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集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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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很快打开来。

伴随着郗禾手中夺命般的手机铃声。

三层休息室的蓝金色地毯铺到了眼前。

公共休息室除开最基本的桌椅设施,除开圣德人呼吸必需品的鲜花、香薰,无人的吧台上一应俱全的咖啡机、调酒器等,冰箱里还每日供应新鲜水果和奶制品。

基本上只要是学生想得到的,就不存在想要但要绞尽脑汁才能弄来的。

可以说,特招生只要在圣德生活一天,就不需要为学习以外的事操心。

下午郗禾回来的这个时间点,宿舍里都没什么人。

无比安静的环境下,郗禾面对着莉莉看到劲爆新闻的眼神,感觉自己捏了块烫手山芋。

手机还在响。

充分表现了孝随琛的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执着。

“需要我回避吗?”莉莉眨了眨眼,意味深长地说,“还是接一下吧?”

“......不用。”郗禾闭着眼睛放弃了挣扎。

事已至此,再掩饰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郗禾麻木地接通了电话,明明没开外放,也能无比清晰地听到对面焦急的少年声冲破了手机扬声器的一句。

“你没事吧!?你怎么不回我消息?”孝随琛问。

这句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一出,莉莉感叹自己惊人的眼力和判断力,自信地撩了下金灿灿的卷发。

郗禾:“我没事,我刚回寝室,在和朋友说话。“

“啊,寝......对不起!”明明只是在通电话,但在场的两位不管是谁,都能从那停顿中幻视到孝随琛突然的羞赧,“是我误会了,抱歉,你没事就好。”

孝随琛这语气听起来太听话了,和他平日里对外人动辄斥声的大少爷脾气截然不同,简直像原地裂了个人格出来。

莉莉欣然地捧着脸,很难想象,这还能不是爱情的力量?

郗禾:“......没事,我如果有事会和你说的。”

“嗯嗯,好。”孝随琛格外听话地答应,小声追问,“我有没有给你添麻烦?你朋友不会误会你吧?”

郗禾看着莉莉一脸了如指掌的“没事我都懂”,喉咙卡了下,平淡地装作若无其事:“不会。”

还有误会的余地吗?

在莉莉眼里这都铁证如山,板上钉钉了。

“嗯那我挂了,你继续忙吧。”孝随琛如落荒而逃般挂断了电话。

“嘀嘀嘀。”

挂断的手机声响了两下,然后归于沉寂。

突如其来的沉默让人感到几丝尴尬。

郗禾按暗手机屏,再看向莉莉,非常不自然地换了个合理的话题:“你,住三楼吗?”

刚才上楼的时候有突发事件,莉莉并没有按楼层。

“我住二楼,不过我等会再下去。”莉莉走到郗禾旁边,雪白的皮肤长了小小的雀斑,蓝色的眼睛充满了跃跃欲试,“朋友,我还是低估了你了啊!“

“没有,没有,你真是误会了......”郗禾头摇成了摇鼓。

“你们恋爱了吗?没有吧?”莉莉自己问出来,又自顾自地否决了,“男人恋爱前和恋爱后是不一样的。”

“没有。”

“嗯………………这样也挺好的诶!”莉莉想了想,接着跃跃欲试上前逼近了一步,“既然孝随琛和融星恽都对你有好感,那你有没有考虑都考虑一下!”

“我是真不认识融星恽。”郗禾后退一步,再一次提醒。

莉莉手指比划个不停,压着的声音都藏不住她的兴奋:“噢我的天,你可以不信我的感觉,但你真的不想两个试试吗?”

“试什么?”郗禾避开莉莉的视线,转身从冰箱里拿出一杯冰牛奶递给莉莉。

她虽然不怎么交朋友,但这种见面就超绝热情的金发蓝眼妹,e的让人无法拒绝。

最重要的是,都未并没有从莉莉身上感到恶意。

“谢谢。”莉莉接过牛奶,然后就扬起无比明媚的笑容,眨了眨眼,?下一个炸弹,“试什么?当然吃果子啊。”

还没等郗未反应过来吃的什么果子,下一刹,莉莉的话就迅速解释了一切。

“那可是P4诶?”莉莉抿了抿嘴,好奇地看着郗禾,“融星恽那个脸和身材,据说身边还干净,抛开喜好不谈,你不想也尝尝吗?”

她说的好像郗禾面前的放着一块美味的小饼干,只要郗禾想吃就大概率能吃到。

郗禾:“......”

哦,想吃的原来是伊甸园的禁果。

抛开身份不谈,P4那几个人的脸都没得说。

哪怕是今天遇到的融星恽,也是身上穿得严实,偏偏身材都勾勒得一清二楚,但又不过分张扬,透着股少年青涩的荷尔蒙感。

“反正你现在也没答应孝随琛的追求!都尝尝看哪个好吃呀。”莉莉意有所指地用手指戳了戳她手机的方向,好心地提议,“竞争上位嘛。

听起来像是“抛开事实不谈要不要先逝世”。

郗禾不敢想如果真的按莉莉的话说,直接对P4的两个下口会有什么炸裂的后果,反正人身安全多少有点危险。

等一下。

郗禾捏了捏鼻梁,对上莉莉的视线。

她被莉莉的话带跑了。

郗禾对谁都没兴趣,怎么就直接一步到吃果子的阶段了?!

“特招生学业繁重,我现在暂时没有那方面的打算。”郗禾认真地看着莉莉,表明她不是对莉莉的观念有意见,纯粹是个人学习考量。

“而且我和那两个人真的都不熟!”她再次强调。

莉莉无辜地眨了眨眼,不置可否:“Okay,我只是听说像你们这种学习越好的人越容易冲动‘,需要发泄呢。”

“…………”,“那倒也没有。”

“要交换联络方式吗?”莉莉翻开手机,一大串BulingBuling的手机链亮得简直闪眼睛,“我对你还挺感兴趣的。”

莉莉不像圣德里P4的有些狂热粉丝,看不得心中的偶像有瑕,漂亮的男人能吃到最好,吃不到就换下一个。

更何况那四个男人的家世,谁来都是高攀,不存在郗禾是高攀,别人就不是高攀了。

郗禾看了她的号码点了添加,很快就通过了。

联络人里多了一个在在夜晚海滩提着裙子踩沙氛围感头像的女同学。

郗禾沉默着看了看自己的头像,一只瘫在电脑桌前满脸疲态的橘猫。

有些人虽然还没上班,但班味突然溢出来了。

“难怪融星恽的猫喜欢你。”莉莉看着都禾的头像,豁然大悟。

郗禾:不是,这个好像没什么关系。

“好~那我走啦!”莉莉冲着郗禾挥挥手,转头跑进了电梯里,还没按下楼层,先探头兴致盎然地说,“宝贝如果还有新的漂亮CRUSH记得给我看哦。”

“说不定有一天你能集齐四个人呢,相信你哦!”

说完她朝郗禾眨眼,飞了个KISS,电梯就关上了门。

郗禾站在安静的公共休息室里,好半晌,才想起来她回寝室是想干什么。

她已经好久没见外向到让人毫无招架之力的交际花了。

联邦人大部分也只是表面上笑一笑虚与委蛇一下,内向的人占绝对大头。

但莉莉离开时说的集齐四个人,明明听起来就很恐怖,她还说的和集邮一样轻松。

手机重新亮起。

郗禾正巧看到孝随琛在结束电话后好一会儿,小心翼翼地发来最后一条消息。

【你今天还有什么安排吗?】

郗禾手指往上滑,在她和莉莉说话的那段时间,剩下的基本就是孝随琛不断在po他的生活轨迹,比如吃到了什么美食,做了什么运动。

比较有意思的是,都未能从孝随琛干巴的语言里看出来,他对这些事其实并没有他发来描述时的那么喜欢,明明已经习以为常,也从未关注,但还是在尽力和她分享,推荐。

就像是要淋漓尽致地展现自己身边发生的一切,然后努力想和她一起去做这些事。

不过都未没怎么仔细看。

“我等会要先去交评选申请。”郗禾一个字一个字打下来,正好用休息室里的打印机打出来两张《学院女王评选申请表》。

[?!]

【评选?是学院女王吗?你也要去参加吗!】

圣德一年以来大大小小比赛不少,但近期里还被称为评选的大概率就是学院女王的评选。

郗禾没再回复他,只是将填好的表放到包里,然后刷开寝室门,四处找起粘胶,快速清理起身上的猫毛。

申请表要先发一份到学院专门复杂学院女王评选的专属邮箱里,再拿着实体申请表交给学生会的秘书处。

学院女王评选中包含期中考试名次这一项。

郗禾期中考试位列年纪前三,第一是谢樾,第二名是个跨性别特招生,他们都不具备竞选学院女王的资格。

也就是说,在单名次方面她是第一。

郗禾需要担心的是其他还未宣布的考试项目。

她按着险些被吹飞的帽子,在主教学楼区跑下缆车,远远看去,就能看到三座教学楼的交叉口正坐着不少学生会成员。

圣德学生会成员配的校徽外特别有一圈太阳光环式的针状镶金。

非常好认。

旁边有不少或是来交表顺便看看竞争对手的,或是路过看个热闹的学生。

诸多的视线状似不经意地碰上,讯息无声地交错。

隐有硝烟味弥漫在看似优雅的笑容之下。

郗禾一边摘下口罩,一边快步走过来,如一股风悄然搅弄了这块纠缠的香风。

她看起来和其他的女学生太过不同。

走姿,气质,打扮。

即便都未穿着再寻常不过的圣德制服,看起来都和周围的许多人格格不入。

学生会的人抬头看到郗禾快步走来,甚至都能感觉到她因在人群注视下的紧张和不自在。

不过一切都没能阻止她的行动。

郗禾额上还冒着汗,黑框眼镜后的眸光却坚定不移,快步穿过人群。

阳光正好,树影摇曳。

神圣而美轮美奂的教学楼恰好背着光,为学子落下一座余荫。

微风带来蔷薇的芬芳,铺满光滑的大理石台阶。

郗禾从帆布包里摸出两张申请表,果决地按到了学生会的桌子上,认真地说:“我来交申请表。”

恍惚间,好像有人能听到“啪”地一声。

哪怕临时磨刀,要面对所有人,不得不暴露在聚光灯之下,郗禾也要拿到这个所谓的学院女王。

逃避解决不了问题,那她就要堂堂正正地、亲自解决会影响到她的恶行。

午时的钟声按时嗡鸣作响,林荫里冲出一群雪色飞鸟。

坐在收申请表桌人后面的少年如心有所感般,突然抬起头来,眼镜边细长的金链如流水便滑过白皙颊侧,在日光下折射出细小的十字形的光点。

谢樾的腿上还放着一沓申请人的资料,蓦然对上了郗禾的视线。

两人目光乍然相触。

…………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