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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此起彼伏,从江边的天空一路烧来,烧到他们这一侧,和人群的欢呼声一起拍他的窗户。
马乐坐起来,静静听着,竟觉说不出的安宁喜乐。和生日离得太近,他对元旦跨年从来感觉微妙,好像这个世界并不显著的更替从他这里夺走了什么特别的东西。
可今夜很奇妙,他忽然意识到这种特别的东西压根一直就在他身上,从来没可能被夺走。怀着这样的确信,他好像突然能感觉到跨年的快乐意义了。
这是时间最大的公平,世上最便宜的希望,每年一次的、最名正言顺重新开始的机会。
手机振动,他拿起一看,不是妈妈,竟然是荀锋。
【Jeffery_T:新年快乐】
【Jeffery_T:辞旧迎新】
他捏着手机打了两行字,想想又删掉,再输入了,又删除。这回他很小心,不再错手发出去。最后只是对着手机,真心实意地说了一句:“新年快乐,小荀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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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来如山倒,恨去如抽丝啊,一些淡淡的emo
第28章28.不一样的他
慧慧是1月2号回家的。
确切来说,1月1日的晚上,马乐接到的电话。当时他正在慧慧的出租屋里,和小方分打包回来的第三顿蛋糕。派出所民警同志打来电话时马乐都傻了,连忙找了隔壁阿姨来看顾小方,又给黄俊打了电话,约在派出所碰头。
到了地方,黄俊已来了一阵,熟门熟路地签好了该签的字,带着人在门口吹着风等他。慧慧穿着马乐那件大衣,身上有些馊,头发板结一块,看上去吃了些苦头。
黄俊叫了辆出租,三人上了车,慧慧一会儿就开始打瞌睡。马乐问黄俊,这才知道往来经过。
慧慧这人,用黄俊的话来说,脑子里头有个滚筒洗衣机,甩一阵停一阵,该装傻的时候尖牙利齿,该聪明的时候满脑袋泡。
那天她从马乐家里跑出去,不敢先回家,走来走去走到肚饿,遇见之前在厂里的拉长。
慧慧印象里,拉长是个好人,当时她生小方,还借给她钱。人家一听她没吃东西,就说带她吃碗热乎的,吃着饭说他现在帮朋友看场子,正缺服务员,包吃住,问慧慧要不要来。她没其他地方去,便跟着走。到了地方先说是服务员,又说进房间多三百。等到被客人投诉,拉长又来开解她,便从开解她人变成解开她裙,再到所有类似故事的结尾。
马乐听得沉默,黄俊递了张东西过来:“你大衣口袋里的。”
马乐接过来,一张名片,不知什么时候揣在口袋里的,上头还写着他在江泰的title——怪不得警察打给他。
这样的名片他原本有好几盒,每次活动都往外派。大佬们都是随便一收,回得很少,还有派不出去的,不过都是走个过场,没想到今天真能派上作用。
马乐的额头靠在出租车玻璃上,慧慧的头靠在他肩膀上,车窗外的树一排排往后倒去,他捏着名片,心里一阵一阵地吹风,一阵说名片就该是这个作用,一阵说许愿这种事果然是心诚则灵。
慧慧跟他回家,马乐让出床,自己在沙发上窝了一晚上。醒来听见水声,迷迷瞪瞪坐起来,感觉时间打了结,仿佛又回到那天,她刚到自己家,也是在洗头。
从浴室出来,她只穿了一件旧衬衫,马乐原本挂在里头椅背上的,两条大腿光裸着。
“你把脸转过去干什么?”她用毛巾擦着长发。
马乐想了想道:“我心痛呢。”慧慧正要竖起眉毛,他又接着笑说:“又搭进去一件衬衫,你是来我这里进货的吧?”
慧慧呆了一呆,说:“硬邦邦的,什么破衣服,谁稀罕?”
马乐举手投降:“好、好——你要吹头吗?”
慧慧:“不!吹!”捉着湿头发,过一会儿改了主意,“也行,吹完我要走了。”
马乐拿出吹风机:“你吹好了就快回去,小方在家里,她很想你的。”
慧慧背过去吹头,大着嗓门说着什么,马乐听不清。他踱回客厅,坐进沙发,抱一个大抱枕,下巴架在上头发呆,呆上一阵想起什么,伸长脖子冲她也叫:“冷呢,你开开浴霸好了。”
慧慧没理他,吹到半干出来。走回卧室,半掩着门,换了来时的衣服,手里攥着他的衬衫,经过客厅时,重重丢在椅子上:“呐!还你了!少讹我!”
马乐下巴还架在抱枕上:“有钱回去吗?”
慧慧:“你不给我我哪来的钱?”
马乐放下抱枕,从茶几抽屉里摸出一卷钱,抽一张摊开,摁在茶几上,杯垫压两下就平了,就不怎么像从一卷嫖资里抠出来的。
“记得还我啊!”
慧慧飞快地抽走那张纸币,揣进兜里的一瞬突然没崩住,哭了一小下,旋即又笑:“抠门。”
马乐拉近桌上抽纸,慧慧抽了两张,擤了鼻子,他坐回沙发里,她抠着桌角站着,好一会儿小声叹气:“我以为他是个好人——我就想找个好人。”
马乐看向她,没吭声。
“他和别的看着不一样。”慧慧低声说着,一脸心烦意乱,“真是倒霉。”
嗯,我明白。马乐心说。
***
送走慧慧,马乐也收拾了一下。他今天还有个面试,不是金融相关,而是教培。正经教培虽然死了,竞赛的反倒如火如荼了。他不是那种走国际竞赛的大牛,又比普通课后作业辅导厉害些,过去做套卷子,心说难度还是不太大。
正要临阵磨枪再多复习一眼,家里打了个电话来。不是微信,就是电话,还没接就没由来地心慌,接了便一路下坠,也不落地,无端地难受。
上次妈妈跟他说的带他爸去体检复查,结果出来了,医院建议还是尽早手术。手术前怕他担心,没告诉他,做完了才出声。打过来也是没办法,问他能不能请两天假,她要伺候病人,有些杂事忙不过来,叫他回去搭把手。马乐一听,二话没说,取消面试,买了车票,收了两件厚衣服就回去了。
回去直奔医院,进病房的时候妈妈坐在那边削苹果,看他回来,脸舒展开,皱纹里流出笑来。马乐忽然发觉她比记忆里要老一些。
爸爸在睡觉,她捏着削了一半的苹果,示意马乐自己拿椅子。马乐放下包,拉开一张折叠凳到她边上,人还没坐下,一块正圆的苹果肉递过来,小伞似地扎在刀尖上。
马乐刚要伸手拿,小伞飞远了。
“手没洗。”
“不脏。”
“医院最脏了。”
马乐没办法,凑过头去,就着刀尖吃掉。家里的苹果还是甜,S市超市里那些属实差点儿意思。他低头看看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