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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有些遗憾:“闯入此处已算是趁虚而入,若再带上你一起,我恐怕也没那么容易逃走?。”
有苏濯灵露出了绝望之色,如今云挽已死,移情蛊自是被破除了,沈鹤之不可能再护着她,甚至于等他彻底回过神后,他恐怕会恨不得立即将她碎尸万段。
戮心不再耽搁,他很?快就将那段浮于半空中?的厄骨握入了手中?,转身便化作一阵云烟离去了。
终于,飞泠涧外传来?了杂乱的脚步声,但沈鹤之并未抬头。
他充耳不闻,又仿佛是所有的注意都只在怀中?之人身上。
众人见了眼前的惨象皆皱起眉头,但碍于沈鹤之之前表现出的那副狠戾模样?,大家?都有些战战兢兢。
厄骨不知去向,唯有怀抱着云挽的沈鹤之,和倒在一旁的有苏濯灵。
他们不确定?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或许云挽毅然赴死的壮举令某些人深受触动。
不知是谁义愤填膺地对沈鹤之大喊了一句:“你这邪修!快将祝掌门的尸身放下!”
此言一出,其他人也纷纷有了胆气,一个个都站了出来?,祭出自己?的法宝。
“快将你的脏手从祝掌门身上拿开!”
“就算是死!我等也绝不能让你这邪修辱了祝掌门!”
一句句地唾骂劈头盖脸地罩下,带着隐约的恐惧,和因?恐惧而生出的厌恶。
沈鹤之仍是没有任何?反应,安静得宛若睡着了一般,于是便有第?一道灵光试探着向他打来?。
锋利的刃芒毫无阻碍地从他右肩穿过,令他整个人都晃了晃,但他始终没有任何?躲闪之意,也未曾露出分毫恼怒之色,显然并无还手的打算。
众人对视一眼,眼中?都有疑惑之色,但那份对于魔的厌恶和恐惧很?快就占了上风。
更多的灵光飞出,毫不留情地向沈鹤之疾射而去。
他们原还有些投鼠忌器,担心打去的攻击会伤及祝掌门的身体?,谁知那邪修竟将怀中?之人抱紧,用血肉之躯挡住了所有戾风。
于是他们不再留手,无数灵光包围而来?,又狠狠穿透青年?的身体?,空气中?的血腥味也愈来?愈重。
“快!快将他杀了!”
“祝掌门便是因?这邪修而死!我们定?不能放过他!”
一声声的呵骂,带着强烈的恶意与厌恶,势要将他斩于乱剑之下。
直至一道身影突然从天而降。
“住手!”
阮秋楹执剑挡至了沈鹤之身前,他此时却只剩一口气了。
血水从他的袖口衣摆滴下,又在他脚下淌出一片阴影,他整个人都摇摇欲坠,却仍紧抱着怀中?的少女不放。
见阮秋楹回头望来?,他下意识收紧了胳膊,像是生怕会有谁要来?与他抢一般。
阮秋楹手指动了动,心中?骤然生出一股悲戚。
“你这般又是在做什么?”她鲜少如此严词厉色,“这般惩罚自己?又有何?用?即使你一心求死,她也回不来?了!”
她的话终是让那青年?抬起了头,阮秋楹却又被他的眼神震住了。
她从未见过一个人竟能那般绝望,那般的失魂落魄,像是三魂六魄、五脏六腑都被碾碎了似的,只是对上那样?的视线,都仿佛能隐约感知到那份深入肺腑的疼痛。
“阮道友,”有人露出不满之色,“你维护这邪修做什么!祝掌门正?是被他害死的!”
阮秋楹终是回过神来?。
“沈鹤之身上已无魔气,便算不得是邪修,”她沉声道,“各位皆是门派世家?的长?老,难道看不出祝掌门是以自己?的性命驱除了沈鹤之身上的魔气和厄骨吗?”
众人皆有些沉默,阮秋楹便又道:“与斩魔阵相伴相生的,本就还有一道换命阵,祝掌门所用的,正?是那换命阵!”
那些个长?老便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换命阵相关,他们中?的许多人都是知晓的,如今经阮秋楹这番提醒,自也冷静下来?,将事情的经过猜了个七七八八。
可仍有人不甘心地哼道:“他如今虽已不算邪修,但祝掌门的死毕竟与他有关,难不成?就这么放过他?”
这话引来?了许多人的附和,他们便又忍不住唾骂起了沈鹤之,骂他恩将仇报,置养育他的师门不顾;骂他自私自利,为一己?之私要将整个昆仑拖下水;也骂他虚情假意,如今祝掌门为他而死,他倒抱着人家?的尸身不放,露出一副忏悔的惺惺之态,实在令人作呕……
阮秋楹常年?独处,其实有些不善言辞,如今竟也吵不过他们。
而沈鹤之则安静地垂着头,将那些几乎称得上是恶毒的咒骂全盘接下,又似是在等待着他们再向他出手,他一身死志,再无求生的念想,而更令阮秋楹担忧的,是他那完全失控的剑气。
他如今已重伤濒死,若再任由那些剑气肆虐,他恐怕真的要陪着云挽一起去了。
也是在这时,一道声音突然从天际落下:“各位道友消停些吧,堕魔之后本就会被诱发负面情绪,人一旦入了魇,便算不得是原本的他了。”
“更何?况,祝掌门既使用了换命阵,便是想留沈鹤之一命,给他改过自新的机会,各位既想为祝掌门报仇,又怎能违背她死前的意愿呢?”
突然出现之人,正?是谢玉舟,只是他此时的模样?实在有些古怪,他一手提着剑,另一条胳膊里却躺着个正?在襁褓中?的小婴儿。
那婴儿的情绪倒是很?稳定?,如此混乱之下,竟也不哭不闹。
谢玉舟的话令众人都露出了犹疑之色,片刻之后,崔见山倒是率先站了出来?。
他大抵是想到了自己?之前入魇被云挽所救一事,便道:“各位,沈鹤之原就是我太虚剑川的弟子,如今他铸下大错,便还是交由本门来?处理吧,我们当务之急,是赶紧找到析出的厄骨,再将它?安置好。”
他的话总算将众人的注意从沈鹤之身上转走?了,他们都点头称是,没再继续讨伐沈鹤之。
只是谢玉舟出现的一瞬,沈鹤之便猛地抬头看向了他,也看向了那个孩子。
他知道那是云挽的孩子,更是云挽和谢玉舟的孩子。
就像云挽在信中?所写那般,她从前是爱过他的,但在被他一次次地拒绝伤害之后,她早已不再爱他。
她如今的爱人,是谢玉舟,她甚至与他共同孕育了他们的孩子,她已经将他放下,她马上就能迎来?一个美好的未来?了,一个没有他,也没有痛苦和难过的未来?。
明明只差一步了,可在那之前,她却率先死在了他怀中?,她甚至没能看着她的孩子长?大。
沈鹤之再次吐出一口血,整个人都险些踉跄着跌下去。
他不想把他的师妹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