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一趟。”
“不需要留在医院观察一晚?”
“不需要,医护团队今晚和我一起回家,他们的饭有专人安排,你不用费心。”
“好,那我等你。”
“挂了。”
“嗯嗯。”
我挂断了电话,稍稍松了一口气。
但还是翻找医药箱,把体温计和降温贴都拿了出来,又把我们床上的被换成了更厚实一些的。
——的确是我们床上,自从进了冬天,纪文轩再没有提让我回自己房间住的事,非但如此,连每天晚上我们默契玩儿的“要不要我陪睡”的游戏都省略了,纪文轩甚至亲自嘱咐负责采购衣物的工作人员,将我的新衣服直接放到他卧室的空衣柜里。
纪文轩其实回来得比我想像得要快,他进门的时候我看了一眼时间,也就在我们挂断电话后不到四十分钟。
但这短短的几十分钟,我却有一种度日如年的感觉。
他其实和我们分开的时候没什么变化,但我还是三步并做两步,冲到了他的身边,又很自然地抬起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他也没躲,任由我摸他,嗓音有些喑哑:“药效已经起了些作用了,没那么烫了。”
“做检查了么?”我很自然地从工作人员的手中接过了他的轮椅,推着他向前走。
“抽血化验过了,没什么大事。”
我叹了口气,推着他向卧室的方向走,说:“改天再做个彻底的检查?”
“无非就是那场车祸的后遗症,伤了底子罢了。”
纪文轩说这句话的时候,倒没有什么怨怼的情绪,我听了这句话,却感觉心酸,也不知道是劝他,还是劝我自己,说了一句:“慢慢养着,会好的。”
晚饭自然是在床上吃了,纪文轩这次没让我喂,自己捧着碗和我一起吃,等吃完了饭,我也收拾好东西了,他突然说了一句:“要不今晚我们分床睡?”
“怎么,怕传染给我?”
“嗯,怕。”
“没事,我去别处睡也不放心,”我掀开了被子,躺到了他的身侧,“还是一起睡吧,难受了就喊我。”
纪文轩侧过头看了我一眼,低声说:“好贤惠啊。”
我伸手关了室内灯光的总控开关,在黑夜里说:“早些睡吧。”
这一夜我睡得不怎么安稳,半夜醒来了好几次,每次醒来后,都忍不住去摸一摸纪文轩的额头,纪文轩有时候醒着,会等我把手放在额头上后,说一句“我没事”,有时候也会睡着,那时候他的呼吸会很绵长,我摸他额头、他也没什么反应,像是一个很乖巧的孩子。
第二天我醒来的时候,第一反应还是去摸纪文轩的额头,我的手刚碰到他的皮肤,他就睁开了双眼,很专注地看着我。
“醒了?”我问他。
“刚刚醒了,”他回答,“放心吧,烧退了。”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纪文轩躺在柔软的枕头上看着我,意味不明地说:“你是真的很担心我啊。”
“废话,我不担心你我担心谁啊。”我这句话几乎是低吼出来的。
吼完了我这句话,我想收回我试他提问的手,但我的手腕被他的右手扣住了。
他说:“甄萌,你抱抱我吧。”
“……为什么要抱你,再说,你还躺着呢。”
“我有点脆弱,”纪文轩的手指按压过了我手腕内测的静脉血管,“我想让你抱抱我,给我一点力量。”
我无声地叹了口气,说:“那你松开我的手。”
他看起来很听话似的,松开我的手,然后继续平躺着看着我,没有想侧过身的意思。
我的身体慢慢压了过去,搂抱住了他的身体,他的手绕过了我的身侧,紧紧地搂住了我的脊背,像是要把我镶嵌到他的身体里。
太紧密了,也太亲密了。
不应该这样的。
但人与人之间的身体相贴时,仿佛萌生了某种本能,并不想轻易分离。
我的耳垂有些热,纪文轩不知道什么时候贴近了我左侧的耳廓。
他轻声说:“甄萌,我已经离不开你了。”
第47章
对他这句话,我是真的无话可说。
我总不能对他说“早晚有一天我会离开你的”。
我沉默以对,纪文轩也不以为意,他只是用鼻尖碰了碰我的耳廓,低声说:“想吃鸡蛋羹。”
“我给你做。”我甚至松了口气,立刻想撑起身、离开这张床。
但我忘记了他的双手环绕着我的脊背,而我的动作显然太快了,快到他来不及放手松开我。
我做了个起身的动作,却被他“勒”了回去,我的身体重重地落在了他的身上,下一瞬,我感受到了唇上的柔软,反射性地睁大了双眼。
我从未和纪文轩靠得如此近过,近到我能看到他的眼里毫不作为的震惊与……惊喜。
但他反应很快,他松开了抱着我脊背的手。
我迅速地撑起上身,剧烈地喘了一口气。
刚刚的意外令我惊魂未定,我甚至不愿意将这样的嘴唇相贴用“吻”这个词来形容。
但我知道,这只是一场意外,我不能指责纪文轩,我应该指责的人,只有我自己。
我舔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声音有些发颤,但还是说出了口:“抱歉,我刚刚不太小心。”
“没关系,”纪文轩看我的眼神很复杂,但嘴角是微微扬起的,“只是一个意外,你不要想太多。”
“我……”
“嗯?”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于是抿直了唇线。
纪文轩抬起手,摸了摸我的脸颊,说:“如果我们相爱,刚刚那就是一个吻,如果我们对彼此无意,那就只是一个意外,就像是,你的手碰到了我的手,只是碰到而已,不需要烦恼什么。”
——只是碰到而已,不需要烦恼什么。
纪文轩挺会安慰人的,我差点就被安慰到了,前提是他没有伸手摸我的脸。
我侧过了头,躲过了他再次摸向我的手,说了句:“抱歉。”
纪文轩的手就这么悬浮在半空,但他的眼里没有半点惊讶的情绪,仿佛我的闪躲也在他的意料之中。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想吃鸡蛋羹。”
“我去给你做。”我像是触碰到了一个巨大的弹簧,也像是找了一个完美的台阶,得以从床上“弹跳”似的离开。
但在我的手触碰到了门把手,拧开了那道通向自由的门时,纪文轩的声音在我的身后响起,平静中又带着一丝好奇:“是你的初吻么?”
“那不是一个吻。”我留下了这句话,有些生气地离开了。
等我做好了蛋羹,以及其他丰盛的早餐,再去找纪文轩的时候,他已经和往常没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