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但是后来,有一次,他的养母未经他允许,翻动他的东西,却把那块毛线片当成了废物,直接扔了出去。
纪文轩总说他没有为这件事和他的“妈妈”吵架,但我记得第二天,他是一瘸一拐来上学的,脸上还有淤青。
他说他自己是不小心从自行车上摔下来的。
我是不太相信的。
但我也只能选择相信,因为我们还小,还是需要“父母”的时候。
我也不可能劝他“和我一起离家出走”吧。
第55章
我能做的,只有努力地练习织毛线的技术,织一双手套送给他,织一个围巾送给他,织一件毛衣送给他。
那时候的纪文轩,会很认真地对我说:“萌萌,你真的好厉害。”
我以为那些过往,纪文轩已经忘了,原来他没有忘,原来我也没有忘。
我闭上了双眼,清醒而理智地说出了一句话。
我说:“纪文轩,我给你织一条新围巾吧。”
他笑着说:“好。”
所以,就变成了现在的情形了。
实话实说,我并不觉得有多难为情,也不觉得是被他“逼迫”了。
干这件事是我心甘情愿的。
我们就这么消磨了几个小时,我放下了针线,准备给他做午饭去。
他喊住了我:“我帮你查查你父母的事么?”
我犹豫了几秒钟,说:“算了,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好吧,如果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帮你。”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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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文轩挺爱吃我做的饭的。
话说起来,我做的第一顿饭,也是他先尝的。
青梅竹马有时候很难避嫌,因为有太多次一起度过的第一次了。
吃完了饭,他去健身室锻炼上半身的肌肉,我原本想跑,也被他压在了旁边的跑步机上跑了一会儿。
我拿了两瓶水,拧开了一瓶递给他,他倒了半瓶在自己的胸前,自己喝了半瓶。
他今天穿的是白色背心,于是该被看到的、不该被看到的全都显露了出来。
我只看了一眼就别开了眼。
他笑着问我:“纪文轩,我又不是女人,你怎么不敢看?”
我找了个比较好的借口,我说:“不好意思,我怕我自卑。”
纪文轩笑得更大声,他说:“你可以上手摸摸看。”
“大可不必,敬谢不敏。”
可能是我抗拒得比较明显,纪文轩也不勉强,他随手一扔,将空水瓶精准地投掷到了垃圾桶中,说:“下午我要去集团一趟。”
“哦。”
“陪我去么?”
“家里有活没干完,趁着你外出,我可以好好干活。”
“你好像很爱干家务。”
“我是很珍惜这份工作。”
“当我助理吧。”
“我的能力不够。”
“不需要能力够。”
“走后门不可取。”
纪文轩没有笑,他撑着自己的身体,把自己从健身器材上挪到轮椅上,摇着轮椅到了我的身边。
“萌萌,我不想让你永远当我的保姆。”
“如果我不做你的保姆,那你就需要一个新的保姆了,那我在你身边存在的价值是什么呢?”
“我的助理。”
“和你上床的助理么?”我摇了摇头,“出卖色相是不可取的,这不是正经路。”
“也可以不上床、不出卖色相。”
“那就是欺骗利用你的感情了,我不想成为这样的人。”
纪文轩无奈地笑了笑,过了一会儿,他说:“有很多人想走我的捷径、却没有门路,而你,是唯一一个拒绝我的帮助的人,还拒绝了很多次很多次。”
“你就当我假清高吧,”我耸了耸肩,“我是真的做不到,我们现在的关系就好,我当你的保姆,工资也拿得心安理得。”
我等了一会儿,没有听到纪文轩说出我以为他会说的“好吧”。
他只是近乎执拗地看着我,过了很久,他轻轻地说:“你也可以做我的太太的。”
第56章
我几乎是有些惊恐了。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太太”这个词有朝一日能和我联系在一起。
我哪里像个“太太”?!
我一瞬间有点想和纪文轩发脾气,但转念一想,他能说出“太太”这个词,证明他不是单纯地想和我玩一玩,而是真的有在考虑,要不要和我很正式、很长远地在一起。
意识到这一点后,我的怒火也瞬间被消灭了大半。
可能是我一直没说话,纪文轩又补充说了一句:“我们可以在同性恋合法的国家登记结婚,我们不必签婚前协议,我的所有身家都可以与你共享。”
“但我不需要这些,”我终于找到了言语的能力,“纪文轩,我不需要你的钱,也不需要你。”
说完这句话,我不敢去看纪文轩的表情,我感觉我自己很难受,难受得快要哭出来了。
我不想伤害他,一点点都不想,但我必须伤害他,我真的是个直男,也真的不可以和他在一起。
“但我很需要你。”
纪文轩的声音有些低沉,有些软弱无力。
“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开始自暴自弃,你以前问我,靠我的双腿、靠我身体的健康换来我拥有的一切,值得么?”
“我那时候没有给你答案,但现在我可以给你答案了。”
“不值得,萌萌,真的一点不值得。”
“但我不后悔我这么做,如果我不这么做,我现在失去的可能不止是双腿、不止是健康,我可能会失去生命、失去尊严,也失去再一次见你的可能。”
“甄萌,当我的身体被夹在气囊和座位中间的时候,我能清楚地意识到我的鲜血和健康在一点点地从我的身体里流逝,那一瞬间,我很突兀地想起了你。”
“我想起我们高中时的最后一次见面,我们一起在夕阳下绕着学校的操场,一圈又一圈地走。”
“我说,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却抱着我,一句话都没说,但你嚎啕大哭,哭湿了我的肩膀。”
“我以为你会说,我等你回来的。”
“现在想想,或许你早就猜到了,我可能不会回来,你只是不说,给我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我好想再见一次你,好想、好想、好想。”
“再后来,我的病好了,我却犹豫不决、不敢去见你了。”
“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嫌弃一个已经残废的我,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曾经有我这个友人,我不知道你我之间是否还有丝毫情谊存在。”
“我已经走了太久、太久,久到我们几乎成了陌路。”
“或许,继续各自过各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