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喘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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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林杨回到海安营，已经将要元旦！距离太远了，船速又慢，真正在班达共和王国呆的时间不过一个半月，可是这趟旅程却耗时五个多月。

刚刚到家，李林杨就听说了一件大事儿！

丁甜草竟然在暑假带着孩子，带着家庭教师，护卫，骑着大象，去了贵州！找古镇总兵丁槐为儿子小黑提亲去了！结果被丁槐用模棱两可的话打发了回来，可是丁甜草认为：丁槐已经是答应了！

另一件事，更急！元旦当天，陈璇又生了一个大胖小子。起名李和。

喜事连连，李林杨视察军政忙忙碌碌，又过了一个多月，春节当天，丁甜草又生下一个大胖黒小子，起名李国。

李林杨都懵了啊，九个子女了！除了李黒李白两个，其他的孩子都是按“中华人民共和国”这七个字起名的，现在七个字都用完了！

家里由于又多了两个哇哇叫的，李林杨就更忙了。

不过，这个年过得还是很舒心的。

往年过年，盘账乃是第一要务。今年盘账，当然也是第一要务。不同的是，在李林杨带回来了狮子王金矿今年的分红十一万多英镑之后，邓宝山喜滋滋的报告：贷款和外欠账稳定保持在四百万银元，没有增加！

可是，转过脸来，邓宝山又哭丧道：“今年还是稳一稳吧。”

邓宝山所谓的稳一稳，就是婆罗洲方向别打大仗，一年贴个三十万甚至五十万军费都还可以。一旦发起李林杨早就准备的决战，那可就不是三五十万了，随便就是一两百万，甚至更多。

“这个，我可是不能包票。”李林杨道：“打仗要抓时机的。”

然后，李林杨惊奇的问到：“今年（阳历1889）德尔比斯矿业分红肯定会超过十五万英镑，狮子王矿业有把握超过二十万英镑，商社会达到八万英镑。仅此比去年就能多出来差不多二十万英镑，一百三四十万银元。这可是多出来的！...”

“可是，军工厂的积压也会更多！”

“那就调整生产线，不足的机床设备继续补充啊。”

“那还得花钱。”

这特么是个死循环。不过，也是好消息，步枪产能过了春节，几乎肯定会达到月产六百支，A\B两个型号各三百支！

更令人满意的是另一项指标：步枪成本终于和德国那个小枪厂持平了！

想当初，一条步枪成本高达一百三十块银元，那价格真是令人汗颜啊！现在造价仅仅六十五快银元，折合正好十英镑！这又引出另一个问题。

“德国那个小枪厂是不是可以停了？”

“再生产下去，的确没有意义了。”李林杨道：“领头的那个工程师威廉.荷西很不错，又懂技术又懂管理。压缩一下规模，让他开始试制6.8毫米步枪枪管。”

小口径步枪的时代已经到来。步枪工时最多和技术难度最高的三个部件分别是枪管，枪机，机匣。以红旗军军工厂的设备，除了生产小口径枪管有难度，其他的都问题不大。

李林杨之所以选择6.8毫米步枪口径，没有选择类似德系的7.92、英系的7.62，日系的6.5毫米，那是经过精心思考的，并非拍脑袋的决定。

栓动步枪，他可以轻松的画出一张图纸，但好用不好用，就完全没有保证了。

而且，枪管口径，子弹形状重量，出膛速度，枪管的膛线数量，螺距等等参数乃是相辅相成的，一点点的小误差，就会大幅削弱一款枪的性能。因此，就这个枪管和子弹的配合，就够威廉.荷西忙活了，一两年能拿出成果，固化工艺，就很不错了。

“那还是要花钱！”

“想办法压缩科研经费，但不能吝啬。该省省，该花花，你掌握尺度。”

虽然经济压力还是大，但是步枪这一项武器，红旗军今年终于做到了自给自足（指无烟火药的B型步枪）！不过，仅仅步枪加子弹，一年消耗就是三十多万块银元！养兵真的是花钱如流水！

李林杨又想了想，还是没改变鸟粪业的规划。早在去年，按计划就得调整鸟粪业的投出和收入了，但因为贷款的原因，船队还在继续高速扩张，仅仅去年就增加了四艘船，船队规模已经达到了十二艘。反正鸟粪只要运回来或者输送到美国，卖不完可以贷款，那就继续扩充吧。

谈到最后，李林杨定下了今年的战争军费（日常以外的）：“我这边也尽量求稳，但绝对不能低于五十万的准备。”

邓宝山临出办公室松了口气，喃喃道：“终于可以喘口气了。。”

却不料被耳朵尖的李林杨听到：“你说什么？”

“额，我说还得努力。”邓宝山一溜烟的走人，小胖子也能跑这么快，少见。

过了正月十五，黄鹄号巡洋舰在黄汉升的带领下出海了，不是打仗，而是远洋训练并巡视红旗军在太平洋上的几个岛屿，尤其是快乐岛。鸟粪业的投入越来越大，快乐岛的重要性就越来越高。军舰溜一圈，那也是威慑，也是提振军心。

黄鹄号上的官兵经过一年训练，已经非常有模样。尤其是在李林杨明确两年不增加编制之后，末位淘汰压力之下，官兵的训练就更加刻苦。要知道，海军无论官兵，军饷比同级陆军都要高两块！收入高点的军官或许还不很在意这两块钱，但士兵可是非常重视的！不仅仅是官兵的素质提高，黄鹄号上这一年的技术改进足足上百项，虽然都是小改进，但却为军舰的战斗力提升了许多。不吹牛，李林杨的几项改进，甚至可以说是领先世界！

牛崽号和幼鲸号，也没闲着，继续出击。红旗军仅有六枚鱼雷，现在只剩下这两枚了，打了这一仗之后，就得等从英国采购的二百吨级鱼雷艇了。

陆军方面，步兵连长吴天行归来，但是有关维护卖鸟粪的商铺安全的事儿还得继续，搜刮帮会“坏蛋”的事业也需要继续。于是红旗军“后起之秀”孟德正升职为侦查连长，带人担起来了这一重任。同样的，孟德正有实地勘察侦查胶东半岛地形军情的任务。

陈更锡带领一个混成步兵连随同鸟粪船去了快乐岛，把那里的郑长歌换回来。万里之外的孤岛，驻防一年多，那滋味的确很难受。

张永达则是带了一个步兵连（只有五六十人）偷渡婆罗洲，他将会顶替徐海。徐海必须回来了，事实证明，新兵训练连，徐海还是最适合带的。

以上一系列的军事行动都算是常规，安排部署都不难。可是重炮兵部队虽然已经编成，而且还有多达五十人在德国进行了一年的训练，可是，问题多多！多的都难以一条一条的罗列。

其中一个基础难题就是士兵！

重炮兵基础训练之一，举重。德军重炮兵的训练科目中有一项，每天举四五十公斤的炮弹一百次！如果是举五十公斤的杠铃一百次，不算什么，但圆咕隆咚的炮弹举重一百次，真不容易做到的，也不是每个士兵都能做到。

解决办法很容易，挑选膀大腰圆的新兵，加强训练。说容易，却需要时间。

至于炮兵所需的技术，那就更难了，一千五百兵力的炮兵营，在这一时期分层的非常严重，比步兵连要明显很多。在步兵连，还隐隐约约的有资历一说，老兵枪法好在军中就是吃香。可是在炮兵中，只有学习好不好的区别。一些中学毕业的学兵，纷纷走上了班长，甚至排长的位置。原炮兵连长甘小步，现在已经灰溜溜的被赶回了山炮连，继续做连长。新任的四个代理连长，清一色的中学毕业。但是，这四个连长是不是合格，有待时间考验。陆军中的学渣太多了！当然，也与陆军送出去的军校生太多有关系，优等生都读书去了！连年向外送学兵读书，几年下来已经有近一百人了！

想想海军，黄鹄号上三个炮兵排长，十个炮兵班长，个个表现都不错！只能怪李林杨，当初选兵稍稍偏心了一点。

练兵走弯路了！李林杨也意识到自己太贪心了。于是封存了150毫米重炮，120毫米臼炮，大炮削减了一半儿，把炮兵的兵力缩减到了一千，以五个炮兵连，一个辎重连，一个工兵连，七个连开始训练。

不过，今年夏季，周纲吉，刘闩、陆阿宋等优等生将会学成归来！陆军的军官团队会更上一层楼！随后几年每年也都有多达十几个的军官学成归来！一支强军，完全可以期待。

经济方面，邓宝山希望喘口气。军事方面，李林杨其实也是需要喘口气的！不说别的，涠洲岛上的红旗军陆军，两千五百。炮兵占了一千五，新兵训练连加上新兵六百。宣抚官系统加上医疗等辅助两百多。吴天行和郑长歌两个步兵连合起来才只有可怜的一百多不到两百兵力！

这样的部队组成，真的是无法打仗，无法打大仗！

年初的军事任务部署完毕，李林杨刚刚回到海安营就接到一份电报。

“奇怪了。”明明是广东出事儿，广西巡抚李秉衡怎么叫海安营出兵？海安营乃是广西的。

李林杨没在意，命令办公室秘书回电报：“法军异动，海安营严阵以待，兵力不可轻动。”

这几年，海安营是边防军，主要是防备法军。此前只是在辖区剿山匪剿海匪，从来就没出过防区。

巡抚李秉衡好像是忘了，也没回电。

几天后，张之洞也发来了电报，更重要的是冯子材老将也发来了电报。

事情很简单，也很麻烦。

简单的来说是中法战争的后遗症现在显露了出来。中法战争之后，清军裁掉了大部分临时扩充的军队。那些士兵在战争中好歹落了点军饷，勉强能支持一两年的生活。但钱花光了，就只能重操旧业遁入山林。有些其实已经加入了越南的“游击队”，这里，李林杨给个正面一点的词“游击队”，其实兵匪难分。广西提督苏元春就经常干平乱的事儿，其实大多都是退役的老兵找饭辙。这次，稍稍特别：冯子材老将平灭了海南岛上的叛乱之后，已经退休了。但是，过了这一两年，他手下的兵同样的也需要找饭吃，不少人因此凑在一起，闹事。

目前，只是闹事，但会不会发展成造反，很难说。

闹事地点就在钦州防城一带，冯子材老将只需振臂一呼，凭着他的威信，这些曾经的部下根本不可能对他动手，冯老将的威名威信在钦防两地如同守护神一般！

但是，冯老将没能那么办，而是给李林杨发来了电报，表示愿意捐助一万两银子。

冯老将不穷，三个儿子都是官儿。但是，几千人闹事儿，就是几千人求生活，甚至是几万人求生活。冯子材老将就是散尽家财也做不到！

俗话说财不露白，李林杨隐藏的再好，也瞒不住的！关键是规模太大，漏出一鳞半爪就不得了。

冯老将的意思很明显，让李林杨给这些人找个出路：比如安排到云屯姑苏等几个岛上，想当年刘永福的一些部下李林杨就这么帮了。但是，移民安置都是需要钱的！冯老将出了一万两银子，不少了。可是安置这么多人，人均十块银元，就得几十万银元。

李林杨心软啊，见不到曾经的战友受苦。于是派了海安营营长鲁安去办这件事，非常顺利，一个月时间就平乱成功。话说，冯子材老将其实已经把事情谈妥了，只是谁出钱的问题而已。

就这么一心软，几十万银元就花了出去！惹得总后勤部长邓宝山又是一顿埋怨。

总宣抚官方润接下来了安置工作。

按照李林杨的习惯。“坏人”送到班达共和王国商社，一千人加上他们的家属，足足四千。虽然老王那里是来者不拒，但商业是有规划的，一年投资在移民（主要是船费）上多少，都是有计划的。四千人，对班达共和王国，对商社很有助益，但四千人仅仅船费就是四万英镑！就这还是自己的船，否则运四千人得八万英镑。以至于，本来老王保证能上缴八万利润，末了变成了四万英镑利润。

“愿意当兵卖命的”，挑出来了五百，留在云屯岛上开始新兵训练。这一个营，将会采取清军的管理模式。简单的来说就是红旗军的雇佣兵。一个月就是三千块粮饷，加上武器弹药，半年至少八万块银子。

其他的，那就，安家落户种地捕鱼吧。又是几万块银元。

需要特别说明一点，两广人虽然大多枯瘦，这几千人中也挑出来了足足五十名力士，举五十公斤，一百次，没问题！

到了三月，又有了额外开支。

徐建寅、石锦堂、王翰书三人归来。

徐建寅，石锦堂没有超支，十万块银元的经费不仅造成了一台发动机样机，还带回来了一整套的加工设备（冶炼铸造红旗军军工厂就有）。而且，汽油发动机第一次运转就运行了五个小时，目前还有大小七十多处毛病，需要在实验中一点一滴改进。当初，李林杨希望徐建寅去收购卡尔本茨的公司，徐建寅考察之后，觉得李林杨搞的发动机技术水平已经超过了卡尔本茨，无需收购。但是，大管家李新宏给卡尔本茨投资了一万马克，成为本茨公司的大股东之一！

未来的奔驰汽车啊，老子竟然是大股东了！

徐建寅一行两年，成果让李林杨很满意，更满意的是石锦堂工作之余完成了学业，而且是正儿八经的大学！（他此前就读过两年大学）。

可是王翰书，就让李林杨很无语了。这家伙花了足足五千英镑，搞了一堆玩意归来，账单一递，李林杨还得乖乖的报销。

这就完了？不。还有一份计划。得，没有十万块银元，打不住。

李林杨都感觉不可思议，这个王翰书此前到底做什么的，竟然不哼不啊不理人，自己掏腰包就能拿出来数千英镑。

邓宝山的脸色就更难看了。今年这还没打仗呢，五十万银元就已经花出去了！

喘气？喘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