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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断裂,最后彻底消失不见。
崔见山只觉周身一轻,心底那股郁结的暴怒之?意也在一瞬间消逝,他连忙向身上看去,便见那原本攀爬在他皮肤之?上的猩红魔纹已?经完全消散了,四周也再无半分魔气。
云挽垂下视线,提腕收剑,那些水蓝色的剑光便也如烛火一般,摇晃了一下就熄灭了。
四周霎时安静下来,所有人都望向了云挽,只是此时,他们看着她?的神情,已?与之?前完全不同了。
云挽刚刚施展的,正是她?所领悟出的斩魔剑,只不过崔见山受魔气影响不深,还不到需要她?损耗自身精血来除魔的地步,但?这一剑斩出后,她?还是觉得很?疲惫。
“崔师叔,有件事,我想我也不该隐瞒,”她?道,“其实当初在禁地之?中,面对?刚受魔气影响的崔师姐,我亦是可以使用这一剑为她?斩出魔气的,那时只差一点,我便可将剑招斩出了,可是有苏濯灵却在这时出现,打断了我的剑招,也杀害了崔师姐。”
“可惜崔师叔是非不明,到头来却将所有错都怪在了我身上。”
她?的声音不大,却令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而崔见山的脸上则露出了一种仓惶又茫然的神情。
“我与崔师姐向来不和,她?从?前时常欺辱我,我亦对?她?厌恶至极,即使如今她?已?经过世?,我也绝不会原谅她?那时的所作所为,但?我还是要就事论事地说上一说。”
云挽看着崔见山,眼神清泠如水,好似有着一种直白的残忍,又仿佛带着隐隐的悲悯:“你总说你重视疼爱你的女儿,可你又何曾为她?付出过什?么?,何曾在乎过她?在想什?么?,她?又想要什?么?,甚至她?死之?后,你还放着杀害她?的凶手不管,那她?的死作为打压我的理由,恨不得榨干她?最后的价值。”
“你最得意的弟子,虞师兄,也在崔师姐死后,再忍不了你的行径,独自跑去炽烈血渊当起了守渊人,而在不久之?前,他死在了魔域,是为了给崔师姐报仇,越无疾正是被他所杀......”
“掌教之?位,确实诱人,诱人到你可以不在乎你的女儿,不在乎你的徒弟......”
可掌教之?位,也没那么?诱人,至少崔见山直至此时,仍还有一抹未泯的良心,但?或许连他自己也是看不清的。随着云挽一句句的话语,他脸上的茫然之?色更?浓。
最终,云挽伸手入怀,掏出了那枚掌门令,递向了崔见山。
“崔师叔,其实在我刚入门时,你若对?我再友善些,我是不会不交出掌门令的,此物本就不是我的私人物品,对?我更?没什?么?帮助,我对?当掌门的兴趣也不大......可是你偏偏要打压羞辱我,要将你对?我父亲的怨气,撒在我身上......”
“我这个人,从?小就倔,又倔又固执,你既然那般对?我,我自是不可能让你如意的,人活着,不就是为了那口气,我自也就誓死不愿交出掌门令了。”
“但?我如今却想明白了,”云挽道,“我并不贪图权力,对?掌教之?位也没那么?大的向往,既然崔师叔都已?经为这个位置妻离子散,走至了这个地步,我心中其实也已?经没什?么?怨气了,师叔想要掌门令,我给便是了,只希望师叔在坐上掌门之?位后,能放下私心,一切以门派发展优先,莫要再做那些个糊涂蠢事了。”
她?的声音轻轻的,就像是在叙述一件很?平常的小事,又仿佛是疲惫至极。
她?也的确很?疲惫,自魔域归来后,她?就一直很?疲惫,如今回?到宗门,她?也只想好好休息,只想等着那颗破碎疼痛的心脏慢慢愈合。
崔见山终是仰头看向了云挽掌心的掌门令,这个他梦寐以求之?物,如今就在眼前,唾手可得,但?崔见山却只是久久地凝望着。
好半晌,他竟笑了起来,笑得泪流满面,随后他整个人都踉跄了一步,又猛地吐出一口血来。
别叙和程惠风连忙想去扶他,却被他一把推开。
许久之?后,他面上的笑容才止住,但?他的脸却好似一下子苍老?了十岁,整个人都透着一种强烈的萎靡。
“现在的我,又有什?么?资格再当掌门呢?我从?来就没有当掌门的资格!”他竟直接推开了云挽的手,转身离去了。
众弟子皆面面相觑,另两位长老?则露出些许为难之?色,云挽只是轻抿着唇,不知?在想着什?么?。
而恰在此时,天边掠来一道遁光,落至面前,就现出了谢玉舟的身影。
他一见眼前的阵仗,立即明白了是怎么?回?事,整个人也如点燃的炮仗,正要发作,云挽却伸手拉住了他。
“小师叔,我累了,我们回?去吧。”
她?真的累了,很?累很?累,累得好像一闭眼就能睡着。
谢玉舟便只好作罢,他瞪了别叙和程惠风一眼,冷声道:“我之?后再来找你们的麻烦,你们赶紧让这些弟子散了!”
......
云挽跟着小师叔,自然是回?思过崖的住处。
但?一路御剑而行,看着四周熟悉的景致,她?还是忍不住想起了飞泠涧。
只是此时的飞泠涧,早已?是人去楼空。
云挽不禁又想起了,在与沈鹤之?分别的最后一晚,他曾亲吻着她?的唇,要她?与他一同回?飞泠涧住。
她?便想,若那时她?应了下来,若她?没有在最后做出那个选择,她?是否早就和沈鹤之?回?到了太虚剑川,与他住进了飞泠涧,甚至是与他......
思绪及时止住,云挽轻轻闭上了眼睛。
谢玉舟在她?身旁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在归墟发生之?事,她?早掐头去尾地在传音石里与他说了个大概,于是他这会儿就开始问她?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边问,还一边对?三峰长老?破口大骂。
云挽下意识地回?答着,但?她?不知?为何,竟困倦得不行,眼睛闭上后,就再睁不开了。
她?很?快,又好像有些冷,竟就那般站在飞剑上睡着了。
再后来,飞剑似是落下去了,她?感觉自己被人轻轻抱了起来,又慢慢放至了榻上。
被褥严实地将她?裹住后,那种隐隐有些发抖的寒冷感总算消失了,她?微微瑟缩着,又好像终于觉得踏实,彻底陷入了梦乡。
这一觉,睡得很?久,再醒来时,外面是一片朦胧的黄昏。
云挽翻了个身,就见谢玉舟正坐在她?身旁,不知?在思索着什?么?。
屋内没有点灯,他的面容隐在变幻的光影中,显得很?是莫测。
“小师叔?”云挽微蹙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