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挺起脊梁（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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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3

当年生产菌种的培养室、菌种室已经垮塌，未及成型的地下室业已基本填平，除接种箱等少量器具外，已经看不见曾经制作菌种的迹象了。家中的众多什物，与数年前离别的早晨没什么两样，有的连位置都未曾挪动过。睹物思人，当年与父亲最后道别的情景历历在目。而今物是人非，父亲离开人世已两年多时间。

问明父亲坟墓所在的具体位置，有幺弟踊跃带路前往父亲的坟头。父亲的一生，传递了放筏人的坚毅果敢、不屈不挠的精神。若论一生所遭遇到的艰难困苦，父亲实属世所罕见。在深受疾病折磨、严重缺衣少食的环境中，从来没有过怨天尤人、悲观失望和自暴自弃的实质言行。凝望着父亲的坟头，庶盶突然明白，父亲是在用毕其一生的精力，向他的儿女们阐释着一个为人处世的道理：做人，首先要挺起一副不垮的脊梁！

庶盶在父亲的坟前暗自发誓：孩儿一定会挺起不垮的脊梁，确保小睿快乐成长为一个有用之才，同时要肩负起振兴家族的责任。

数年来在家族中也发生了令人欣慰的一些变化，其中大姐和大哥联手在当地街道修建了住房，二姐家也新修了住房，这些都是家族中鼓舞人心的大好事。据悉，当地也发展出了经济大户，普遍集中在木材加工、农副产加工、运输、建筑、采金等。技术型、制造型等仍然未见踪影。

只身抱着孩子，几近身无分文地回到老家，明显属于非正常现象。即或庶盶尽可能找出一些看似合情合理的说法，但无处不在的窘迫自然无法掩盖明眼人对庶盶境遇的洞悉。面对不少人询问在墎州及晓晖的情况，庶盶只能极尽简单的回复诸如晓晖在江东等，至于其它一切，只要别人不具体追问，则一概免提。

与大哥相聚，庶盶抱定深埋近期的伤与痛，凡大哥不主动询问的，决不触碰内心深处的伤疤。兄弟间的谈话内容，几乎完全不涉及家庭、事业，似乎都在寻找一些值得开心的话题，却始终难以改变沉闷的氛围。大哥唯一的一句涉及家庭的话：“你要是当年同龚玉琼在一起就好了哦！”庶盶清楚，关于自己与晓晖究竟出现过什么，即或是大哥什么都没问，自己什么都没说，但他就算是闭着眼睛也会猜个八九不离十。

碗中用碎米粒做的饭，刚食用时，感觉到有一股稻花抽穗后嫩浆的香味，食用多些时，便对这种嫩浆的滋味逐渐开始产生反感。到了进第二餐时，这种反感肆无忌惮起来，以至于严重影响食欲。这是一种在嫩浆时间段突然停止生长的碎米粒，散发着嫩浆的特殊气味，长期食用不仅产生难以入口的滋味，而且可能导致老少营养不良的严重后果。这也即是说，家中已经处于没米下锅的境地。残酷的现实状况，远比想象的更为严峻。

家里几近揭不开锅，可谓一夕数惊。幺弟不能继续读书是一件事关他前途和命运的大事，可眼下没口粮更是直接威胁一家人生存的最为紧迫的大事。幺弟很懂事，主观上早已放弃继续读书。事已至此，只能是首先解决生活不保的实际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