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准备动手的阿巴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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额尔德尼昭寺内，得道高僧开过光的寺庙里，羊肉香气扑鼻却已没了食欲。听完图们汗的讲述，阿巴岱汗腾得拍案而起，指着图们汗鼻子开骂。

“愿苍鹰抓瞎你的眼睛！愿长虫腐蚀你的心灵！愿南无阿弥陀佛降下一道天雷把你齑了！卑鄙的盗马贼图们！阴险的带路者图们！你居然把能够击败明军的唐军带进漠北的草场！你这个小人！愿你的子孙后裔都是脚先从娘胎里出来的！”

阿巴岱他急了，他急眼了，你个煞笔把唐军勾引到漠北来，真就有福你享有屎咱俩一起吃呗。

“斡齐赖赛因汗息怒，是有唐军一路追击我，我没能甩掉，但我知道追击我的唐军不过两三千骑，绝不会超过三千骑。从漠南追到漠北，必然是人困马乏，这支唐骑的锋锐肯定连石头都不如。斡齐赖赛因汗，你要是怕了唐军便将我交出去，亦或将我驱逐把消息告知唐军，本汗自入哈拉和林城，引颈就戮而已！”图门汗终于找到言语反击的机会。

阿巴岱听后长松口气，原来不到三千骑啊，吓死我了。

“扎萨克图汗误会本汗了，本汗只是担心唐狗肮脏的脚，踩上大蒙古神圣的布尔罕山罢了。来人！速速派出游骑探马，叫众奴才仔细查探唐军骑兵动向，本汗要一举将其歼灭在漠北！”

阿巴岱举起装满马奶酒的黄金酒碗：“扎萨克图汗，喝！”

漠北外喀尔喀虽有阿巴岱首个称汗，但事物的整体发展还未达到札萨克-土谢图-车臣三部鼎立的局面，表面保持在阿巴岱一个汗统一的外喀尔喀形象，往下与察哈尔万户类似，格哷森札札赉尔七个儿子的七鄂托克。

故而阿巴岱能集结外喀尔喀许多兵力，各鄂托克用心打探，报给阿巴岱一个位置——三峡口！

或者另一个名字，忽兰忽失温。

…………

郁郁葱葱的某座无名山岗上，一件宽大的脏黄皮裘裹住成斐的娇躯，令她满眼惊奇的打量着这方世界。

大草原太神奇了，离开潢水流域的青翠草原，翻过哈拉文山眼前一片黄色，黄色的高原戈壁，黄色的沙漠沙海。一直向北吃得满嘴黄沙咽下满肚黄沙，甚至在戈壁滩与沙漠边死了人渴死马，一路辛苦的跋涉到胪朐河。出了茫茫戈壁滩，马蹄涉过爽口河水，翻过一座座山，眼前就再也看不见戈壁和沙漠，只有草地和树林，只有野兽野鸟与河流，似乎连空气都变得湿润了。

不禁令成斐感到时空错位，似乎马蹄下的山岗不是漠北草原，而是正陪伴花虎元帅在女真人的土地上行军。

毕竟草原上哪能有森林啊，还是一大片一大片的森林。

哒哒马蹄声从远方传来，由远及近，很快成斐的耳朵里就听到了不他失礼欢快的歌声。

“成将军，长生天保佑，抓到一只好肥的山羊，今晚可以大饱口福了！”

成斐目光看去，暗暗惊叹不他失礼好强壮啊，百斤往上的一只羊他单手拎着脖子就给拿来了，真壮实……

“成将军，我建议咱们在此安营吧，多打点猎物补充补给。”不他失礼说道。

“这里的地形非常好，胪朐河在附近不缺水，山林茂密猎物极多。而且咱们处在个隐蔽山坳中，夜晚挡风不冷，不易被人发现。”

“当真？”成斐反问：“咱们来时为解决补给需求，抢了不少牛羊杀了不少人，那些是漠北当地人，不会发现咱们？”

不他失礼答道：“成将军的顾虑我也想过，但咱们并不在这里多待，补充完补给休整完毕就会离开，时间上迭列斤人来不及发现咱们。”

不他失礼口中的迭列斤人在指代外喀尔喀人，漠北喀尔喀的主体人口是以札剌亦儿部为主，札剌亦儿部是蒙古大部，极盛时号称有七十古列延之多，分属迭列斤蒙古。

所谓迭列斤蒙古泛指普通蒙古人，与指代‘贞洁之腰’高贵的尼伦蒙古对立，两蒙古合称为合木黑蒙古，意思是全体蒙古人。

简单理解尼伦蒙古就是蒙古乞颜部，就是铁木真他们家的黄金家族。而迭列斤蒙古明显有种战胜者归类战败者的味道，已知就有弘吉剌、札剌亦儿、兀良哈、斡纳忽勒兀惕、哈剌纳兀惕、火罗剌思、也里吉斤、许慎(传说是哈萨克人祖先)、速勒都思、伯岳吾、不古讷惕、别勒古讷惕等。当然了，随着成吉思汗的统一以及后来的北元裂开、达延汗再统一，很少再以尼伦蒙古、迭列斤蒙古进行区分了。

就像朱明王朝有南方人北方人的区分，有秦赵齐鲁陈蔡郑宋曹卫的区分？

不他失礼这样说，两眼一抹黑的成斐当然选择相信支持他的决定，同时又询问道：“我们怎么回去？原路返回？”

不他失礼头摇得跟个拨浪鼓，你疯了再穿一次沙漠戈壁，你自己去吧我不陪。

“向东走，我知道一条路，沿着胪朐河一直向东，跟着河流走能走到库楞湖附近的肥美草原，然后顺着河流与山林一路向南，就能绕过戈壁沙漠走回哈拉文山，回到潢水的草原了。”不他失礼说道，“那是科尔沁人的牧场，如果路上补给不够了，能向科尔沁人借很方便。”

成斐点头，心中默默把这段话背下来。

“听说斡难河是蒙古人的母亲河，这里距离斡难河远吗？”成斐问道。

“不远，往北就是了，不过要翻过整座布尔罕山，咱们现在是在山的南面。”

“那么斡难河的北方呢？书里说叫北海的大湖，汉国人苏武放牧的地方？”

“那里我不清楚了，我所知道的是林木中百姓的领地，西面游牧在天山附近的瓦剌人，也先太师的祖先。现在的话小海附近的林场，应该还属于不里牙惕人，如果没被其他部族征服的话。”

“不里牙惕人？”成斐蹙眉，又是一个拗口的词汇。

“对，都是林木中百姓，和瓦剌人的区别是，离开小海的是瓦剌，留在小海的是不里牙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