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家风家教（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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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别时，岳父母有了恋恋不舍的神情。小睿十分乖巧，一改数月来常态，任由外公外婆搂抱、亲吻。岳父叮咛这嘱咐那，没完没了。岳母一直泪流满面，哽咽着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几乎从来没有看见过岳父母如此重情的一面，看来也并不是毫无骨肉亲情。鉴此，庶盶慎重表示：小睿迟早一定会前来看望他外公外婆！走出数米开外，岳父叫等一等，上来将四五颗水果糖塞进孩子的衣兜和手中。

想起岳父母是既可恨又可怜。他们本来就是老实巴交的农民，不知何时何地学了点虚伪的皮毛——连自己短时间的言行自相冲突都不知道——掩盖不住，被人一眼就看个透明——根本装扮不出虚伪样子来。如果弃掉虚伪，最起码会受到广泛尊敬；如果非要戴上伪装，不说受到广泛公开谴责，至少会将应得到的尊重丧失殆尽。岳父母还带有欺软怕硬的言行实质，估计属于贪婪滋生而来。

自本人在墎州起家之后，尤其前两年，包括早期的生活、门户开支，以及稍后部分借支、零用等，按当时的零工收入计，至少年均多出两三个甚至三四零工全年收入的总和，对于总共只有两个劳动力的他们来说，完全算得上一笔庞大外援。加之本人必须坚持的原则性事宜不多，他们从没见识过本人独断专行的一面，平常事宜差不多几乎都是晓晖说了算——纯粹由晓晖当家，以至于连借字当头的钱也不理不问，因而认为本人纯粹就是个马大哈。

本人还被人们公认为“谨言慎行，连走路都怕木叶子打倒脑壳。”所谓“一物降一物”，岳父母他们多半完全能够断定，将会如同晓晖一样“降”服本人。本人对他们出手大方，是出于感同身受他们的辛劳，却多半让他们认为软弱可“降”，坚定了他们贪婪的底气。

岳父母的主观认识普遍随着感性而非理性产生，无论外界发生什么变化，他们的主观认识很少随之而调整、改变。虽然说本人是“秀才遇到兵”，但自古是“要得公道打个颠倒”。拿什么样的态度与行为对待别人，先权衡权衡别人以对等方式回敬自己将怎么样。如果打不过这个颠倒，就说明自己的良心，没有长在心坎里而是长在舌头尖——只能用舌尖寻找迷失的良心。显而易见，岳父母是打不过这个颠倒的。假设能够打得过这个颠倒，他们肯定就不会有如此糊涂行为，更不会成为最具代表性的、离谁最近伤谁最深的活样板。

晓晖可以拿毫不重要的话题唠唠叨叨个没完没了，但自己却不可能。一来自己若拿鸡毛蒜皮的事当话题，既有失大丈夫风格，更不能产生实际价值。二来自始至终有想不完的问题做不完的事，加上所经历的故事太多太多，需要解释或说明的也太多太多。

企图借用自己耳濡目染的人或事，说明某些道理，纯粹比比皆是，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挑选什么最合适。久而久之，自己从来不习惯借过去陈谷子烂芝麻的事来讲明某些道理。即或是想提一提，也需耗费不少时间和精力进行梳理，除非十分有必要，自己的过往当然是不提也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