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话音落下,周围的人还没有反应过来,他们的身体突然僵直,仿佛感受到了难以言喻的恐惧。
一道又一道血色的符文紧接着亮起,在地板上,在墙壁中,在大楼的每一个地方,和整栋大楼融为一体,相互勾连,形成一个庞大的献祭仪式。
房间内僵直的众人心底的强烈恐惧刚消散一些,重新取得身体的控制权,周围那些血色符文便已经蔓延到他们身上,钻进了他们的血肉之中。
紧接着,他们的肚子都开始不正常的鼓胀,无论男女,包括那位神秘的会长自己。
他们都怀孕了,他的生命力、身上的灵性、体内的特性、恩赐的力量,全都在被肚子里的婴儿在吸收,成为孕育自身的营养。
.....
废弃医院的二楼,周围原本散发着绿色荧光的符号突然变得血红,开始顺着墙壁、地面和天花板往四周延伸,塔维尔等人急忙停下脚步躲避。
拉缇尔声音有些急切地喊道:“立刻跳楼。”
话音落下,她随手甩出两个玻璃试管,里面装的像是颜料的东西,打碎在镶嵌有玻璃窗的墙壁上。
整面墙一下变得五彩缤纷起来,这些色彩盖过了周围血色符文的光芒。
拉缇尔没有丝毫停留,一手提着裙摆,一手护着脑袋,直接撞向了楼梯间的玻璃窗。
随着哗啦的玻璃破碎声,拉缇尔直接从二楼跳了下去,掉进了漆黑一片的地面。
一直紧随着拉缇尔身后的塔维尔抓住机会,第一个跟着跳了下去。
在他之后,立马又有人跟着选择了跳窗。
后面的人稍微犹豫了一下,楼梯间窗户距离地面的高度比二楼要高出一半,他们获得的恩赐对身体并没有强化,这样毫无保护措施的一起跳下去,必然受伤。
就犹豫的这一秒,周围血红的符文已经压过了五彩缤纷的颜料,将玻璃破碎的窗框封锁了起来。
剩下的人察觉到不对,想要跟着跳窗,却无法越过血色符文的阻拦,反而被符文钻入了体内,肚子开始不受控制地鼓胀起来。
漆黑一片的地面上,先后跳窗的三人摔成了一团,他们跳窗的时间贴得太近,前面跳下去的人根本来不及调整自己的位置,和躲开后面落下来的人。
塔维尔因为“偷盗者”魔药对体质有一定的提升,稍微跳得远一些,没有和后面的人摔成叠叠乐。
他伸手撑着地面,从杂草间站了起来,借着周围的绯红月光打量起自身...除了小臂上有些擦伤,身上再没有其他伤口,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适。
“你...快...下来。”
他身后传来拉缇尔的声音,带着忍耐的感觉,似乎受伤不轻。
塔维尔转了个身,刚落脚就踩到一只手,引来一阵呲牙咧嘴的声音:
“嘶~我的手,手!”
塔维尔悻悻的抬脚后退了一步,虽然有些月光,但有前面废弃大楼的遮挡,这里又杂草丛生,他也看不了太清楚。
看着身后堆在一起的两个人,塔维尔先是伸手把压在拉缇尔上面的那个男人先拉了起来,然后又伸手去扶拉缇尔。
“你们俩怎么样?”
“还好。”
“不太好。”
拉缇尔和刚才压到她身上的男士同时开口道。
声音落下,她看了眼说自己还好的那个男人,眼眸中情绪颇为复杂,最后化作一道叹息:
“我被玻璃划伤了,脚在刚才可能被压断了,暂时无法行走。”
“让他背你。”
“我背你。”
塔维尔和刚才落到拉缇尔身上的男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感受到落在自己身上的幽怨目光,塔维尔随手指了个方向说道:
“我在前面开路,虽然逃离了医院大楼,但这外面也未必安全。”
拉缇尔便也没再纠结谁背自己的问题,顺势点了点头,语气有些低哑地说道:
“先远离这座医院,不要走来时的路,我们来时经过的那座农场是俱乐部那位副会长的产业。”
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不是很恐怖的那位,但也需要注意,他们俩明显是一个阵营的。”
塔维尔点了下头,思考着说道:
“我明白,来的时候我看过地图,知道另一条路,就是要穿过城郊的夜林墓园。”
“我有携带具有克制死灵效果的画卷。”
拉缇尔回应了一句,便不再说话。
说话的功夫,三人已经走出一段距离,来到了一片月光月光明亮的空地,塔维尔停下脚步,仔细打量周围,分辨着方向。
趁着打量周围的间隙,他顺带着看了眼和自己一起跳窗逃出医院大楼的两个人。
拉缇尔裸露出来的皮肤上有一条条或深或浅的伤口,还在隐隐往外渗着鲜血,尤其是她之前护住脑袋左臂,伤口最多,也最深,还有脚踝位置,明显肿了一个大包。
除了身上那些伤口,塔维尔发现这位俱乐部里“画家”团队的领头人身上很多地方都有“颜料”的痕迹.
...发色是假的,容貌是假的,甚至肤色也是假的,应该说,除了身高,她全身上下都是假的。
背着拉缇尔的那人正好是刚才在聚会里和他小声交流,给他递纸条的那位。
二十五六的年纪,从穿着来看家庭条件应该还不错,金发蓝眼,身形健硕。
...还挺有缘的...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塔维尔努力回想着对方的姓名,终于在记忆的角落里回想起了关于对方的信息。
汉森·韦伯,一个真正的画家,今年才加入俱乐部。
呜~啊!!
尖细的婴儿啼哭声突然从废弃医院大楼的方向突然传来,一声接着一声,此起彼伏,让人头皮发麻。
塔维尔三人互相对视一眼,身体都有些微微战栗。
他们很清楚,那栋大楼里根本没有婴儿,也没有孕妇,这个时候突然传出婴儿的哭喊声,必然是有人生孩了,而且听起来还远不止一个。
拉缇尔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不太确定地说道:
“我之前从会长那里得到过一些消息,信仰‘伟大母亲’的那些得到的恩赐有一个序列叫做‘播种者’。”
“他们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让与自己发生过亲密关系、进行过体液交换的目标怀孕,不论男女。”
背着拉缇尔的汉森·韦伯咽了咽口水,语气有些复杂地开口道:
“你是说那位新的会长同时和这么多人发生了亲密关系?”
...播种者,让人怀孕确实也算一种播种...念头浮动间,塔维尔接话道:
“不一定是同时,也未必是所有人,体液交换也可以是血液,甚至唾液。”
“你别说了,这听着更恶心了,就算是开放的因蒂斯,也开放不到这种程度。”
汉森·韦伯打断了塔维尔的讲述,他此刻有些痛恨自己身为“画家”的联想能力,脑海中下意识浮现的那些画面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精神污染。
拉缇尔看着话题越来越歪的两人,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现在不是停下来讨论的时候,趁着那个献祭仪式处于关键阶段,我们快点远离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