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三战婆罗洲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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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历三月初三，远征军第二营，誓师出征！唐国双料侍郎李德利带领一个小团队随行。

这是红旗军远征，李林杨第一次没有随军出征。一方面，这一年来，李林杨东跑西颠，又是打仗又是谈判还有民政，非常累。上次出征非洲他生病，其实说白了就是累的。另一方面，这是对李林杨建军思想，对红旗军官兵的一场综合考试！随着红旗军规模的扩大，早晚都要放手麾下军官独当一面的。

送走远征军，李林杨又在岛上各种整顿一个多星期，留下徐海负责练兵并担任岛上的一切军事任务。话说，去年抽调部队远征非洲，涠洲岛都没有感觉到空虚。但是，现在兵力实际上更多了，留守兵力足足七百。可少了五十名前往德国学炮兵的骨干，新兵的比例太高了，甚至连合格的连排长都找不出几个，让李林杨感觉涠洲岛兵力空虚。

当然，要说弱也不至于。新兵训练连，拥有一百多个老兵，四五十个宣抚员，足以把七百兵力，五百刚刚入营的新兵管理妥当。

红旗军远二营，前往婆罗洲搭乘海军两艘船出海，只有牛崽号护航，航程一千多海里，前期都很顺利，却在靠近婆罗洲时遇到了风浪，不得已在一个小岛找了一个海湾内躲避风暴。以至于登陆时间拖延了一个星期。

这天天气稍稍放晴，周冠军就催着海军拔锚起航。

待到天黑，两艘船靠近山口洋，再次大雨倾盆。幸亏没有暴风，否则这两艘船都会遭遇不可测的危险！

雨中，部队一百多号人陆续登陆，有大雨掩护，倒也不担心被敌人发现。

折腾了整整一夜，这才把物资弹药全部转移到岸上，每个人都累的浑身发软。

陆军登陆完毕，海军三艘船完成任务！迅速撤离。

红旗军海军虽然有二三百人，但既没有军官，航海专业人才也不多，勉强能开动船而已，根本称不上海军，更不具备和荷印军对抗的本钱。要知道根据情报荷印军在婆罗洲这一带部署了大小舰船五艘，其中主力为六百吨的三等巡洋舰两艘！

国与国之间，舰船的标准差距非常大。荷印海军，三等巡洋舰只有六百吨排水量，而英军的三等巡洋舰却有三千吨的排水量。

在黎明到来之前，海军牛崽号等两艘船迅速扬帆远航。

黎明到来，大雨停歇。远二营官兵有点欲哭无泪，早点雨停，不知道会省多少气力！

雨停了，一个新问题摆在面前，登陆点距离港口仅仅一公里不到！

周冠军尽管累，也只能让战士们再累一点了，直到大家几乎难以移动脚步，这才把物资弹药转移到密林之中，此时天色已经大亮！

更令所有人冒冷汗的一幕出现了：港口另一端竟然停泊了一艘军舰，看块头远大于牛崽号，也比五百吨运输船更大！

幸亏是大雨，否则撞上，红旗军必然吃大亏！

其实吧，这是周冠军不大懂，要知道眼前这艘军舰虽然块头不小，但只是一艘木壳船，是老式的风帆战舰，炮不少，但动力只有风帆，战斗力甚至连红旗军海军那艘运输船都不如！其实只是一艘武装商船而已，根本称不上军舰。

山口洋乃是大港公司的地盘，其状况比起两年前的兰芳都不如。大港公司实际上已经被荷印完全掌控，大港公司的大佬们仅有小部分自主权。

前几年，大港公司和兰芳斗了三四年，由于力量不如兰芳，只能求助于荷兰人。结果倒是和兰芳打了个平手，但自己的力量也严重被削弱。

不过，大港公司对于荷兰殖民者来说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上下下并非铁板一块，一心投靠荷印军的头领不多，但败类也不在少数。

“报告。”侦察排长孟德正飞跑过来。

“荷印军抓了几个人，好像是准备吊死！”

“什么人？”

“我看着其中一个有点像李稻！”孟德正在上次远征中曾经见过李稻。

喵喵的，唐国总理竟然被抓！这却是怎么也想不到的事情。怪只能怪那场暴风，耽误了一个星期的时间。

周冠军一边命人叫醒战士们，一边询问军情。

“大约有二三十个荷印军，另外有几十个华人和土著持有武器。但炮舰上兵力无法估计。”

情报就这么点，弟兄们的体力也在几乎最低。

这时候另一个侦察兵又跑回来回报：“白皮们好像是在召集老百姓。”

这特么肯定是玩杀一儆百的把戏！

李稻，很重要。

这是毫无疑问的。

必须救！

周冠军迅速下达命令，来不及更细致的部署。

“其他人按命令行事，跟着一排长。侦察班，三排跟着我，控制军舰！我那边开火，这边再开火，绝不能提前暴露。”

连长马凯翻了翻白眼，这本是他的活儿，周冠军身为最高指挥官竟然抢活了！堂堂连长，竟然不得不留在树林里看守物资。

军舰距离比较远，周冠军只能从树林中绕路摸过去。

刚刚绕行十几分钟，就碰上下田的几个农夫，有两个是华人，其他为土著。华人晒的再黑，也不会如同土著那般呈现出一种发青紫的黑。很容易区别。

侦察排长孟德正打了个手势，几个侦察兵如同狸猫一般扑了过去，动作干净利落，五个农夫被当即控制。

“会说客家话吗？”

“会，会。”

“能带我们去军舰那里吗？小路，不会被发现。”

“能、能、”

三个土著一个华人，当即被一拳打晕，塞上嘴巴绑住。

“别担心，他们死不了。不过，要是他们乱叫，那你就死定了！”

那华人青年战战兢兢，带路前行。倒也的确熟门熟路，仅仅不到十分钟就把众人带到了军舰停泊的码头。

荷兰军舰所在码头，不允许老百姓靠近。码头入口还设了个小木房，内有一个荷印军岗哨。

“你去！”

周冠军命令孟德正。

孟德正脱了衣服，把那个华人青年的外衣扒下，裹吧两下，敞着怀就大摇大摆的走了过去。

荷印军士兵看见孟德正，厌恶的挥挥手示意滚蛋。孟德正嬉皮笑脸，拿出一包卷烟，点头哈腰的凑到了眼前。

就这么一串人畜无害的动作，行云流水一般的就靠近了荷印军的岗哨。

荷印军士兵见“孝敬”，而且还是这个年头算是比较新奇的铁盒香烟，没多想，伸手就接。

烟倒是接到了手，但是脖子一凉，咯咯两声，不甘心的倒下，挣扎，死亡！

李林杨对孟德正的看重，不是没缘由的。这位真是绝佳的兵坯子！而且，孟德正的未来绝非一个排长所能限制的！这家伙学习也非常好，虽然称不上天才，但比起一干学渣强了一百倍！训练战斗之余，才不到两年，这位已经完成了中学课程。虽然有其基础好的原因，但是类似周纲吉那第一批送出去读书的军官，今年夏天也才能（很勉强）完成中学学业！

孟德正打了个手势，自己则是敞着怀，走向军舰！

沿着跳板顺顺当当的走到甲板上，这才有荷印军呵斥。

荷印军呵斥声刚刚出口，就看见来人扔过来一枚冒烟的玩意。

孟德纯扔手榴弹那叫一个快，不到十秒就扔出了四枚。这速度，简直如同玩杂耍。关键是精准！四枚手榴弹如同长了眼睛，无一浪费！

爆炸完了，周冠军已经带人冲上了军舰！手枪连续开火，七发子弹干掉七个白皮！

李林杨如果知道周冠军的表现，说不定会换指挥官！军官身先士卒是好事，但周冠军身为一支部队的最高指挥官，这么干就属于蛮干了！说白了，这位是被训练憋急了，好战！

不到十分钟，战斗结束，二十多个荷印军做了孤魂野鬼。

另一边的码头广场上，手榴弹爆炸声起，枪声响成一片。

几十条步枪，仅仅第一轮开火，就消灭了十五个荷印军。

五发弹仓打空，战士们已经端着刺刀冲到了小广场。

此时不仅老百姓在跑，荷印军残余也在跑，那些手持武器的华人和土族也在跑。

被救下来的李稻，遍体鳞伤，都不顾伤口还在滴血，破口大骂！他已经恨极了！

“那些王八蛋，一个也别放过！几个兄弟，没死在荷印军手里，全死在这帮汉奸手里！”

话说，李稻在山口洋暗中募捐，大港公司对此睁一眼闭一眼。虽然大港公司和兰芳有仇，但现在兰芳已经换了首领，更是改名为唐，故此矛盾有所缓和。而且，唐国乃是真真正正的和荷印军打仗，大港公司的帮众和大部分首领也很佩服唐军。虽然他们对荷印军的淫威恐惧，但尚存的良心让他们不至于出卖李稻。

但是，渣子总是有的！

大港公司的三头领莫感康，因为夙愿（这些公司之间的仇怨延续百年，根本理不清），竟然出卖了李稻。结果，李稻等人的住所被包围，夜雨荷印军抓住了李稻，随行五个弟兄当场被杀！

在绝对优势的兵力下，荷印军五十余人被迅速消灭。话说，这些荷印军其实都是那艘军舰上的海军，其中没有陆军。在山口洋，荷兰人主要就是这么点部队。

张砍头让战士们抬着李稻，部队立即包围了大港公司香堂！

镇子里大港公司上千人，但哪里敢和正规军对抗。

“让你们老大出来，五分钟，否则杀光！”

张砍头杀气腾腾。

大港公司老大陈有才战战兢兢出来。

“别废话。把莫感康和他的手下，全给我抓来。天黑之前我看不到，院子里（香堂）的人，就别想活一个！”

论抓人，地头蛇比红旗军可强多了。

说天黑，其实刚过中午，莫感康等人就被抓了回来。

三十多号当即行刑，码头上吊了一排！

“陈有才，看起来你管不住手下啊！”

“我赔礼，我赔钱！”

陈有才已经吓尿了，曾经八面威风的老大现在已经丧胆。

缓过来劲的李稻说到：还是我唐国的六条章程，陈老大，诸位老大愿意遵守，就留下。不愿意的，走人！

经历了一劫，李稻终于明白，这些帮会只要存在，就是祸害，岛上几万华人就别想拧成一股绳。李林杨曾经给他过指点：统战。可是，统战这玩意说说可以，做起来，那是真难！

陈有才等首领也傻了眼，李稻竟然不给机会不给时间。

周冠军呵呵笑道：“初次见面，自我介绍一下，唐军远征营营长，周冠军。绰号周一刀！”

周冠军的外号是自封的，这位拼刺刀的水平以前不如李大明，现在又练了两年，自觉能称为“第一刀”了。

几个月前，坤甸土候数千人（实际不到一千，夸大）被杀，据说就是绰号“张砍头”干的。现在，又来了个“第一刀”，由不得陈有才等人不怕。

“要走就赶紧！估计明天后天荷印军就会杀过来。”

有人舍不得这个，有人舍不得那个。对于帮会首领来说，唐军规矩简直就是要命。但是，面对真正的阎王，哪敢说个不字！

几个首领和亲信收拾一下金银细软，当天就被赶出山口洋。临走，还凑了六万两银子买下了那艘荷印军战舰。不买大船，他们这一两百号人走不了！

而且他们也不吃亏，这艘船虽然落后了点，但仅仅铜炮就有好几十门，价值绝对在六万两白银之上!

大港公司就是靠码头吃饭的，荷印军的风帆军舰倒是也玩的转！帮会也是有人才的。

休整一夜之后，荷印军没来。周冠军和李稻商量“北面的三发公司，是不是趁机一起办了？”

“还是先礼后兵，我去和他们再谈谈。”

周冠军也不那么杀气腾腾了，话说别看昨天张砍头杀气腾腾，如果他真敢做出屠杀，哪怕是屠杀帮会的举动，肯定逃不过军纪！

李林杨认为，这些帮会虽然不是什么好鸟，但是这批人也是最富冒险精神的一批华人，虽然不愿意他们留在自己的地盘上，但却支持他们继续在南洋闯荡。因此张砍头对陈有才没有赶尽杀绝，临走还送了陈有才一张海图，给陈有才指了一处岛。

别看陈有才一帮人只有百十个青壮，但一艘战舰在手，又有资金和武器，很轻松就能占据一处不小的岛屿！

当然成功与否，那就不是他所能控制的了！

几年之后，李林杨才得知，陈有才竟然在所罗门群岛立国，自己成了国王！

李稻休息了一天，然后拖着病躯去了三发。

实力面前，三发公司大佬王勋汉虽然没有彻底投诚唐国，但愿意每月出军饷三千两！

这个数字不小，足以表示诚意。要知道三发公司老老小小还不到三万人，折合每个人一年纳税一两多。

王勋汉表示愿意逐步实施唐国章程，算是比较开明。

登陆之后，周冠军部的主要任务还是作战，经营地方，手段和人力还不够完善，因此这个结果还是比较理想的。

第五天荷印军还是没有进攻山口洋，唐军休整完成，全军杀向东万律。

兵力扩充到四百余人！

十多天之后，部队到达张永达第一营营地。但已经空无一人！范正义等人早就转移了。

周冠军正忙着寻找张永达部队。却不料荷印军正好此时发动又一次针对张永达部的进攻。

敌军势大，兵力不下五百。周冠军难得谨慎，因此，唐军切战且退，但越打，周冠军越感觉不对。

于是布置阵地试试荷印军的成色。

结果仅仅打了半个小时，周冠军不仅轻松挡住了荷印军，还打了一个反冲锋。一战干掉上百荷印军。

然后，荷印军仓皇逃窜！

又数日，当周冠军见到了范正义，才搞清楚了战况以及敌我力量。

“哎，要是张砍头不去打马辰，现在咱们就能把坤甸夺回来！”

“不用急，这仗不是一天打完的。荷兰人只要不死心，就会一直打下去。咱们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拖住荷印军，让他们在婆罗洲得不到好处，反倒不断损失，时间长了荷印军就只能灰溜溜的滚蛋！”

“但你得回去了。”周冠军道：“司令部命令，你和王安顺（新派来的宣抚官）一个月时间交接手续，传授经验，然后从沙捞越那边趁着公司的船回去。”

“那张永达呢？”

“他也得回去，当然，得等交接之后。”

婆罗洲某种意义上是红旗军实战练兵的战场。这些获得第一手作战经验的军官，回到涠洲岛之后将会总结经验教训，然后把这些生命和鲜血换来的经验传给后来者！

张永达攻打马辰，倒是没有失手，反倒打出了“兴致”，发财的兴致。由于荷兰人在婆罗洲的东海岸兵力几乎可以认为是没有，沿岸的城镇里的荷兰人能凑个十来条枪就不错了。于是张永达抢了几艘船，沿着海岸线就一路杀了过去。婆罗洲乃是大岛，绕一圈回来，还得一两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