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无法第一时间分享的喜悦,是琐碎的事编辑好了又觉得太过琐碎而选择逐字删除……
纪文轩很关心我,我也试图关心他。
但当我询问他过得怎么样、他在干什么的时候,他的回答永远简洁而神秘。
“还好”“在忙”。
他似乎并不想和我分享我的生活,甚至吝啬给我拍几张照片。
但他对我的掌控欲却在与日俱增,那时候年纪小,还不懂是什么掌控欲。
只是觉得他的消息好像越来越多,人也越来越粘人,如果知道了我和其他人出去玩了,就会莫名其妙地不高兴。
他像是越来越了解我,而我却对他的现状一无所知。
这种落差感,以及他愈发变得敏感的脾气,让我选择了隐瞒他一些事。
一开始只是隐瞒和谢薇日渐亲密的关系,后来开始隐瞒我和其他朋友的出行,最后还是吝啬分享日常的每一件大事小事。
我们的话题不断变少,纪文轩似乎感受到了我的排斥。
他很聪明,聪明地恢复了“正常”。
他开始和我聊过去的时光,而那些时光,于我而言,也是珍贵的回忆。
然而回忆越动人,越显得现在的生活太过孤寂。
我想见到他,想和他好好聊聊,想和他拥抱狠狠地拍着他的后背,想当面对他说“我想死你了”,想和他一起吃冰激凌、一起骑单车、一起吐槽做不完的卷子……
我想见他。
但见面的日子被他一拖再拖。
先是“一个月后我就回来”,然后是“两个月后我就就回来”,再之后就是延期又延期。
我终于等不及,攒了很久的零花钱,准备去平城看他。
不过是几个小时的路程,他不来见我,我就去来见他。
我至今还记得我兴致勃勃地打电话对他说:“我这周末买票去见你。”
他沉默了一会儿,却说:“你不要来。”
“为什么啊?”
“我这边不方便。”
“是没时间么?”
“……算是吧。”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这段时间都没有时间。”
“我就是和你吃个饭,聊聊天,不会太耽误你正事的。”
“……抱歉。”
这样的抱歉发生了几次,我们之间爆发了自认识以来第一次剧烈的争吵。
第129章
我总在想,如果当年的我成熟一些、理性一些,有没有可能不会和当年的纪文轩吵起来。
但无论推演多少次,我最后得到的答案都是“没可能”、“一定会吵起来”。
其实纪文轩对我的所有指责都照单全收,他是近乎宽容而温柔地对待我的。
但就是这种温柔,反而让我变得愈发歇斯底里。
他不想见我,是不是因为他并不在意我?
他包容我愈发糟糕的脾气,是不是因为我对他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
我那时候还没谈过恋爱,不知道这种情感变化多么像一个爱而不得的少年。
我只是无法再控制住摇摇欲坠的情绪,只是反复回想起纪文轩对我的隐瞒与欺骗。
——是啊,他原本就是为了离开我而选择欺骗了我。
——或许,我真的没有我所预想得那么重要。
我终于再也无法控制我的情绪,和他大吵了一架,甚至说出了“以后干脆不要再联系了”这样的话语。
或许是这句话刺激到了纪文轩,纪文轩也开始“口不择言”,他冷笑着拆穿了我之前为了避免麻烦而对他的隐瞒,反问我“你难道不是和新朋友玩得很开心么”、“你是不是早就觉得我烦人不想理会我了”、“你真的相信会有永远不变的朋友么”。
可能关系越亲密、越了解对方,就越清楚对方的弱点和软肋,也就越能精准地戳痛、伤害对方。
我和纪文轩吵得天翻地裂,然而这只是第一次,还有第二次、第三次……
有时候我会选择让步、主动求和,更多的时候是他选择让步、主动求和。
然而我们之间争吵的缘由并没有解决。
纪文轩并不想来瓷城见我,也不想让我去平城见他。
每一次争吵,只是对我们之间感情的消耗。
尽管,每一次争吵,也依旧证明我很在意他、他也很在意我。
我总会想到,我们分别的那一天,纪文轩会在夕阳下重重地抱住我,他会说:“我很快就会回来。”
很快是有多快?
一个月?一年?还是一辈子?
在我们彻底决裂之后,我总会用“朋友总不会是一辈子的”这句话来安慰我自己。
但在和纪文轩重逢后,我又忍不住心中小小的雀跃与欢喜。
——你看,朋友有缘分的话,还是会遇见的,对不对?
属于过去的记忆戛然而止,我看着眼前的温闻,意识到他在等我的捧哏,于是问了句:“你看到他在玩手机,然后呢,你去和他打招呼了?”
“没有,我又不认识他。”
……行吧。
我并不想追问下去,我对他和纪文轩的过往毫无兴趣。
但我挡不住他自己想说啊。
“他就在那边自己玩手机,然后被几个人带走了。”
“带走?”汉语是可以这么用的么?
“是啊,几个同龄人,说要和他玩,他父亲同意了,他就跟着走了。”
“……是自愿的么?”
“他没有拒绝的权利。”
“凭什么没有?”
温闻轻笑出声:“他是纪家的人,听家主的话,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不是,这是什么封建欲孽还是宗族势力么?未免有些离谱了吧。
我压住了内心的愤怒,默念了三遍“都过去了”,但还是忍不住问:“后来呢?”
“他被打了一顿,破手机也被弄坏了,我路过了。”
“你救了他?”
“没有,我过去跟着一起踹了两脚。”
“……你们可真是畜生。”
“谁让他打不过。”
“你们一群人打他一个,他怎么可能打得过。”我的拳头蜷起来了,有点想揍温闻一顿,但审时度势了几秒钟,还是忍不住了。
“我看他头破血流,担心他死了,扔给了他一沓钱,”温闻重新坐到了床沿边,用很缓慢的语调讲着那些我并不知晓的过往,“原本我走的了,但他那张脸长得不错,鬼使神差地,我又回来了。”
“你猜,我撞见他在干什么?”
“……”我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他在捡钱哎,在一张张地捡钱,连沾了他血的钞票都不放过。”
“……”
“我就起了好奇心,我问他,你捡钱做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