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他？

等塔维尔三人走回北区，已经是深夜，街道上空荡荡的，没有一个人，更别提马车了。

汉森·韦伯抬手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喘气道：

“我们找家旅馆暂住一晚吧，我实在走不动了，这个时间，也找不到马车。”

塔维尔和拉缇尔都没有异议，他们一个不想暴露自己就住在北区这附近的信息，一个受伤严重。

意见达成一致，三人很快便在附近找了家不需要身份登记的旅馆，作为间海郡的首府，康斯顿城常年有冒险家活跃，这种不正规的黑旅馆并不少见。

在吧台打瞌睡的老板被汉森粗暴的摇醒，他目光怪异的打量了三人一眼，随后扯出抹猥琐的笑说道：

“还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三苏勒。”

塔维尔没有计较这个老板的宰客行为，扔了张1苏勒和一张5苏勒的纸币，拿过老板手里的钥匙，直接往楼梯口的位置走去。

老板一边在油灯下辨认钱币的真假，一边出声提醒道：

“三楼最左边的两个房间，别走错了。”

旅馆三楼的房间中，塔维尔躺在窗户边的安乐椅上，目光瞥向好几次欲言又止的汉森·韦伯，开口询问道：

“你想说什么？”

沉默了一会，汉森走到门边，打开房门往外张望了一眼，确认没有人在外面偷听，然后关好房门，走到塔维尔身边，托了张椅子坐下，有些纠结的开口道：

“你觉得拉缇尔女士现在的模样有没有可能是伪装的？”

塔维尔平静点了下头，“画家”的伪装对他们来说不难看出来。

汉森的表情看起来颇为纠结，似乎认为塔维尔没有理解他的意思，犹豫了一下，他继续说道：

“我的意思她，不，他，有没有可能是一位男性？”

“你也知道，对于‘画家’来说，化妆也是一种绘画技巧，她的恩赐又超过我们，做出一些蒙蔽我们视觉甚至感官的伪装也很正常。”

塔维尔点了点头，语气不平不淡地说道：“或许。”

汉森有些不甘心地追问了一句：“你就没有什么想法吗？”

“我和她的接触并不多。”顿了顿，塔维尔有些意有所指的补充道：“尤其是身体上的接触。”

汉森脸色突然变得僵硬，似乎想起了什么不太好的回忆，犹豫了片刻，他才说道：

“刚才我背着拉缇尔女士的时候，我发现她没有胸，额，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她的胸部相比于绝大部分女士而言过于平坦了。”

“还有，在我背着她跑动的时候，碰到了她下面的那个东西，那里的轮廓很明显，我不会感觉错的，我可以肯定。”

说着，他目光看向了自己胯部的位置。

塔维尔嘴角微微抽动了一下，他大概明白为什么在离开墓园之后的那段时间里，汉森的脸色会那么奇怪了。

...可怜的家伙，原本以为自己背的是自己的美女上司，结果突然发现对方是和自己一样的成熟大汉，心里落差太大，走不出低谷了？

在心里感叹了一句，塔维尔没多少同理心的笑道：

“原来不是她，而是他啊，你需要注意一下用词。”

“我记得你是因蒂斯人，在这方面的观念应该比较开放才对，怎么这幅表情？”

汉森脸上的表情僵了一下，语气生硬地说道：

“因蒂斯开放是指我们大胆追求浪漫和爱情，而不是追求刺激。”

塔维尔耸了耸肩感叹道：“其实也差不多。”

汉森嘴角抽动了一下，放弃了争辩这个话题的想法，到盥洗室用冷水洗了下脸，让自己清醒一些，然后躺到床上，陷入沉思。

过了好一会，在塔维尔以为他已经睡着的时候，他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看向塔维尔问道：

“你刚才的反应好像很平淡，这种反差是你们鲁恩不为人知的风气？”

...你这反射弧是不是也太长了点...塔维尔有些无语的在心里吐槽了一句，然后才说道：

“我觉得你需要给鲁恩人民一个道歉，我反应平淡是因为这件事与我无关，虽然不太理解，但尊重对方。”

“这就是鲁恩式的含蓄吗？”

汉森自言自语了一句，又重新躺回了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

北郊的废弃医院五楼，披着漆黑长袍，带着兜帽，看不见面容的神秘会长站在房间中央，站在高悬的红月之下。

肚子高高鼓起，撑开了黑色长袍和下方的衣物，露出了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肚皮，像是已经怀孕好几个月，即将生产的妇人。

在他周围的地面上，七扭八歪的躺着一具具枯瘦狰狞的身体，他们的肚子或高或低的鼓胀着，染着斑驳鲜红，还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像是已经连续生产过好几次。

在他们周围，一个个形状怪异扭曲的婴儿在地板上哭喊着，爬动着，簇拥着最中央的那道人影，像是在拥护它们的“母亲”，或者父亲。

被一群模样怪异的婴儿围在中间的神秘会长发出沉重的喘息声，似乎在忍耐着极度的痛苦。

房间内回荡的喘息声越来越重，越来越急促，直到某一刻，那高高隆起的，连血管都清晰可见的肚皮裂开一道口子，殷红的鲜血伴随着羊水一起流淌了出来。

一个全身赤露，浑身长满黑色短毛，如同一个小号狼人的婴儿随着涌出的液体掉落到地上，发出响亮的哭喊声。

它的出现让周围其他的婴儿全都安静了下来，它们或匍匐或瑟缩在一旁，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个刚出生的“孩子”，没有太多理智的眼眸中流露出一抹人性化的代表臣服的色彩。

一阵哭喊之后，这个“孩子”爬回了它的母体身旁，用脸颊轻轻摩擦着沾染暗红的黑色长袍，眼眸中流露出眷恋和期待的神色。

披着黑袍的神秘会长嘶哑着嗓音低笑了一声：

“呵...去吧，它们都是你的食物，是你成长的养料。”

那狼人一般的“孩子”似乎听懂了这句话，神色一下雀跃起来，仰着脖子发出像是安眠歌曲一样的低吼声。

随着它的吼声轻渺回荡，周围那些或匍匐或瑟缩的婴儿一下陷入了恍惚失神的状态。

低沉的呜咽声刚响起就被打断，接连几次之后，只剩下呲啦的血肉撕裂的声音，以及牙齿咬合咀嚼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下回荡。

火光黯淡的废弃医院大楼内，一阵低沉的交谈声窸窣响起：

“为什么要提前解决这些人？”

“如果你控制好自己的试验品，我们也不会这么快被官方势力注意到，不用这么急着推进计划。”

“那只是一点小意外，我已经做出了一定的引导，他们接下来的调查方向不会在我们身上...但，你为什么要生孩子？”

“只有亲自生下一个孩子，才能更加靠近伟大的母亲。”

“下一个序列的恩赐会强制改变我的性别，这会让我无法再隐藏自己的身份，为此我必须提前做好一些准备，完成相应的扮演，在计划完成的时候，直接越过下一个阶段，获取半神层次的恩赐。”

天空中的绯红之月被厚重的乌云遮挡，地面一下陷入深沉的黑暗，没有一丝一毫的光亮，也没有一点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