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禾。”
第一个开口的人毋庸置疑吸引了旁边人的注意。
在众人愈发怔愣的目光中,像是不知何时身边有一个模样如此夺目的青年。
他眉眼如精雕细琢出来的,漂亮得和提着裙摆朝他跑过来的少女如出一辙。
一看就是亲生父女。
“爸。”郗禾搭上郗明的手臂,朝睁大了眼的莉莉招了招手。
莉莉惊异地看着郗明,目光在他和郗禾之间反复。
实在是不知道怎样筛选的基因能造出这两个颜值高到堪称异端的人。
“叔叔好。”莉莉装作乖巧地点了点头。
“我知道你,莉莉。”郗明笑着开口,感受到郗禾捏了捏他的手腕,想了想,斟酌地补充了句,“小禾在我面前提过你。”
“哦,哦......!”莉莉红了脸颊,平时里的能言善辩消失得无影无踪。
莉莉的母亲站在女儿身后,饶有兴致地看着眼前这对亲昵的父女。
虽然她早就知道了郗禾特招生的身份和精彩事迹,刚刚在谈天间也听了不少。
但她在真正亲眼看到郗禾和郗明两人时,哪怕排除非凡的气质,也怎么都没办法将这两个人和“普通”二字扯上关系。
她不像莉莉想的那么简单。
漂亮固然是人的基础资产,可过度的美丽对于无力自保的普通人而言,实在是一种危险的负担。
她宁愿相信眼前的两人是哪个家族的亲属,亦或者身后有什么势力无形地保护他们。
毕竟他们实在是长了一张极容易被人掳走再肆意掠夺的容貌。
“很荣幸今天能见到你们,莉莉也不是什么好脾气,平时也多亏......”莉莉的母亲笑着客套了起来。
“没有,莉莉平时很照顾我家小禾。”明摇头,如亲眼所见一般,温和地说,“我记得她很喜欢占卜,是个很有灵性的孩子。
郗禾背后一凉,看着郗明。
想到她之前想的有神论和玄学的一些事,在现在他面前都变了味。
“她就是闹着玩的。”莉莉的母亲笑着摇了摇头。
郗明若有所思,时不时按照“套路”回一下,平时里被当做情商低的典范,此时在圣德的其他家长眼里竟变得有底气,深藏不露起来。
郗禾无力地笑着,只希望他不要出什么大岔子就行。
突然!
“我想起来了!”
不远处,一个头发花白的知名导演扶了扶眼镜,本来有些老花的眼睛骤然亮起来。
导演年岁已经不小了,身边还有个侍者紧张地护着他。
他拄着拐杖,眯着眼注视着郗禾:“你是不是叫郗?郗禾?”
“您………………”郗禾眨了下眼,看着眼前的老者竟有些眼熟。
“爷爷我见过你小时候的呀。”导演拐杖一压,“我当时就邀请你出演我的电影,你给拒绝了。“
郗禾盯着他,慢半拍地想了起来:“您是伊曼纽尔导演吗?”
“当然。”伊曼纽尔导演叹了口气,已年过七十,被誉为联邦最伟大的导演之一,终身成就奖、里程碑奖都不少,奖杯对于他而言都不过是堆在储物间里的摆件儿。
对于电影的镜头而言,漂亮当然不是最重要的。
可如果夸张到了郗禾一家这种在镜头下都堪称“恐怖”的程度,能出演的角色范畴已经超越了平凡人类。
别说是星探,导演看到了都有强烈的想要她进入自己镜头的冲动??哪怕郗禾当时只不过才七八岁。
“你记不得我,是不是因为有不少人邀约过你?”伊曼纽尔导演调侃地笑着说。
郗禾手背在身后,笑着说:“当时年纪小,不记事儿。”
其实是的。
她小时候,就有好多好多人想拉她去做童星。
包括伊曼纽尔导演在内,其实有不少现在已经变成知名导演的演艺圈人邀请过她。
“那你现在呢?”伊曼纽尔导演和蔼地说,“有没有想出演电影的想法?”
他一见郗禾又是熟悉的想要拒绝的歉意脸,立刻先她一步开口:“友情出演也可以呀,小朋友别急着拒绝嘛。”
说着,伊曼纽尔导演还叹了口气,像是一把年纪功成名就了还要被拒绝。
“您过誉了。”郗禾笑着说,“我主科律法,以后也想从事相关工作,可能只能浪费您的好意了。”
“律法?”伊曼纽尔导演扶了扶眼镜,执着地说,“若是有相关的作品呢?你也不是不可以借宣传的名义友情出演吧?”
“那就......到时候再说吧。”郗禾对眼前老爷子过于的热情有些头皮发麻。
“好吧,好吧,真可惜。
伊曼纽尔导演叹了口气,转身被扶着休息去了。
郗禾无奈地摆手挥别,见旁边的同学兴致冲冲地走过来,又开始被他们拉着摆造型合影。
不远处。
斯黛拉穿着一身礼服,垂眼看向身侧作为国际巨星的自己那不争气的女儿,叹了口气,涂着精致指甲油的手指按了下她的额头。
“你真是没有危机意识。”斯黛拉见女儿抬起头疑惑的目光,感慨,“要是那女孩真遂了伊曼纽尔导演的意,成了女演员,你知道会怎么样吗?”
起步即巅峰不说,一眼看过去就能看出她被伊曼纽尔导演偏爱,哪怕不提被金字塔巅的那几家的继承人爱慕,还有那张让人失语的脸,接下来的路那真是直通天际。
只要郗禾存在,在这演艺圈里,只要是能呼吸的演员就会被拿来对比,红毯、资源、甚至是肉眼可见的粉丝量级碾压,有的人生来就一定能成功。
而且一看就知道人还挺聪明。
多的是人愿意替她保驾护航。
“我知道啊。”却见女生理所当然地说,看着有些讶异的斯黛拉,“先不说她对肮脏的演艺圈没兴趣,就算她进了演艺圈又怎么样?她人好,我们能当好朋友。”
斯黛拉:“......“
五年前她的女儿明明说过“演艺圈都是腥风血雨哪有什么朋友,真是虚伪”,现在却睁大了眼睛说出这么天真的话。
“你被洗脑了吧。”斯黛拉美眸瞪了她一下,恨铁不成钢地说。
“像你们这样的大人是不会懂我们青少年真挚的感情的。”女生翻了个漂亮的白眼,拿着串着许多亮晶晶珠链的手机就朝郗禾的方向走去,兴致勃勃地说,“禾,我们来合照!”
斯黛拉不觉得真挚。
只感觉大白天见鬼了。
好像她没上过圣德的,谁不知道圣德出了名的就是塑料友情,需要的时候就是朋友不需要的就是不认识。
“女士不必多虑。”
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
斯黛拉看过去,就看到一个略显孱弱的青年浅笑着说道。
他手中拿着一束早已准备好的花束:“罗......我是说那个女孩子,是个物欲很弱的人,哪怕金山银山堆在眼前她也不关心,她的志向也不在这里,您不必担心。
“你......”斯黛拉皱起眉,还没认出人来。
只见端木熏换好了一身行头,脸上还透着匆匆跑过来的红晕,嘴里喊着“哥哥”跑了过来。
“急什么。”端木棱温和地说,“小熏今天演得很好,哥哥都看在眼里,给你准备了礼物。
他说着,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盒子,递给端木熏。
端木熏竟有些受宠若惊,接过盒子,打开是一条她早在拍卖行里看中了的宝石项链,立时扬起了笑容:“谢谢哥哥。”
其实从冬假后半句的时候,端木棱的状态就明显正常了许多。
就像是被动带来的诅咒缓缓削弱了一样。
他没有再如过去那样歇斯底里,像是随时都要暴起一样。
端木熏心中知道,大概就是都未做了些什么。
虽然她还是对罗斯玛丽心怀芥蒂,但事已至此,她也没了继续计较下去的理由。
不想承认的是,端木熏虽然不想懂,但通过参演这部话剧,还是隐隐察觉到了禾身上的矛盾和心路历程。
“哥哥以前是做了错事,但还是希望你不要怪罪她。”端木棱注视着端木熏,沉着眼叹了口气,“归根究底,是我在帕拉群岛时急功近利,又参与了许多事......”
“好了,哥哥你别说了。”端木熏迅速打断了他,“都过去了。”
端木棱点了点头:“好。”
“哥哥稍微离开一下。”他拿着那捧花束朝郗禾的方向走过去,对旁边围着的学生开口,“抱歉。”
端木棱对上郗禾意外的眼神,礼貌地微笑着递出了手中的花:“你今天的表演非常精彩。”
“谢谢你。”郗禾见他的神态正常,心中松了口气,笑着接过他手中的花。
端木棱说完,也不再多打扰,只是笑着安静地转身离开。
郗禾被同学们拉着追问,一下问她为什么要戴着眼镜遮脸,一下问她冬日假期里的那张和谢樾的照片是怎么回事。
“当天临时有事,就和谢会长一起回圣德去了趟图书馆。”她想了想,九真一假地开始编起来,“后来谢会长送我回去,我临时有想买的东西,没想到意外被拍下来了。”
“哦??”
“我也没想到事后引起了舆论。”郗禾头疼地扶着额头,“对他名声也不太好,我还愧疚了好久。”
旁边的人表情狐疑,不一而同地看向了在谢家长辈身边的谢樾:“感觉谢会长应该不会介意吧?”
“他当然不介意。”孝随琛撇了撇嘴,故意没把话说完整。
只怕他还乐见其成呢。
郗禾歉意地笑了笑,恰好看到谢樾侧过身看了过来,浅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他总是表现得很淡然沉静。
就像是那个雪天里的轻吻不过短暂的梦境而已。
只有身上明显变浅的诅咒会提醒着她,一切都是真实发生过的。
“郗!”
旁边的同学凑过来,把手机里的照片给她看,“我能不能发社交平台上去?”
郗禾愣了下,思索了下,笑道:“可以。”
既然已经彻底摘下了“面具”,那就没必要再遮遮掩掩了。
(看作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