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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坏掉的老板开着他的车追出来,两个人在大雨里互相辱骂,痛甩巴掌,最后疯狂接吻,狂野车震,天空飘来五个字:中国电视史。
马乐做不来这样的事,干爽地带长大的人,连淋雨都不喜欢。于是毫无骨气地坐在客厅里,在打车软件上红包加码,加到60块心说不能再搅乱市场了,不然市场还没搅乱他都要肉痛。
手机上挂着60块的小费红包的订单,他忽然想起冰箱里还有一盒巧克力奶。荀锋是绝对不碰这种东西的,那就只有浪费了。
书里说资本家把牛奶倒进海里。现在好了,牛奶有了,大海有了,资本家也有了,万事俱备,就差罪恶横流。
于是,荀锋从书房里走出来,就看到马乐喝完牛奶,站在水池边洗杯子,洗完了放在沥水架上,湿手往后腰的毛衣一擦,相当糊弄,好像他自己就是一块巨大的擦手布。
马乐被他看见,也有点儿尴尬,笑容黏在干裂嘴唇上,笑得嘴唇痛。
连他自己都觉得奇怪,明明刚喝过牛奶,为什么还是口渴。
荀锋一句话没有说,只是穿过客厅,走到客厅与开放式厨房共享的大窗户边,拨开一点儿窗帘。他手指很长,这样拨弄开一条缝,阴沉天光在他鼻子边划一条亮线,一半脸亮起来,很有些阴郁典雅的气质。
马乐心底那点儿尴尬忽而荡然无存,反而生出点儿吐槽:您也太能装了,听不见外头在下雨啊,非走过来开个窗帘看一眼。
嘴上却道:“我叫了车了,但没人接单,这儿还是太远了。”见他不置可否,马乐又补充说:“我还加了六十块钱的红包,这都没人接。”
荀锋走过来,伸手越过他开冰箱门。马乐挪开两步,闻见一股奇怪的味道,像是潮湿的木头,还夹杂着一丝锈味,说不清楚是什么。
荀锋拧开一瓶水,吃了点药。看他吃药,马乐才忽然想起来:“您易感期结束了么?”
见马乐目光落在他手中药瓶上,荀锋沉吟片刻道:“有点儿感冒。”
那确实是结束了。
无论是易感期还是热潮期,高热都是一个常见现象。H市冬天不算冷,这里更没有取暖设施,
现在他有点儿感冒,想来是易感期结束后要风度不要温度的结果。马乐有些幸灾乐祸。
马乐道:“之前说好的那个钱是度过易感期,那现在……”
荀锋道:“给你了就不会要回来。”
“谢谢老板。您真是最大方的。”这句话他说得无比诚心,虽然也知道荀锋不大爱听。
荀锋可能龙体欠佳,懒得和他搞文字狱。找了张碟片出来看,坐了一会儿又吃了点药进去。进去好一阵马乐才回过神:可能是不想跟我共处一室。
他又打开打车软件。
外头雨越下越大,打车软件都提示雨天路滑,为安全考虑,暂停派单。马乐怀疑真到了雨停的时候,荀锋的易感期应该彻底结束,多半会先受不了这地方,自己开车溜掉。
说实话,海边船坞,不下雨时很浪漫,下雨真特么地湿。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苔藓和雨水混合的潮味,再加上海风,更有一股越来越浓的锈味,不知道哪里的木头和铁都泡坏了,潮湿得憋闷。
他也无聊,坐在沙发上接着看荀锋翻出来的老电影。那片里俊男美女颇多,走马灯似地来回穿梭,阿兰德龙瞎了一只眼睛,仍是各种意义上帅得一目了然。
不知看了多久,他看困了,歪着玩一会儿手机,打了个喷嚏,才觉得热一阵冷一阵地不舒服。
怎么这也能传染给我。马乐又打了个喷嚏。啊,真是幸灾乐祸的报应。
回头看见荀锋的感冒药还在岛台上,拿起来研究了一下,全英文,没太看懂,不过剂量总算能找见。按着吃了,好像没那么冷,但又出许多汗,总不适宜。
歪沙发里看片,没多久里头人转着大裙摆开始跳舞,真给他跳晕了。管他狮与豹,豺与犬,都变成一朵一朵的茶花,圆圆地开,断头似地掉。
花朵越掉越多,每一朵落下时,茎顶就流下血,血像小溪一样汇聚,最后从电视机漫过来,一寸寸侵染羊毛地毯和柚木地板,直接包围了沙发岛。
荀锋打开门,血河也从他的书房里往外流。
他涉过水往这边来,马乐看不清他的表情,急出一身汗,语无伦次地解释:“我什么都没干……您相信我……看着看着就这样了……”
荀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要去床上么?”
马乐愣了一愣,慌张摇起头:“我不要,我不舒服……”
荀锋大约不相信,伸手来摸他的头:“你哪里不舒服?”
为示坦诚,马乐亮出自己的额头,指节敲得砰响:“头很疼……是真的……迟一些好不好……”
可荀锋还是凑上前了。马乐好像看见大雨中一扇锈蚀的铁门转动着要撞上他的鼻子,一股浓重的锈味迎面扑来。
荀锋把他抱起来,移到床上,马乐脑中忽有一瞬的清明:哦,不是要来草我。
随即,他猛地意识到:地上没有血,哪里都没有,除了荀锋的信息素。
***
老天是个烂编剧,专爱制造巧合与误会的二流剧情。
好在我也不过是个二流货色。荀锋想。
很多性别刻板印象都源自一个陈旧的观念:性别是一成不变的。然而现代科学已经证明了这一观念的落后,所有人都收到激素的影响。
一个beta,倘若在易感期和alpha密集地发生关系,更别说一起封闭在密闭空间,也会受到其信息素的影响,从而产生类似omega热潮期的现象。不过这种事在现实生活中可能性不高,影响一般也局限在发热口干等轻微症状里,时间也不会太久。
然而,不巧的是,马乐不仅原本就有点儿发烧,更是病急乱投医,吃了荀锋留下的药——而荀锋也更加不巧地为了吵架后的一点儿薄面,谎称抑制剂为感冒药。
事已至此,荀锋也说不好他到底是先有点儿发烧还是先有点儿发情,总之事情恰好在适当的时候难以收拾了。
烧到39度开始,马乐便基本不再说出什么正常人能理解的句子,只是断断续续地提一些要求,有些能办到,有些办不到,绝大多数自相矛盾。
他说口渴,荀锋给他倒了杯水。热的不肯喝,又兑了一杯温水给他。就着荀锋的手喝了几口,苦着脸不肯再喝。
荀锋实在搞不清楚,问他:不是你要喝么?又不要了?
他被问到流泪,哭得很莫名其妙,头发和脸都湿了,都埋在荀锋大腿上,湿漉漉地胡言乱语,说口渴得厉害。
这倒不像是说谎,嘴唇一道道刻出干痕。荀锋仍旧给他水喝,骗他说是巧克力奶。马乐到底好骗,喝完还咬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