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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字谷坐落在逍遥津山脉的崀山与禾山之间,在众多高耸入云的遮掩下、远远望去似是这苍翠如玉的山脉上一道的若隐若现的伤疤一般。
逍遥津山,裴字谷内。
云层虽然在微风的吹拂下往那西北方的阳关缓缓飘去,
但是那轮昔日耀眼的阳景却依旧未曾露面半分,
整座裴字谷的四周也依旧是阴沉沉的,也颇为静谧。
可看似风平浪静之下的湖面,
却常常藏有更为凶险的漩涡暗流。
若有高深的修士瞳术修炼有成细细观测裴字谷的灵气流动,
便会猛然发现:
这方天地的九丈之上藏有居然有三十六道灵气漩涡?!
漩涡慢慢的旋转着,溅起淡淡的灵气波纹。
波纹阵阵向外荡去,又成了道道波澜。
远望灵气似湖泊,近察天圆成一域。
若那修士阵法一道只有皮毛造诣,便会浅薄的断定:
这是一座百利而无一害的三阶聚灵千里湖泊阵。
可若是高深的阵法大家在此,就会猛然发现:
这是一头披着羊皮的狼!
那淡淡的波纹、道道的波澜,绝不仅仅是简单灵气荟萃、凝气成滴,
其阵法之意图更多是借百里灵脉荟萃之胜景,暗藏、遮掩着重若千钧的阵道杀器——荡灵重水!
这看似人畜无害,柔弱无力。
可一旦不着明细的闯入其中,若无阵旗牌令,便如那羊羔入了狼群,必死无疑!
荡灵重水会碾碎所有闯入者的肉体、灵魂,甚至是空间宝物。
连渣子都不会剩下!
这看似防守虚弱、族中精锐尽出的裴字谷:居然丧心病狂的布置了四阶荡灵灭魂大阵!
并且这道四阶杀阵居然“大慈大悲”的藏在一座在三阶聚灵千里湖泊阵之下。
阵中布阵,钓鱼执法。
这便是隐退幕后五十载的裴族首座族老、被域外沙海狼庭大祭司誉为“冢虎”裴定南布下的精心手笔!
身处金台坊正收拾残局的裴定南很清楚这平静了三十年的山河郡西南一十六城已经安稳得太久了,某些人的野心已经按捺不住了!
是啊,当年的血与泪、早已在多年前被失败者们埋葬在时间的灰尘,
或许有些人忘记了,
或许是这利益太过动人心扉了,
这个世界,终归得刀子说话。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如今就看哪个包藏祸心的,敢来探探路了。
呵呵,这谷中裴族懵懂的骄子们,可是上好的鱼饵啊……
“呼呼呼”东南方猛地拂过来一道狂风,卷起道道尘土直扑向西北,一改之前的风雨微澜。
或许也在无声回应着百里外阳关中刚平息下的喧闹吧。
…………
金台坊雨势停歇的三日后。
得益于千里湖泊阵的运转,谷内的风依旧是温温柔柔的,吹拂在少年的脸颊上仿佛传来美人玉手抚摸似的触感。
“这风儿倒是颇有柔情啊。”裴政走在去往守明院的石阶上,享受着这片刻的舒爽。
若在许我少年时,一两黄金一两风。
也只有再次拥有这般青葱年华,才能短暂的远离这人间界的尔虞我诈、杀戮血腥去细细感受那股微风的轻柔。
走动间,裴政心思流转,再度揣摩起了三日之前。
这位裴族当代族长——裴潜楚,真不愧是一位能谋善断的一方雄主。
对内,一锤定音以炼就真丹坐实谷中雷劫之原因,勒令此为家族秘事、不可商论。
又凭借族长高位挟家族大义逼迫政字院内外在场四位族老签订了保密魂誓。
对外,当机立断借费允大好头颅又掀起三族之争,使得这山河郡内外的大小势力不得不殚精竭虑于如何站队。
凭以如此种种,隐约之间,裴政犹是望见了昔年的三族之争。
而此事正是这是原身记忆中的片段,于儿时听老酒鬼诉说的趣味故事儿。
风波暂平,这位裴族族长真是盛名之下无虚士!
“踏、踏、踏…”
青云靴踩在石阶上发出清脆的响声,不多时守明院便到了。
守明院是族内前任首座族老裴元简多年前的修行之所,庭院中栽有一株四季映红、约莫五丈高的桃树。
远远望去完全遮住了房檐院落,一阵微风袭来、桃花慢摇、仿若一片粉红的海洋。
看到这漫天花海的一瞬间,裴政突然想到了老酒鬼在昨儿个劝君楼提到过的一嘴趣事。
那是数年前的秋夜在族内见到的一位英姿飒爽、颇为娇艳的美妇。若只是这美人儿漂亮也不过尔尔,倒不那么让人难以忘却、倍感有趣儿,毕竟又不是那美酒,他老酒鬼啥子美人儿没见过?
暖春楼上的花魁咱可是都摸过呢。
可这有趣就有趣在那妇人身边居然围着一个舔着脸、百般讨好,似是道歉般的元衡境强者。
这也就罢了。
偏偏这元衡境强者一口一个小心肝,那妇人虽是矫揉造作、却也居然颇为受用。
真是让他这一把胡子、平生只爱美酒的老人家涨了见识啊!
而那妇人的一身云蚕衣裳听老酒鬼说便用那粉红的蚕线缝满了一朵朵的桃花。
不过倒是没听闻这前任首座族老是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或许下次可以再问问老酒鬼那元衡境强者的长相。
莫要冤枉了好人啊。
想着老酒鬼口中的趣事儿,裴政抬腿便踏入了守明院朱红的门槛。
高耸的桃树遮掩着透过乌云投射下的淡淡光线,让这守明院的院落更加显得昏昏暗暗。
不过或是受益于时常有人爱护这座院落、倒是也有几分人气,的的确确是不见丝毫阴森之感的。
“小郎君好。”刚跨入院落,一声温温柔柔的声儿便传了过来。
只见约莫十来米远的漫天桃树下站着一位身着红裳的女子,见了裴政便连忙行礼问了声好。
是裴鎏夙的贴身婢女,浏览过原身的记忆裴政自然是认得的。
此女唤作做柳柳,有一张温润的鹅蛋脸、白白净净的,又有一颗小小的泪痣锦上添花般点缀在她那双乌黑圆亮的眼眸下,加之身姿也算凹凸有致,虽算不是那般闭月羞花的美人儿但也数是族中一朵惹人怜惜的花骨朵儿了。
“嗯。”裴政颔首回应了一声,随声问道:
“二哥来此有何要事?”
柳柳和裴鎏夙向来是形影不离的,柳柳既然在外边候着,那裴鎏夙定是在屋内了。
“回禀小郎君,奴婢……”
还不等那张朱唇吐出一段完整的话语,一道震怒的声音便从屋内打破了二人的谈话。
“你这目光短浅的孽孙给老夫从这儿滚出去!”
话音未落,一道身影便从那红木门中被狠狠踹了出来。
“砰!”是裴鎏夙砸在了地上。
“二哥这是怎么惹恼了七叔公?”还不待裴政话音落下。
柳柳便急急忙忙的跑了过去,扶起了正与大地拥抱的裴鎏夙,然后上下左右的摸着,生怕她的郎君摔出个好歹来。
“咳……咳……没……没事,六弟。不过是我失手打破了一件祖父心爱的瓷器罢了……”
裴鎏夙拍了拍柳柳白嫩的手儿,示意她并无大碍,随后回应道。
也不待他多做解释,屋内的声音便又传了出来:
“阿政,你且进来。莫因这孽孙浪费了口舌,误了咱们爷俩的事。”
朝着裴鎏夙拱了拱手,裴政便绕过主仆二人往着屋内走去。
而裴鎏夙则是颔首笑别,然后在柳柳的搀扶下一停一顿的往着守明院外离去了。
步履蹒跚间,却似丢了知月境修士的体魄。怎如凡人做派般狼狈?
怕是郎情妾意。
“族中流言非虚话,有意思。”裴政心思流转,已走至院中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