弟弟就是弟弟,邻家弟弟也是弟弟,不在他的对象考虑范围之内。
僵持了半分钟左右,最后穆宝主动开口:“对不起,我不该惹大哥生气。”
“你以为自己的身体素质很好吗?”奥祖问。
“很冷,很饿,”穆宝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大哥,可不可以不要生我的气?”
“哪有生气这么严重,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先进来吃早饭。”
穆宝低头跟在奥祖身后,他就是故意的,他问:“有我的那份吗?”
奥祖从沙发上拿起一张毯子,转身递给穆宝:“我的那份匀给你一些,这不就有了。”他还是忍不住关心,“你还是先去换件衣服吧,别着凉了。”
“嗯,我知道,没人比大哥更关心我。”穆宝点头,他觉得奥祖在引诱他,引诱他爱对方,不管奥祖做任何事,都在诱惑他,给他希望。
他们三个人一起吃早餐。
穆宝心想,这样和谐的画面,他们像一家三口,当然奥什显得很多余,他的眼里自动将奥什打满马赛克。
在餐桌的另一端,奥什叭叭个不停,昨晚不知道怎么回事,他睡得特别沉,就连巨大雷声都惊动不了他,虽然他没有亲自参与抢救,但了解事情大致经过后,他的看法就是摇头。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向导,和废物没什么区别。他就不会喜欢废物向导,废物向导永远得不到他的心,尽管他暂时不知道自己究竟心仪什么类型的向导,不过,肯定不是废物类型。
奥祖看着奥什,又看看穆宝,总感觉这番话在内涵什么。
穆宝小声道:“小什说得对。”
奥什说:“对什么对,自信一点,你也是个废物,要是没有我哥,你早成一团糊糊了。”
奥祖很惆怅,他原本对奥什和穆宝,是有点想法的,但眼下看来,好像没戏。
关于白植向导的意外猝死,神女塔联合百灵岸安全局成立了一个调查组,旨在相信科学,他们认为惨剧接连发生,可能并非命运诅咒或是偶然这么简单,如果塔仇视一个哨兵,给他施下诅咒,那么这个哨兵不会如此强大。
下午两点左右,调查组来到奥祖家里,了解当时的情况。神女塔非常重视奥祖的身心状态,尤其是感情方面,因此同行的还有一位心理辅导师。
奥祖十分配合,他告诉调查组的人,事发当晚,除了白植向导外,家里只有两个人——他弟弟奥什,一个开朗活泼,嗷嗷待哺的青春期善良小男孩;另一个是与他关系最好的邻家玩伴穆宝,一个内向、腼腆、弱小、没什么杀伤力的人,通常只有受别人欺负的份。两人都是即将去往学院岛接受知识熏陶的新学员,与白植向导无任何过往冲突恩怨,他们根本没有伤害白植向导的动机。
“关于这点,我愿意为他们两个担保。”奥祖说。
奥祖主动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是他的问题,他没有考虑到白植向导任务归来,身心都处于疲劳状态,而后又马不停蹄赶来他家。经过一夜的反复思考,他认为医护人员判断的白植向导的死因是合理的。
关于白植向导的死,奥祖很懊悔,他会痛一段时间,几天或者半个月,一方面他们的感情还没有建立得多么深刻,另一方面,他经历过太多类似的事,已经痛麻了,向导是一个美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