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从度假屋中出来的乔纳唐总感觉奥格尼扬警长看他的眼神怪怪的,以前的警长喜欢直视他,直到两人中的一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主动移开目光为止,但是下午的警长在看他时,眼神总有些躲闪,似乎在偷偷的观察他。
但是当乔纳唐主动看向警长的时候,警长却和以前一样和他对视,似乎又和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乔纳唐感觉自己心里有些发毛,他猜测警长可能已经发现中午艾蜜莉进了自己房间的事情,但他又不能主动问警长,万一这只是他的错觉,警长其实不知道,那他不是自投罗网了吗。
好在他和警长下午的行程还是很繁忙的,很快乔纳唐就把这点小事抛在了脑后。
首先,两人要到小镇上的教堂报道,这间小镇实在是太小了,说是镇子,但是实际的规模说是一个村也可以,镇上的住户一共也不超过200户,根本没有一个专门的镇政府。
镇上的人们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都是到教堂商量解决,而乔纳唐和警长的官方身份是受邀赶来的猎熊人,为了获得镇上众人的配合,方便在之后收集信息,两人必须先和牧师报备,然后在牧师的帮助下和镇上的众人认识。
这里的牧师还算友善,在得知两人的来意之后,热情的接待了二人,并表示明天就是周日,镇上的众人都会聚集到教堂和他一起做晚课,到时候他会介绍两人和镇民认识。
警长询问牧师食人猛兽的事情,牧师遗憾的向两人表示,自己对此也并不清楚,镇子上确实有人因为猛兽遇害,但是具体是谁,牧师并不知道,是什么猛兽,牧师也不知道,但是牧师答应两人,可以在明天布道结束后,帮助两人向小镇里的居民询问这件事情的具体情况。
乔纳唐顺便询问了牧师关于威廉·斯科特的事情,他表示自己是一个古董爱好者,特别喜欢那些小国的古董,很早之前,就听说有那么一位专门搜集缅甸古董的收藏家住在这里,这次打算顺便拜访他,并希望牧师可以引荐一下。
正巧这位热情的牧师就是收藏家威廉·斯科特的好友,他表示自己不仅可以帮助两人引荐,甚至可以现在就带着两人到好友威廉的家中,参观他的藏品。
乔纳唐和警长没想到事情竟会如此顺利,他们立刻答应了牧师,三人一起前往威廉的家中。
路上,牧师向两人解释了自己如此热情的原因,原来在英国,收藏它国的古董文物是一种潮流,特别是那些高官,贵族,学者们更是如此,只是不同的是,高官看中文物的价值,贵族看中文物的历史,学者看中文物的文化。
而威廉喜欢的缅甸文物,则是哪一样都不沾边,这就导致威廉在收藏界备受冷落,排挤,几乎没有人会想要来拜访威廉,也没有人想要参观他的藏品,作为威廉好友的牧师一直只能看着自己的好友郁郁寡欢,现在好不容易碰到两位对好友的藏品感兴趣的客人,牧师表示威廉一定会非常开心。
到了威廉先生的家,在牧师的引荐下,威廉·斯科特果然对两人的到来非常开心,他直接将两人带到了自己的收藏室中,向两人介绍起了自己的藏品。
“两位先生,我真没有想到,在这个小小的英国,竟然还会有像二位一样,和我有同样爱好的人,那我们还等什么,快来这里看看我收藏的珍宝吧。”这位威廉先生的年纪已经不轻了,从他光秃秃的脑门来看,乔纳唐预估他的年龄在四十岁以上,他的个子不高,只有一米六多,但是身体非常敦实,从他的表情可以看出,警长和乔纳唐的到来已经不是让他感到开心,而是惊喜到失态了。
这個长得像是方块面包一样的收藏家热情的将乔纳唐和警长引到展示柜旁,指着一节黑乎乎的像是树干一样的东西向两人介绍:“众所周知,缅甸是一个信仰佛教的国家,在他们的文化中,诸如像是舍利这种高僧的遗体所化的文物,是具有非常高的价值和地位的,而这,就是缅甸肉身佛的一节手臂。”
警长和乔纳唐原先只以为自己会看到一些茶具,灯盏或者刀剑一样的东西,但是万万没有想到,两人参观的第一件藏品就是一节干尸的手臂,看着这个自豪的仰着头颅的矮子,乔纳唐和警长只能压制自己的恶心,违心的赞美了一番。
为了真实,乔纳唐甚至还多嘴问了几句:“真是珍贵的藏品,我相信整个英国也没有几件这样好的东西了,麻烦问一下,威廉先生,这位高僧身体的其余部分去哪了。”
“被吃了。”威廉对乔纳唐的问题非常满意,他给出了一个意想不到的答案。
“被吃了!”乔纳唐重复了一遍,他怀疑自己听错了。
“对,佛教文化里有割肉喂鹰的故事,水手们在带着这位高僧的肉身,返回英国的路上,遭遇了暴风雨,在吃光了船上所有食物的情况下,食用了这位高僧留下的遗体,船长对这件事情非常内疚,他想要把这仅剩的一节手臂送给我,只求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去,但是我坚持付了尾款,在我看来,这就是古代佛教神话的重演,这让这节手臂更加具有价值了。”
看着这个狂热的收藏家,乔纳唐都怀疑对方是不是精神有问题,那个船长是内疚吗,他是不希望这种丑事传出去吧。
而奥格尼扬警长在努力克制自己干呕的欲望之后,不着痕迹的将乔纳唐拉到了自己身后,他可不想再听到类似的事情了。
两位访客继续在狂热收藏家的带领下参观房间内的其它藏品,这位收藏家的藏品就没有几件正经玩意,除去那节干尸手臂,还有几件茅草编织成的衣服,几个铁钱之外,甚至还有一个充当刑具,血迹斑斑的木枷。
现在乔纳唐和警长明白,为什么这位收藏家在收藏界倍受排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