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威的念头。但是父亲早逝他继任庄主后,乃知怀璧其罪危机四伏,这才有借力舅父以攻为守号令群雄的筹谋。只是他时间有限,当以速成为要。最好是从舅父处借出几样久无人练成的神功秘籍,或是暗中请动他老人家下山相助。以珑玲山庄之势,他不信藏不好一个夙灵风。待他神功大成,又有家世威名,更兼与无量星台的联系,岂不是来日武林执牛耳者。届时庙堂江湖,皆是他施展的天地。
然而三个多月的相处间,舅父实无下山之意,只是每日督促他勤加习武。如今下棋亦是走剑路,胥平一忍不住道:“倘我来日对敌,叫人看出剑路,是否有泄露舅舅之疑?”
夙灵风闻言微讶:“怎么会泄露?这套剑法是我自创,从未见诸世人。便是有人依稀识得两招,亦做不得准。”
胥平一更惊讶:“舅舅你平生搜罗了那么多武功。若甥儿不曾错眼,其中远不止中原各家的武功。十余年间你竟全部融会贯通,乃至自成一家了吗?如此武学境界,藏于深山何等可惜?”
夙灵风垂眸将手中棋子掷回棋罐,棋子相击传来脆响。胥平一敏锐觉察他有不悦,却不知自己哪句话触其逆鳞。胥平一即刻起身认错,夙灵风拦住他,而后起身背手道:“武学无际,精妙微纤又浩大磅礴,穷我半生之力不曾探得一分奥妙,如何能说是自成一家了?我教你的剑法不过是半生浅见所炼,倘我将来得悟,那又是另一番天地了。”
胥平一看着他执拗的背影,乃知他究竟有多沉迷武道。自己不过得他三个月的指点,便有洗髓炼骨醍醐灌顶之感,若长随他座下修习,何愁不成就一武学大家?便是这样,舅父竟还如此自贬,胥平一隐约窥得他如月如画的仙人之姿之后炽盛的执念。
这次不欢而散后胥平一亲雕了一支云纹木簪送给舅舅。夙灵风大概也觉得自己苛责太过,领受了这份心意,不曾怪他荒嬉。
夏日转至肃杀的秋,胥平一见舅舅秋冬亦着单衣,更从不备厚被褥及炭火取暖诸物,感到不可思议,考虑再三决定自请下山备些过冬的东西。
他跑去石窟中寻夙灵风,却见不到人。在幽深悄寂的石窟中呼唤,回声蜿蜒渐弱。胥平一忽有猜想,越过那一排排堆放秘籍经册的石架往后走,手中的灯盏忽晃了晃,石窟中有风!
他越发有把握,走到一面石壁前摸索了一番。珑玲山庄盘踞百年,庄中机关无数,胥平一的父母皆是其中高手,他窥得此地奥秘便再容易不过。正在他摸到隐藏的石钮而犹豫要不要推开时,耳边忽传来一阵吵嚷。他直觉不对,猛地向外冲去。
只见由辛夷花树所布阵法已破,来人自生门破出,为防有诈便将眼前花林砍斫大半。地上有不慎中飞针的人哀嚎,滚入枯枝断树中乱作一团。
胥平一认出带头的人是无量星台的几位师兄,正要开口却听得来人道:“平一,你糊涂!”
胥平一笑道:“师兄何出此言?”
那人是如今无量星台尊主静通真人的首徒抱一道人,与胥平一自幼交好。此刻他一脸痛心疾首,摇头道:“魔头不过与你血脉相似,无量星台和珑玲山庄方是你生身之地。你暗投魔人,如何对得起师祖、对得起你胥氏一门?”
胥平一佯作不解:“哪里有魔人?我又如何与魔人血脉相似?”
抱一道人厉声道:“事到如今还巧言令色不成?师父早知你母亲身世,多年来隐而不发是念她向善。却不成想你竟不顾偌大家业,与邪道为伍。”他旋即喝道,“魔人何在?你当戴罪立功!”
说着他大手一挥,示意众人包抄此处。
胥平一见花林尽毁,那棵大花树树冠被砍尽,树干上亦有一道深深的剑痕,不由得怒起,沉声道:“静通老儿隐而不发究竟是因为我娘向善,还是因为我父威名,亦或是只等今日来夺秘藏?”话音未落他便甩脱灯盏,直取灯座中暗嵌的短匕,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刺向抱一颈间。
抱一深知他武艺平平,故而不曾设防,未曾想他如今步法如鬼魅,顷刻间已近身架了一把短匕在自己颈上。
众人皆惊,上前又被胥平一喝退。
胥平一迫使抱一弃剑,冷笑道:“静通老儿畏惧我舅父,不敢上前,更派你率诸师兄弟送死。他不过是想一探虚实,就枉顾你们性命。其后还有什么布置,快说!”
抱一听他这话也觉不对。他先时为领功而来,此刻心头也被浇了盆凉水,忽后怕起来。是啊,夙灵风者岂是他们十余个无量星台小徒便能对付的?
正在抱一迟疑之际,胥平一亦强作镇定。他拖延许久舅舅亦不曾现身,不知是出了什么岔子。
值此对峙之际,山中忽传来啸声。
抱一惊道:“师父!”
胥平一将他制得愈紧,朝围来的众人冷笑道:“我与诸位系有同门之谊,不愿多见刀兵。你们也不要忘了我的身份。倘若我在你们这儿有了任何闪失,我与珑玲山庄绝不会善罢甘休。如今正主现身,诸位能想到了,若我舅舅在此,你们眼下还有命活?如今我亦点破静通老儿用意,你们便是此番能活,回去也多半送死。诸位师兄弟,好自为之,即刻下山逃去才是。”
众人被他鼓动,面露惊疑之色。抱一素知他城府颇深,却不想竟有齿舌卸刀兵的本领。眼下自己受制于他不敢擅动,只能怒目圆睁,静待远处啸声剑气止息。
然而打破这僵持之境的并非静通真人,而是素衣染血的夙灵风。他持剑而来,一路曳下血迹。
抱一忽然战栗起来,喃喃道:“香、香华师叔……”他转而对胥平一道,“魔、你舅父同香华师叔在这里吗?”
胥平一只一瞬的怔愣后立时反应过来,但随即又陷入巨大的谜团中。他强作镇定制住抱一,沉声道:“对不住啦!”未等抱一反应,他便用力一割,霎时血流如柱喷溅而出。胥平一丢下抱一犹在抽搐的身体,起脚立起抱一佩剑,朝目睹抱一被割喉的众弟子笑道,“诸位在天有灵,怪你们的师父和这不中用的师兄吧!”
说罢他便执起长剑,步法游龙一般穿梭在众人摆出的剑阵中。那些素日里来往颇多的无量星台弟子一边出剑一边喝道:“魔子,冥顽不化!”
胥平一朗声笑道:“说得好,我正是魔子!”他窥得时机,一剑刺入剑阵阵眼的胁下。那人顿失手中长剑。胥平一见剑阵打破,只在犹疑的一瞬间,一道银芒划过,如飞龙一般扑入剑阵,顷刻间剑锋所及之处皆是血雨如注。
胥平一浑身染血,看着那些人应声倒地,那人的白衣染得愈红了。他还来不及喘息,立时想到在场如今只剩他与自己。
胥平一捏紧了剑,颤声道:“舅舅……”
那人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