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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出燕子矶,驶过眼下尚是雏形的八卦洲,航过曾经困住金兀术的黄天荡一带,驶入瓜埠港中。
船只到港,纸甲胖红袄的明军下船登岸,刀剑影绰,鸟铳在肩,王命在身未尝休息一二,风尘仆仆往六合赶去。
在一干明军身后身侧,行驶在滁水河道中的乌蒙小船,满载军粮药子弹丸随同前进。粮草辎重与大军同时行动,看得出叶梦熊打算来一场夹河前进,生硬的把李华梅推倒。
“哎哟哟不行了,可累死老子了,歇会儿歇会儿!”
全速前进的某一只明军中,全程赶路让一名守备叫苦不迭,私自下令停下休息,悄咪得躲进路旁野林子里。
“保爷,毅字营的弟兄们走远了,没等俺们。”
“没等就没等吧,让老子多歇歇……他娘的大头巾忒不是个人,老子下船一口气不喘一口饭不吃,疾行二十里命都快行没了。不去管他,今天就算天王老子来了,老子也要歇够本!”
守备满不在乎的把手伸入甲缝,在自己胸前掏了又掏,掏出一根卷烟来点上开唑,吞云吐雾里满是汗水的脸上开始变得很爽,好似翻云覆雨后的爽。
“娘的,伪唐的卷烟抽起来就是爽,价钱也是真贵呀……听说伪唐国内有的是好东西,唐人的娘们一个个舒服的很,真盼着哪天打进唐国去,寻两三个唐人娘们爽爽。”
守备白日做梦着未来,跟着他的小兵卒子则大口吸着二手烟,唐烟价格太贵了,金陵城里沈惟敬沈大商人价钱最是公道,一两银子才给十根,哪是他们这群大头兵能抽得起的。
“老大,唐人娘们真有那么爽吗?能有军里的那群娘们爽?”
“哼,军里那群都松垮成什么样了,俺跟沈老板是挚爱亲朋手足兄弟,沈老板跟俺说……”
守备正在乐于分享,却猛地听到林外一声大喝。
“你们是哪营的兵将?玛德下贱军痞子还敢抽烟!简直讨打!”
“老爷饶命!老爷饶命!”
守备们很识时务,挨了骂拔腿就溜,边溜边讨饶,往前追赶队伍,滑头的紧。
喝骂的将佐并未追赶,打马回到叶梦熊身边。
“巡抚,末将看了非是女寇细作,一干偷奸耍滑的懒军汉罢了,俺看当中许是有赵毅的人,相信赵参将会好生调教这帮贱痞的。”
叶梦熊并未说话,拧着老眉看向方才还有烟气飘起的树林,眉头越挤越深。
御史and监军梅国祯打马上前:“男兆兄,眼下军旅破贼为重,且先莫生事端。”
叶梦熊扫量四周,悄声对梅国祯道,虽然他知道眼下不是说话的时候,但他想倾诉了。
“克生,重任在肩我唯恐有负督师期望,八万大军在手唯恐局势有变无功而返,我心焦不已,却生出此等是来……哎!”
梅国祯同样悄声道:“男兆兄,梅某并非不智之人,只是眼下权且隐忍,朝廷缺乏良将啊。”
梅国祯这里的良将,不出意外是指戚继光了,但很可惜戚继光只有一个。
叶梦熊沉默不语,心中却在想着怎么快速有效的发掘人才,毕竟江南兵团这边,除了从北方带过来的张尤二人,和戚继光的旧部胡守仁,就剩个王铁成表现还算亮眼。可即便是从北方九边抽调来的名将,尤继先已经死江西了,张臣被困,剩下的都什么臭鱼烂虾。
咱大明朝还有良将吗?还有猛男吗?
孙传庭1593年出生,卢象升1600年才出生,李定国更是要到1621年,总不能死等他们吧。
“克生,先前整顿的力度不够啊…………”
……
“快点!再快点!”
六合方向的明军前锋,参将赵毅策马奔驰巡视,看到有人掉队不由分说就是一鞭子,抽了速度还慢再补一鞭子,抽到让他满意为止。就这一条马鞭,死在他手上的自家兵卒不知凡几,赵毅不以为耻,丝毫不加收敛。
‘你们这群皮痒的猪狗!挨杀的贱痞!老子怎么养了你们这群狗东西!’
“想当年老子在九华山上安寨!七八个鸟人三五把刀!四面村舍哪个不晓得老子名号!偏生带你们这群废物!”
“快点!你个懒汉再快点!”
连抽带打,毅字营向着六合快速前进,即便是有兵卒跑到呕血也无动于衷,跑死了更是无动于衷。直到抵达近郊,距离六合城不到十里路了,又累又饿的士兵们眼中总算看到一丝希望。
赵毅继续着抽打鞭挞,行军至滁水南岸的龙池湖时,一支骑兵踏过石板桥,拦住去路。
杨雄英简单一扫对面歪歪斜斜,连站都站不稳的明军,不屑的轻声冷哼。一摆手,家丁镇千骑顿时分做前后两队,一个正面冲一个侧面包,告诉朝赵毅攻去。
“靠!这里怎么有贼寇马军?!结阵!快结阵!!!”
赵毅大呼小叫,但除了九华山寨的老弟兄还听一听号令外,积怨已久的新兵们一哄而散。赵毅见状也就没有英雄气概,打马便跑。
家丁镇骑兵这下杀过瘾了,一两千官军基本上没跑几个。
追出五里,杨雄英见好就收,策马回眸望向明军后续部队,眸中划过深深忧虑。
“来的好快呀……”
…………
4月18日破晓,一伙渔夫划着小船,唱着渔歌驶入扬州旧城南面安江门。
和淮安三城一样,自嘉靖三十四年东南倭乱,位在江北的扬州也增筑,于旧城东侧加筑外城,也就是新城。不过有一说一,即便增筑新城,明扬州的城市规模相较宋扬州,差了约莫一倍;若同唐扬州比较,呵呵,也就是唐扬州的三分之一而已。
水门进入,官差立即上前盘问。
“卖鱼的?俺怎么没见过你?”
“家父落水害了大病,小的来卖鱼换个药钱。”
“这样啊,行,你这筐鱼跟俺有缘,你进去吧。”
听着大差不差的本地口音,守门的没多想放进去了,但随着推移,守门捞油水的官差顿觉奇哉怪也。
“真是怪了,今个渔民怎生许多生面孔?”
同样的话语,守陆门的也奇怪。
“今天是啥好日子吗?怎么进来了这么多货郎脚夫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