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工作人员距离我们还是有一段距离的。
我终于忍不住,压低声音吐槽了一句:“纪文轩,你不觉得晒么?”
“……有遮光系统,也有降温系统。”
“好吧。”
我没再多说话,而是将他推出了电梯。
他并没有让我在他的办公室做过多的逗留,而是带我去了他隔壁的办公室。
那间办公室相比他的要小一些,但也大得吓人了。
我看到了办公桌上我很喜欢用的中性笔和日常把玩的“谷子”。
然后我反应过来,这间办公室,是纪文轩为我准备的。
“这段时间,我需要常驻这里,你和我一起住在这里,好不好?”纪文轩的劝说近乎温和。
我听到了我自己平静的、没有任何波澜的声音:“这里看起来是办公区。”
纪文轩指了个方向,我推开了暗门,看到了同样大得吓人的生活区。
里面的布置其实和别墅的布置区别不大,我甚至能在我很熟悉的地方找到我常用的咖啡机和咖啡豆。
看来纪文轩是早有打算。
他就等着我考完试的这一刻,带我来到这里常住。
而我好像已经失去了拒绝的理由和权利。
第44章
我会就这么妥协么?
我也以为我会就这么妥协的。
但事实上,我没有。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一直以来对我太过温和,我失去了对他应有的警惕心和敬畏心。
又或许是因为躺在我银行卡里的全部来源自我当男保姆这几个月所获得的工资加奖金二十五万,以及公积金账户里的五万元。
三十万,对纪文轩而言可能不值一提,但足够支撑我换个城市、找份工作、重新开始了。
于是,我对纪文轩直说了:“我不想住这儿。”
“是不喜欢这里的环境么?”
“不是环境的问题。”
具体是什么问题,我们都心知肚明。
纪文轩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说:“涨工资怎么样?”
我笑着回他:“你知道的,我是不会答应的。”
“并不是说住在这里,就不能出去了,你依旧可以出门逛街或者去附近的公园转转,况且只是一段时间……”
“纪文轩,”我有点不礼貌地打断了他的话,“你真的是这么想的么?”
在樱花国的时候,我看见过他谈判的样子,他可以面无表情地说着并不真实的话语。
我知道他有这个能力骗我,我也做好了得到一个敷衍回答的心理准备,但他竟然沉默了。
沉默了一会儿后,他苦笑了一下,说:“我只是想温水煮青蛙,让你适应住在这里的生活。”
“我已经很适应住在别墅里的生活了。”我着重加强了“别墅”这两个字。
“做我的助理,不好么?”
“不好,我不够格。”
“我想时刻都能看到你。”
“现在在别墅里,除了你偶尔出门上班外,绝大多数时候你也都能看到我。”
“不够。”
“哪里不够?”
或许是因为纪文轩的反应不够强烈,我渐渐也变得轻松起来,甚至还能笑出来。
“我想……”
“不,你不想,”我打断了他的话,“让一切维持现状,好不好?”
“……”
“纪文轩,你知道的,我很胆小,你可能会吓到我的。”
纪文轩的表情没什么变化,他沉默地摇晃着轮椅,让自己背对着我。
我看着他的背影,突兀地想到我第一次踏进别墅的房间里,纪文轩就是这样背对着我、和我说话的。
而我既没有认出他的背影,也没有认出他的声音。
明明当年很熟悉的。
明明当年我可以在上百个穿着同样校服的校友中,精准地找到他,熟稔地“挂”在他的背后,大笑着问他:“去哪儿?一起啊。”
纪文轩总会小幅度地偏过头,近乎温柔地看着我。
他会说:“你想去哪儿,我和你一起去吧。”
他曾经是那么的温柔。
他现在依旧还保留着当年的温柔——我听到他对我说:“既然你不喜欢这里,那就还是回别墅吧,我忙完工作后,晚上会回去的。”
那一瞬间,我的眼泪差点掉了下来。
我知道,他能轻易地毁了我的自由和尊严,但他在临门一脚选择了放弃。
我知道,不应该对一个意图伤害我的人抱有太多的幻想,也不应该再向这样的人表露真实的情感。
但我完全控制不住我自己。
我上前了几步,弯下身体,从背后抱住了纪文轩——像我们年少时候那样。
“你要去哪儿?带我一个吧。”
第45章
“要去工作了,”他的声音带着笑意,很明显地停顿了一下,“要去赚钱养你。”
其实我该反驳这句话,我该说:“我们是什么关系,好像不需要你来养我。”
但我说不出口这句话。
我只是静静地从背后抱了他一会儿,然后选择松开了他。
我说:“那我先回去。”
“我派车送你回去?”
“不用,我会导航,自己打个车,或者坐公交车,都能顺利回家的。”
我是故意用“回家”这个词的,纪文轩也像是很喜欢我的这个用词,他轻笑了一声,说:“那就先回家吧,等我忙完了,我也回家。”
“好,”我舔了一下有些发干的嘴唇,“那我走了。”
“你不会逃跑吧?”纪文轩突兀地问。
“不会,”我不假思索地回答,“我不喜欢不告而别,如果有一天我要走,一定会先和你说。”
“我也不喜欢不告而别,”纪文轩背对着我说,“但有时候,即使约定了再见的时间,也未必能再相见。”
就比如当年的我们,天真地以为,时间、距离和环境并不会改变我们,我们很快就能再相见。
其实现在的我们,有些时候,还是默契得可怕,就像此刻,我们都心知肚明彼此没有说出口的话,但偏偏又全都选择了保持缄默。
我仰起头,透过玻璃看向湛蓝的天空。
我说:“那我走了。”
“走吧,晚上见。”
“晚上见。”
我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纪文轩没有叫住我,我也没有听到轮椅移动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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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顺利地通过他的专属电梯下了楼,或许因为是工作时间,直到我走出大厦的正门,这一路都没有碰到什么人,当然也没有出现什么一群西装革履的人追着我跑、试图抓住我的情景。
我甚至有那么几秒钟的时间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大惊小怪——有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