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倒霉

安吉利斯没有多逗留，似乎就只是上来告知一下昨晚发生的事情，以及他认为自己等人可能会被后续的麻烦波及。

塔维尔低头看了眼还躺在一旁颜料瓶上的黑猫，略微挑眉问道：

“你怎么不走？”

“喵~”

黑猫纳西意味不明地朝他喵了一声，然后换了个方向，继续睡觉。

“可惜，我听不懂猫语。”

塔维尔摇了摇头，随后不再说话，沉下心来，继续自己仿制图画的尝试。

接连画了五六张，全都失败了，最成功的一张也仅仅是可以让看见的人身体发麻，行动困难。

感受着体内接近枯竭的灵性，塔维尔放下画笔，闭目冥想起来。

等到体内的灵性恢复得差不多，他才睁开眼睛，黑猫不知道什么时候爬到了他面前的画架上，似乎在打量着他。

看着眼前一直盯着自己的黑猫，他脑海中仿佛有一束光垂落，灵感忽的迸发。

“不要动，我给你画一幅画。”

塔维尔语气突然严肃，手上已经拿起了画笔和颜料盘。

黑猫的眼睛中闪过人性化的错愕和茫然，但保持住了趴在画架上的动作，真的没有动弹。

已经沉浸到自己灵感中的塔维尔刚好错过了那双乌黑发亮的眼睛中闪过的人性化情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塔维尔面前的画纸上，原本怪石嶙峋的山洞中多了一道巨大的轮廓，如同隐藏在阴影中的恐怖狩猎者，为这幅画增添了一些意境和氛围。

“喵！”

原本趴在画架上的黑猫突然尖叫一声，笔直地摔到了地板上。

在地上翻滚了两圈，黑猫迅速地窜到了阳台的角落，如临大敌般的看着塔维尔身前那幅刚完成的画。

看见黑猫的动作，塔维尔先是笑了几声，然后才将画取下来，倒扣在一边，确保它不会被已经应激的黑猫或者其他人和动物看见。

刚才的创作几乎消耗了他身上三分之一的灵性，但这也让那幅残次品变成了一幅成功的画作。

凡是看见这幅画的生物，身体都会出现短暂的僵直和战栗，看见隐藏在画中的狩猎者，忍不住地想要逃离，或者被激怒，出手攻击画框。

“这种影响只能针对智慧不高的生物，正常的，胆量大一些的普通人类都有可能发现问题，强忍住心中的恐惧，拿到或破坏这幅画。”

自言自语间，他看见还在角落里如临大敌般的黑猫，忍不住笑了声道：

“不用担心，那只是一副画。”

黑猫似乎听懂了他的话，谨慎地打量了眼被倒扣起来的画纸，确认真的没有危险后，才小心翼翼地从角落走出来。

塔维尔原本以为它会直接跑开，结果这只黑猫只是选了个远离所有画纸的地方，然后继续躺下。

确认这只黑猫没什么动作后，塔维尔收回目光，又接着尝试起了不同的绘画内容，试图再画出几张有效的画作来。

直到灵性接近枯竭，他也没能再像刚才那样成功一次。

“果然，我没有做艺术家的天赋，至少没有做画家的天赋。”

感叹了一声之后，塔维尔从座椅上起身，在阳台上稍微活动了一下身体，然后将绘画用的物品收入杂物室中。

等他忙完，外面的天空已经完全黑了下来，街道两侧的煤气路灯已经被点亮。

昏黄的灯光下，几道细长的身影快速闪过，快到拖出残影，让人看不清具体面貌，只能大致判断是四脚着地的动物。

只是望了一眼，塔维尔便收回目光，他并不打算掺和进这事件中。

在他转身准备回房间的时候，周围的风不知不觉变大了一下，其中还夹杂着类似口风琴的声音。

随着这声音响起，原本一直躺在地上的黑猫突然站了起来，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般，失神的往阳台边沿走去，然后一跃而起。

塔维尔眼疾手快的将它抓了回来，虽然三楼的高度摔不死一只猫，但肯定能摔残一只身上本就有伤的猫。

被塔维尔抓在怀里的黑猫眼神一下清醒过来，喵喵的叫了两声之后，它自己把自己耳朵压住，整个脑袋都埋进了塔维尔的臂弯里，似乎在抗拒风中夹杂的声音。

确认手里的黑猫暂时没有被风声蛊惑后，塔维尔有些好奇地走到栏杆边，张望起四周。

...这种声音似乎只针对动物，这就是附近流浪动物成群的原因？

思绪浮动间，他看见了一道道或大或小的黑影从街道的角落，房屋间的缝隙中钻出，飞快的聚集成一支庞大的队伍，往街道街头的方向跑去。

望着那些流浪动物离开的方向，塔维尔疑惑低语了一句：

“这里的流浪动物是不是太多了点？”

轰隆！轰隆！

银白的电蛇突兀地从云层中窜出，一道接一道地劈在几条街道之外的地方，银白的电光照亮了整片夜空。

“代罚者...”

塔维尔突然明白了什么，抱着在自己怀里缩成一团的黑猫回到了房间。

...刚才的风声应该也是代罚者们制造的，目的就是为了聚集这片区域内所有的动物，然后直接将它们全部绞杀。

...这很符合代罚者的作风，虽然会波及一些无辜的普通宠物，但那些流浪动物表现出来的危险性太高，而且已经开始袭击人类，必须得到遏制。

思索间，他忽然听见了玻璃破碎的声音，从楼下传来，紧接着是重物撞击地板和墙壁的声音。

塔维尔愣了一下，随即想到下午的时候安吉利斯和自己说的那番话...这么快就开始倒霉了？

在心里纠结了一番之后，他还是决定下楼看看，方便在适当的时候提供一些帮助。

...我现在的序列并不擅长战斗，一旦安吉利斯落败，后续的危险必然会波及到我和一楼的玛丽太太，这也是他下午来找我说那番话的真实目的，为了不被波及，我必然会在必要的时候出手帮忙。

在心里叹息了一声，他将所有具有神奇效果的画叠好，倒扣着拿起，然后又拿了把匕首，这才小心翼翼地下楼。

刚到二楼的楼梯口，他就透过大开的房门看见了在里面互相追逐缠斗的一人一狗，他们同样也发现了从楼梯间下来的一人一猫，同时将目光看了过来。

“喵！！”

跟着塔维尔一起下楼的黑猫直接炸毛，仿佛看见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叫声显得凄厉，透着股浓浓的恐惧。

塔维尔同样感受到了心底涌起的难以遏制的胆怯和害怕情绪，但勉强还能克制自己，不至于直接崩溃。

趁着所有的视线都看向自己，他直接拿开了挡在画框前的画纸，露出了那幅描绘了诸多怪异雕像的画。

房间里，还未来得及收回目光的一人一狗同时僵在了原地，一动不能动，塔维尔这才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安吉利斯手持一把黑沉的匕首，发丝凌乱，身上的衣物有破损的痕迹，显得有些狼狈的僵直在原地。

紧贴在他身后的那条大狗浑身覆盖着宛如树皮般充满褶皱的棕黑色皮毛，体型有些夸张，不比瘦弱的成年人差多少，但肚子高高隆起，像是怀孕了一样，身上还有一片焦黑的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