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赣北事变（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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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安排人送宋国霖下去洗漱休息，李雪芝还留在原地，拄腮凝眉闭目，似在小歇，又似沉思。

这副样子让大手大脚推门进来的马虎动作一顿，转而轻手轻脚的后退，尽量压低声音的关门。

“进来。”李雪芝出声道。

“核对的如何？几分真几分假？真假参半？还是真多假少？”

李雪芝提出问题，马虎据实做出答复，恭声等待指示。

“经末将查问核对，宋国霖所言官军在裘家洲、滩子头立寨属实，至于天狮隘、梅岭寨两处，因是均在北面且深在山中的缘故，未及探查。”

“这么说是真了……”李雪芝喃喃道。

“大帅，明军已然有所准备，此番依凭险要，只怕两万大军轻易啃不下来，末将请求大帅增兵。”马虎诚恳言道。

李雪芝缓缓摇头：“南昌乃坚城，又有重兵在，拿下此城是万万不能心急的。循序渐进，自然水到渠成。”

“马虎，明日一早你率前军出市汊向西，沿河前进去瑞州，然后北上奇袭拿下奉新安义两县，等候我的命令。”

马虎心中一惊：“大帅，末将前军一万五千人马北上奉新安义两城，大帅身侧就只剩下五千甲士了，南昌城到市汊沿途毫无遮拦，更无险要可守。若南昌官军倾城前来攻打，末将恐回援不及啊！”

李雪芝继续摇头：“你不用回援，见我分兵刑介必生疑窦，以为是我计策，必不敢来攻。”

顿了顿又道：“纵使来了，亦能在市汊水陆两处将官军击败，无需担心。”

“领命。”

回到住所已经很晚，李雪芝让亲卫备上笔墨纸砚，连夜挑灯书写封信，遣使连夜送往饶州鄱阳城。

…………

趁着政府军在蹲坑，反政府军在运动的间隙，说一说李雪芝军团的编制。虽说李雪芝是李华梅的麾下大将，但自从率军出昱岭关攻占徽州，后又南下入赣，席卷江西连克州县，招兵买马扩充实力……到现在名义上还是李华梅的人，实则已算半独立的一方势力。

身为李华梅集团里唯一一个去过朝鲜副本进修，蹭了国战副本经验的大将，李雪芝的编制杂糅唐明两家，既不像唐军又不像李华梅的李军，走出了自己的风格。

东唐建立之前的唐军，是折冲府鹰扬将，组成方面军时由中央直接派遣将领，统一指挥几个鹰扬将军府兵作战。虽然是空降的主帅，可无一不是久经沙场的军中宿将，在军事上没有拉垮。李虎依靠这样一套军事系统，对内扫平国内群雄，对外朝鲜战场上敲得明军满头包。

李华梅的军队则参照明军的营兵，只不过与明军的营兵相比，李华梅的营兵在人数和战力上更加的不稳定。有七千战兵的是一营，有五百战兵的又是一营，每营皆设总兵官，因此李华梅的总兵在数量上要比明军多。各营人数战力不稳定，给指挥官带来困扰；总兵数量过多，也使得指挥体系太过臃肿，不利于有效做出反应。

因此李雪芝取长补短，她没有条件学李虎搞府兵，营兵又有弊端，干脆搞十夫长、百夫长、千夫长、五千夫长四级的指挥架构。在五千夫长上，则学习唐军的制度经验，模仿唐军的指挥结构，分设左右军用来区分番号，置左右将军、横野、振威、荡寇诸般将军名号，授将军印玺负责统兵征战。虽不如唐军的直接空降，但要比李华梅的好，李雪芝用的顺手。

闲言少叙，次日天明马虎率一万五千军大张旗鼓向西进发，舟船陆师水陆并进，旌旗摇曳虽说声势不够浩大，但的的确确吸引到明军注意。消息迅速传入南昌城中，刑介闻报非常重视，立刻开会。

“女贼意欲何为？莫非是声西击东之计？亦或上屋抽梯之计？调虎离山之计？诱敌计？空城计？”刑介真就搁这儿瞎他娘猜，人都魔怔了。

下属们一阵大无语，巡抚大人你要不要把三十六计搬出来都猜一遍，也好能蒙对正确答案。

“抚台，南昌城城高池深粮秣充足，又有鸡笼山可互为依托，赣江东西两岸合兵近乎十万，优势在我，何惧女贼使阴谋诡计呢？圣人云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只要我军严阵以待不掉以轻心，定能大败女贼于此间！”南昌知府出来加油打气，但话基本上没有任何参考意见。

相较之下，武将的发言更能让人心里一暖。

“抚台，探报女贼水陆并进攻来，陆上贼兵约莫两万余众，今其前军大队向西，女贼本部逗留市汊贼余数千人，显然有轻视俺们的意思。可女贼转战徽赣诡计多端，岂是轻备无谋的妇人，今既有轻视俺们的嫌疑，恐怕是见城中大兵云集须臾不能图，诱我军出城野战的计策。卑将猜测贼众前军白日向西，入夜便将回转，我军倘若趁夜劫寨，趁虚攻打，必遭埋伏夹击。卑将愚见，各营人马只管把守即可，无须做出理会。”刑介的爱将王涿宫言道。

刑介闻言心头已经认可，我的防御已经做到天衣无缝尽善尽美，确实没必要跟着李雪芝的节拍而变动，不动如山就是最好的回应。

不过话虽如此，刑介没有偏听偏信，还是选择听一听其他将领的意见。

“姚兴，你意如何？”

姚兴急声言道：“抚台，王总兵所言是一种可能，但贼众西渡赣江，未尝没有袭取鸡笼山之意！女贼诡计多端，若以己为饵把俺们注意都集中在她身上，分兵趁我军不备袭取鸡笼山，又当如何？倘若鸡笼山有失，女贼居高临下城中虚实皆被看破，南昌危矣！”

王涿宫闻言驳斥道：“纵然有此种可能，无非严令鸡笼山守军严防便是，难不成还要倾城中兵马渡过江去，有备无患？”

“纵然严防，岂有日日严防的道理，王总兵难道不知千日防贼的道理？！”姚兴急切请令道：“抚台，俺愿率数千精兵前往市汊试探一番，无论女贼有甚么猫腻，一试便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