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的仆人

吃完晚饭，蕾艾茉娜就要扶着莉莉丝去买一套干净的衣服，一路上都这样扶着过来了，莉莉丝也不差这一段路程。不过没得挑选店铺，只能是选了一家在不远处的店铺，脚上的伤还是让莉莉丝隐隐作痛。

服装店外面用玻璃橱窗展示着当季最受欢迎的衣服，是一件男性的服装，另外一件便是一套布料染满圆形花纹的裙子。

不大的店铺里的店员一眼便看到了走进来的两人，行椅子上起身走到面前招待着两人，她很在意蕾艾茉娜那红色的头发。虽说红色没什么，却是偏暗的红色，有着一点点不详的感觉。

“两位，要什么样式的衣服呢？”

随后一下便从在墙上挂满衣服的铁条上抽出一条带着以覆盖绿色四叶草花纹，白色为底色的裙子出来推销起来。

“这件如何？很适合这位金发的小姐。”

“我的话最好还是要个纯色的。”

“这件如何？”

把手上的衣服再挂回去，又精准的从一堆衣服里面拿出一件纯色打底，袖口还有裙边绣着一点点棕色丝线一圈一圈绣成花纹。裙边也是用着同样的工艺，相似的花纹，只是尺寸放大了些。

“就这件好了，小姐呢？你要什么衣服？”

“我看看……”

听到莉莉丝提起小姐，店员便立马提起了精神。

“两位这边来，或许这里的衣服会更加合适。”

店员把两人带到一处挂着相对来说比较贵的衣服到柜子处，一样的手用铁条还有钉子挂起衣服。从墙上取下一件衣服，是一件粉红色的衣服，上面有一些蛋糕和玩偶熊的花纹。她觉得这样的衣服会比较符合作为小姐的心态。即使她没有见过真正大户人家的小姐，不过靠着道听途说还是可以想象出来。

“这件倒是可以。”

蕾艾茉娜走去另外一边的晾衣架上，从中取出一条纯红的连衣裙，袖口和裙摆处带着纯白的蕾丝边，全身上下的装饰唯有胸口处带着一朵纯白的手工布花。

“这件倒是带朴素了些。”

店员当然不是想为了蕾艾茉娜着想，她只是想要把那些利润更高的衣服卖出去。这些小姐什么的可得好好敲一笔钱。

“就这件。”

“好，那两位试试合不合身？”

“莉莉丝你先去。”

蕾艾茉娜不想那么早进去，主要还是来了这个世界之后有一种懒惰的感觉。什么事情都想让别人先去试试水，即使这件事情无害。

“好。”

过了一会莉莉丝便穿上了刚才那件略显朴素的白色连衣裙。换好衣服到莉莉丝与往日并不不同，只是衣服新净些。以精灵的样貌，就算蕾艾茉娜不说很多人也未必想的出来莉莉丝其实是与蕾艾茉娜是主仆关系。

莉莉丝低头微微提起腰上的布料左右扭动一番摆弄着裙子。

“感觉还好，刚刚合身。小姐到你了哦。”

“哦。”

蕾艾茉娜拿着店员递过来的衣服走进更衣间，不太熟练的把连衣裙船上，把手伸到后背处把后背的拉链拉上，对着更衣室的镜子看了一眼满意的笑了笑。因为这个样式很像是那些伽莱穿的衣服，而且衣服上面是自己喜欢的鲜血红色。

不过唯独那胸口的布料显得有些多了，提了提之后拉开更衣室的布帘对着站在门口等候的店员问道。

“有稍微小一点的吗？”

蕾艾茉娜提了提自己胸口的布料示意店员问题所在。

“有的。”

过了一会店员从后面的小仓库里拿出一件折痕明显的同款衣服走到蕾艾茉娜面前，把衣服递给她。

“试试这件。”

“哦。”

蕾艾茉娜把衣服拿到更衣间里面，两件衣服的更换还是用了很多时间，她不理解为什么自己的身体在这个世界是个女性的身体，以前小时候见村子里的男孩穿衣相当方便也不用在意那么多礼节。所幸有莉莉丝的存在，还是比其他女性稍好。

“这件倒是合身了。”

“女士。”

莉莉丝在一旁说着。

“请帮我们再拿两套相适的内衣裤，还有就是这里有行李箱卖？如果有的话再给两个行李箱。”

“都有的，衣服我直接给您叠好放到行李箱里面？”

“嗯，就这样吧。”

店员按照莉莉丝的安排把换下的衣服叠好放进行李箱里面，然后把两个行李箱放到两人面前。莉莉丝从口袋里面拿出随身携带的钱袋。

“多少钱？”

“五银币。”

“给。”

价格不算太贵，这些都是必要的花费，莉莉丝并不心疼，而且临走前一晚凯琳还嘱咐过在衣食住行上要稍微舍得花钱些。这次的行程几乎榨干了凯琳和麦尔两人这些年的积蓄。

“小姐，这两个行李箱就麻烦你了。”

“哦。”

蕾艾茉娜提起两个行李箱往酒馆的方向走去，莉莉丝一边扶着蕾艾茉娜的肩膀一边跟在她身后一瘸一拐的走着。过了饭点之后酒馆附近的人也开始渐渐多了起来，来的大多是为了那一天工作之后的啤酒。

莉莉丝戳了戳蕾艾茉娜的手臂，蕾艾茉娜回头看去看到她对着自己笑着。这个笑容她知道，大概是莉莉丝又有些什么想法。

“小姐。”

“嗯？”

“想去试试啤酒吗？”

蕾艾茉娜想起来以前麦尔也会经常和凯琳说要去酒馆喝啤酒，至于自己说也想要试试便被以年纪太小拒绝了。

“这个可以吗？”

“小姐也十六岁了吧，那就可以了。”

“试试好了。”

随着酒客们的进入，酒馆里面满是吵闹和酒杯碰撞的声音，伴随着食物以及啤酒的发酵味散发在空中。唯有靠角落的桌子没有人坐着，因为只能容纳两人的椅子，不符合酒客们和旁人喝酒的模式。但对于蕾艾茉娜和莉莉丝来说刚刚好。

刚坐下，服务员便走了过来。

“两位，要点什么？”

“要两瓶啤酒，然后烤肠的话两条切片。”

“还有其他的吗？”

“没有了。”

蕾艾茉娜坐在一边听着莉莉丝点菜，眼神看向另外一边，刚刚那胖胖的酒馆老板正在用戏谑的表情看着自己，仿佛是在说为什么刚刚早些时候不点菜。但她对于这样的人已经司空见惯，以前在处决罪人的时候这些多得是。

并没有什么感情波动。

啤酒和烤肠都是准备好的食材，很快便看见服务员端着盘子走了过来，两个杯子里满是金黄发光满是白色泡沫的液体，而盘子上装着的是通过香料腌制的烤肠，散发着肉类和油脂的香味。

“慢用。”

蕾艾茉娜拿起杯子大大喝了一口杯子里面的啤酒，一股苦涩的味道带着一点点麦芽的气味，以及刺激口腔的气泡让她不小心一口咽下咳嗽了几声。嘴唇上满是啤酒产生的泡沫像是老人一般，让莉莉丝捂嘴偷笑着。

“笑什么？”

“没什么。”

说完莉莉丝便拿起手帕给坐在对面的蕾艾茉娜擦着嘴上的泡沫。不擦掉的话可是会变得和糖浆一样沾粘。

“味道如何？”

“不好喝，好苦。不知道爸爸怎么喜欢喝这个。”

“这个啊……慢慢适应就好了，在苦涩当中寻找麦芽的香甜可是一件惬意的事情。带着一点点酒精的作用会变得放松。”

莉莉丝一边说着啤酒的作用一边喝下一口啤酒，用叉子叉起一块烤肠放入口中，刚好可以去除掉口中肉类的油腻。想起蕾艾茉娜以前并不喜欢吃饭，对甜食有着近似癫狂的狂热，所以让她吃一顿正餐可是很难的事情。

“给你好了。”

蕾艾茉娜小姑娘似的把酒杯推到莉莉丝面前，自己把装着烤肠的碟子放到自己面前，指了指碟子。

“啤酒你的，烤肠我的。”

“好。”

莉莉丝宠溺般说着。她活了很长一段时间，在精灵的城市里坐过很多下层的工作，对于啤酒她是相当喜爱。只是在凯琳家里以要照顾蕾艾茉娜为由被禁止和麦尔去酒馆。

不然的话还可能会和麦尔他的那些酒友打成一片。

蕾艾茉娜吃了几片烤肠便觉得有些咸，于是有拿过已经推到莉莉丝面前的啤酒杯拿回来按照莉莉丝说的浅浅喝了一口啤酒中和口腔中残留的味道。

“怎么又拿回去了。”

“有点咸。”

“那把烤肠放回来吧，离我有点远。”

“哦。”

蕾艾茉娜又把盘子推回原来的位置。莉莉丝已经想到了这个结果，在蕾艾茉娜提出要求的时候也没什么反应，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才会出现现在这个情况。

回到酒馆上面的房间，莉莉丝去房间的独立浴室里面打开水管放出在一楼锅炉烧好的热水，再用另外一旁的控制冷水的水管调控温度，用手伸下浴桶里看看温度是否适宜。等到温度适宜之后便扶着门框从里面探出头对穿着新衣服躺在床上仰望天花板的蕾艾茉娜说道。

“小姐，水放好了。”

“我现在很干净。”

“那也得洗洗才是。”

蕾艾茉娜脱下衣服，一丝不挂的小跑进浴室里面，莉莉丝很想说房间的窗没有关，因为晚风正在把拉起的窗帘吹起。不过蕾艾茉娜从小就这样大大咧咧的，莉莉丝觉得就算被看到也不会吃亏。

蕾艾茉娜一下跳进浴桶里，溅起的水花弹到莉莉丝的脸上让她侧头躲闪了起来。

“您能不能温柔一点？像个女孩。”

“下次吧。”

当然下次也这样，莉莉丝已经听过这句话很多次了。趴在浴桶边上，用毛巾给蕾艾茉娜擦拭着身体上面任何可能藏污纳垢的地方，待到一切都擦拭好便到了蕾艾茉娜最不喜欢的洗脸环节。见莉莉丝用毛巾往自己脸上靠近蕾艾茉娜本能的躲闪起来。

“别躲了。”

“……”

这么多年，虽然不喜欢，蕾艾茉娜还是很顺从的接受莉莉丝洗脸。等洗完脸，便是蕾艾茉娜泡澡的时间。蕾艾茉娜没事用手掌按压着水面形成一点波浪，这个泡澡的习惯只是因为家里穷，不想浪费用柴火烧热的开水，怎么也得等温度下降得温凉之后再起身穿衣。

“莉莉丝。”

“怎么了？”

“你今晚可得好好洗洗。”

“怎么洗？”

莉莉丝指了指自己脚上的绷带。洗澡很明显会泡散里面的药物。

“我不知道，但你一定要洗澡之后才能和我睡觉。不喜欢脏脏的精灵。”

“行。”

等到蕾艾茉娜泡完澡，莉莉丝便一瘸一拐的走去床边拿起衣服与干净毛巾给蕾艾茉娜穿上，然后把她推了出去。关上门，重新调好温水，莉莉丝用毛巾打湿自己的头发，再用拧干有些湿润的毛巾擦拭身体。

这样蕾艾茉娜的死脑筋还是会觉得自己是在浴桶里面洗完澡。清理完身上的泥泞之后便从房间里面拿过沾满泥土和灰尘的衣服到浴室里面开始清洗，随后拧干之后挂在钉在两个窗户中间专门给房间旅客晾衣服的晾衣绳。

要说有没有小偷，莉莉丝只能祈祷没有。毕竟这是唯一住在这里可以晾晒衣服的方法。

等一切都整理好，莉莉丝坐在床边看着已经躺在床的被褥里面仅仅穿着内衣的蕾艾茉娜。她正在等着莉莉丝弄完一切来陪自己睡觉。蕾艾茉娜一直喜欢闻莉莉丝身上的花香。

莉莉丝掀开被子，随着一边的油灯轻轻一吹，房间里面只剩下外面窗户外撒下的月光。蕾艾茉娜转过身和往常一样抱住莉莉丝，把头搭在她的肩膀上深深洗了一口气进入了梦乡。

床边的窗帘随着晚风的吹拂慢慢吹动，而莉莉丝也不会像蕾艾茉娜那样那么快睡着。即使十余年过去她现在也不时经受作为奴隶被贩卖的梦魇之中。也只是不时罢了，莉莉丝很感谢蕾艾茉娜在自己生命中，去除着梦境当中的梦魇。

莉莉丝轻声说道。

“谢谢您还继续选我。”

转过身亲了一口蕾艾茉娜额头，合上双眼静待梦境的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