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诸多奇异 一道成行入天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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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千世界，果然是无奇不有。”

望着又一个远去的背影，林离不由得心中默默感慨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在人仙之中，已然没有什么敌手，即便是有，也至多只是稍微棘手一点，绝不至于真正对他造成什么威胁。

但就是一个少年悟虚，就已经让他感觉摸不清深浅，虽然相互都没有暴露更多的手段，但是真正计算起来，他至多只能保证自己不败，却无法保证能够胜过对方。

单单是一个密度近乎黑洞的身体，就足以让他头疼无比。

固然他掌握的手段已经极多，其中也不乏打神鞭这种类型的仙术，但是毕竟他自身境界还是有些低微，也做不到像是那个男子古涅一样，可以直接让一个小世界都崩碎。

而摧毁这样一具身体的难度，也丝毫不亚于破坏一个小世界，甚至还犹有过之。

无论是什么神通仙术，又或者其他种种手段，都需要依赖于施展者本身的能力，这个道理，最为简单不过。

而刚刚和他打过照面的，则是一个诡异无比的存在。

这个存在虽然展露出的是人类的形体，但是本质上，却是完全由信息流组成，几乎可以用灵魂体来形容。

精神体，灵魂体的外在，本质上也就是能量，信息与磁场。

乃至于所谓的性修，“鬼仙”，也是在淬炼灵魂体的能量强度，纯化信息，通过干涉磁场与能量，使得能量物质化，形成所谓的“法体”。

但是，无论如何，正常的灵魂体，至多也只是能够视为一个独立的生命体，一旦被破坏了，仍然会死亡，能量消散，意识泯灭，磁场崩解，只留下信息，四散于天地之间。

就好像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类，被杀死之后，化成满地血肉，骨灰，再极端一点，挫骨扬灰，化成分子原子，那些固然是组成他的部分，但即便这些物质不灭，他的生命却已经不复存在了。

只是这个存在不同。

对于它这种存在，有一个独有的称呼，叫做“模因生命”。

他们的存在，直接与信息本身相联系，只要属于他们的信息不断传递增殖，只要承载他们构成的信息尚存一丝一毫，他们就仍然不能被算作死亡。

用物质生命体的形式来比喻，那就是一个人在一生之中，经过他身体的所有粒子和构成他本身的所有粒子，只要尚且存在一个夸克，他都不能算作死亡。

而生命和信息相结合，甚至比与基础粒子相结合还要可怕。

基础粒子本身，仍然可以被消灭，只要通过相应手段追溯因果，消灭每一个相关的粒子，也就足够。

虽然在合道层次以下，这种手段听起来有些过于夸张，但是如果是几个金仙相互配合，却也并非不能做到这一点，除非本身要灭杀的这个存在，曾经在不同世界不同宇宙之间留下过痕迹。

而信息不同。

有一个概念，叫做“信息不灭”。

从物质层面上来说，构成信息的电子，磁畴，即便是被打乱了顺序，导致改变了信息的内容，但是这种信息仍然是存在的，可以被复位的。

而即便是能够消灭这些粒子，从传播的角度上来说，一个强大的生命体，哪怕是在无知无觉之中，辐射的影响，也可以在无数世界之中创造以自身为蓝本的形象，思感。

就好像是先有了孙悟空，再有了无支祁的传说，然后又归回了孙悟空，在地球上就有了西游记。

然后这故事被记载下来，在几百年之间，每一个知晓的人，都成为了记载信息的一份子，哪怕是他们死了，其实也可以算作在过去存在着。

而这些，都是属于自身的信息。

在这样的前提下，他们的信息，可以通过无数传播方式，以符号的形式，实现指数级增殖，来增加自身的存在广度。

极端一点来讲，他们甚至有可能把自己的信息直接播撒到过去，未来，以及不同的平行时间线，非本征态的其他世界线。

这种传播，且不说通过寻常手段基本无法追溯，哪怕是能追溯到，想要清理干净，其需要的时间和难度，也近乎于令人绝望。

不过，这种生命体，也几乎不可能自然诞生，必须是无数机缘巧合，乃至于超越概率的概率，才能够让无穷世界当中，出现一个这样的奇葩。

“真是一个比一个难处理，一个比一个难杀。”

林离不由得又感慨一声。

他也实在有些想不通，不同生灵之间，禀赋为何能够差距如此之大？

而这个模因生命，也有一个名字，叫做“互”。

颇为奇怪的名字。

而他找到林离的目的，却是为了邀请林离，去探寻一处奇地。

这一片广袤无垠的大陆，虽然不过是几个大能随心捏造而成，但是在其中增加些奇物奇地，也并不是难事。

他们稍稍动一动指缝，对于这些人仙而言都是不可多得的际遇，更不要说，这种存在，本身就能够汇聚人群。

而有了人，也就有了争斗。

一切都是明明白白的设计，却让任何人都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也就是如此。

……

几个小时后。

“人都到齐了。”

互的人类外形，是一个有些阴冷的中年男子。

他看了眼不远处，一根高耸入云，可谓撑天的巨柱，道：“这根巨柱，根据我所知的情况，就叫天柱。”

“整个天柱内部，无数空间相互连接，却又随机变化，有些空间之中，会有宝藏机缘，而有些，则是纯粹的危险。”

在场的，除了林离之外，还有三人。

一老者，宛若行将就木的老叟，身上散发一种腐朽的气息。

一中年人，胡须遮面，头戴斗笠，背着把生满锈迹的断剑，整个人平平无奇，无论是身体还是灵魂都没有特别过人之处。

还有一女子，身体内部许多地方，都暗藏空间节点，整个身体，大部分都由机械构造而成。

林离微微点头，旋即又有些疑惑地道：“这其中的宝藏，对于一般人而言，自然是不凡，但是对于你我，难道其中会有什么层次足够高的宝藏么？”

他早就知道，在这大会之中，太过强横的法宝造物，是会被剥离出去的。

对于人仙这个层次来讲，强横的定义，就是任何触摸到了合道层次的造物，哪怕只是超越了金仙的范畴一丝，都会被剥离出去。

而在这之下的造物，虽然对他们这一层次的人来说，也算得上是足够的助力，但是却也不至于一件就能影响战局的胜负。

举个例子。

金仙所用的，以及正常耗费心血，珍材能够炼制出来的法宝，按照品阶来说，就是上品仙器。

和中品，下品仙器不同，这两者，对应当前阶位的三变，还可以再细分出三流的等级。

像是迦楼罗之翼，详细定义起来，就是下品里面的三流，对应一变人仙的等级，除却速度以外，并没有什么值得称道的地方。

而若是下品一流，那是足以把三变人仙在某个领域的力量，提升到真仙的底线的。

以此类推，中品一流，也大致是这个概念。

但是下品，中品，真要计算起来，其内部的差距，无非也就是提升能量储备，提升变化，和在微观层面能够干涉的深度。

而到了上品的层面，无论是干涉基础粒子，还是触碰量子领域，影响时空间变化，都是可以做到的，在物质宇宙的凡物领域，可以说，任何一件上品仙器，只要炼制者愿意让其专精一方面，都能够达到凡物的极致。

而单纯增加能量的储备，对于金仙而言，意义也并不是很大。

哪怕是真的储备相当于一颗完整恒星的能量，转化下来，也不见得就能支撑他们多久的战斗；虽然他们自身体内的法力总和，尚且无法与恒星相比，但是要恢复起来，却也简单无比，呼吸之间，就可以提取真空零点能，有源源不断的法力补充，除非是精神枯竭，否则根本不会有什么法力不济的情况。

于他们而言，仙器的意义，更多的是延伸自己所能干涉的领域，让自身在不擅长的领域，能够有所作为，换而言之，就是能力和象征最为重要，能量只不过是最为细枝末节的东西，除非是有什么直接相当于一个位面之类的法宝，掌中位面，或者真是体量大到极致，比如某些文明中内藏星系星河的战舰，否则都没有太多意义。

而想要在深度与高度上再进一步，那就是涉及到了合道的领域，也只有这样的仙器，才能够在寻常上品仙器的基础上更进一步。

这样一来，能够出现在这里的造物，至多也就是普通上品仙器的层次，对于这些足以叫板抗衡弱小乃至于寻常金仙的天骄而言，虽有影响，却也不算过于夸张，甚至于他们本身通过传承功法修出的特征，都要高于上品仙器本身的干涉深度。

更不要说，九成九的造物，操纵起来，都要耗费自己的心力，而对于他们绝大部分人而言，都是力量大于精神，大于自身的控制能力，想要驾驭自身的力量，已经要小心翼翼，更不要说再加一件上品仙器了。

这种时候，增加力量，并不意味着优势，反而有可能是破绽。

就好像是一个超级大国，影响遍布世界，但是要维持这种影响，又不得不穷兵黩武，广增军备，四处离间，挑动战争和冲突，才能维系自己的帝国霸权。

这样的帝国固然庞大无比，但是却也破绽四出，哪怕是在它眼里微不足道的小国，都可以在它的身上咬上一口，让它流血。

更不要说是面对一个有足够分量的对手。

“那自然也是有的。”

互心中疑惑，却并没有表现出来：“虽然太过强横的造物，不可能出现在这里面，有损公平，但是却有一些其他的东西，或许是丹药，或许是某种奇物，又或许是其他的东西，能够让我们本身百尺竿头，更进一步。”

“而且这些东西，大多都是经过了适配的，无论是哪方来客，也不论是什么生命体，都能够用得上，比如说对灵魂生命就是增强精神提升本质，对信息生命就是提高信息流强度，乃至于优化意识算法，总的来说，基本上都是上面的大能们，特地准备的机缘。”

互倒是解释的耐心。

但是林离这一问，却是引来了其它几人些许疑惑目光。

而林离见状，心中微微一动，却也不做回应，只是微微点头。

他的心中，开始快速思考了起来，这几人疑惑的缘由。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就想明白了其中关节。

即便是一开始互找上他的时候，也根本没问他的根脚，更是并没有过多的跟他介绍，这一行的目的地，以及背后种种。

他当时还不太明白是为什么，只不过现在看来，是对方本来就默认了，他基本都知道这些概况。

他来之前，甘罗就告诉过他，基本上，和他在一个级数，或者再下一层的这些人，彼此之间都相互认识，基本都来自于天界周边的大世界。

虽然境界和力量，并不能直接划上等号，但是力量超越正常而言同等境界的极限，还是高到了这样的一种地步，本身就是一件难如登天的事情。

如果说在没有足够丰沛的资源的情况下，还想要修行到这种地步，更是根本就不可能。

一个边远世界，诞生真仙，那也并非不可思议，只要世界与世界之间产生交融，机缘自生。

诞生金仙，也无非就是在这个基础上再进一步，自我探索出来道路，哪怕没有前人的道途可想，也完全可以交融所学，从虚空中搜集信息，解析万物，自行把境界再推一步，虽然困难，但是只要天资足够，花费大量时间，也并不是不可能。

但是要诞生他们这样的人仙，那已经不是概率和才情可以解释。

哪怕是一个边远世界的幸运儿，得到了完整的高阶传承，也难以修行，即便能修行，没有眼界足够高的人指引，也会错误良多；即便有人指引，缺乏资源，后续也无以为继，支撑不了高阶传承修行的种种需要。

更不要说，一门传承，远远不足以形成他们这种实力，非得要知识，手段都储备许多才行。

这样一来，达到这个层次的存在，就几乎不可能不出自于他们认识的人，和周边的世界当中，也只有他们这些世界，才有可能培养出这样的存在。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某个大能在周游列宇的时候，私下收了一个弟子培养，却并没有带回原本的世界。

只不过这种可能，就更小了。

当然，细究起来，林离也可以算在这一列人里面，只不过他自己也搞不清楚，青年的根脚而已。

而且他一直以来都还有个疑问，那就是青年如果不记得自己的身份，又怎么能够告诉他，他到底需要小心谁，谁是让他走到这一步的敌人；如果能够确定他的敌人是谁，以这些大能的稀少程度，自然也能确定他的原身。

当然，这些又是另一回事了。

搞明白了其中的关节，林离自然也就明白，无论是互，还是其他人，都是把他当成了他们知道的某个人，只是隐藏了自己的身份而已。

而以他们的情报关系，若说不清楚这些大会的奥妙，才是不正常。

而林离也不多解释，多说多错，至少现在这样，还不至于再多被增加些怀疑，给自己带来麻烦。

“走吧！”

互也不多说，率先向天柱动身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