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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未眠把烟放回烟盒，这场告白与告别同时进行的曲集播到尾声，他在心里默默地想，大概真的结束了。

下一秒，一直没有抬头的韩清忽然起身，带起的一大片阴影笼罩住陆未眠。

陆未眠想抬头看他，但是紧接着就被捂住了双眼，他感受到唇瓣上柔软的触感和韩清急促的温热鼻息。

“啪嗒”，很轻地一声，滚烫的液体滴落在陆未眠的脸颊上，又顺着脸颊划到脖子里去。

这世间万物都静止了，陆未眠在足足十几秒后才反应过来，韩清在吻他，还流了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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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一天不见好久不见

晚上韩清还是留宿了，陆未眠叫他陪自己过来睡下，两人又久违的同床共枕。

最开始时韩清还缓不过神来，靠在门边上不知所措。

陆未眠穿着柔软的居家睡衣坐在床沿边，望了眼迷茫的韩清，伸手轻拍两下身旁的枕头，对他说：“你过来呀。”

卧室的灯被关掉，陆未眠向里面凑了一点，闻到韩清身上很淡的洗衣粉的味道，然后翻了个身背对着韩清。

韩清的体温要比陆未眠高一些，空调温度还没打上来，但也不算冷。他把手臂放直，让陆未眠的脑袋枕在他的手臂上。

“公司的游戏项目……你还继续跟进吗？”韩清忽然不合时宜地问，像在没话找话。

“不啦，我该完成的都已经完成了，本来也只是为了多见见你才去的。”陆未眠的声音缓缓传来，但却好像隔着数里之远。

两个人又安静片刻，韩清伸出另一只手把陆未眠抱过来，眼睛已经完全适应了黑暗的环境，能看清夜色下陆未眠的背影。

指尖揉搓过他细软的发丝，韩清最终还是没忍住，把那个像千万斤重的钢筋般压在他心口上的疑惑问出来：“……今晚的就是道别了吗？”

怀里的人身体僵硬一瞬，然后像释然了一样松懈下来，缓缓道：“你不懂，韩清。我很贪心的。”

“我想要的不是和你睡几次，或者当长久的朋友，我想要你也爱我。我太爱你了，我本来就没有自己的人生可以去追逐，所以一直盲从地追逐着你。”

“我真的没办法了。别人的人生是多选题，可我只有这一条路走到悬崖峭壁。”

这番话落到地上，许久都没有回应。

韩清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受，他的前半生一直顺风顺水，从来不被任何荆棘刺伤，但就在与陆未眠相遇之后，一朵无形的乌云就始终跟随着他。

他共情陆未眠的苦痛，为他难过，为自己的所作所为后悔、痛心疾首。

他被拉进了一个摇摇欲坠的网里，随着颠簸摇晃，世界和城墙在他眼前剧烈震颤。

终于在今晚，他看到了陆未眠脆弱躯壳之下，伤痕累累的内核。

两人都不说离别，但离别的意味已然太明显。

脑海里像幻灯片那样一幕幕闪过相处的片段，从初见到今日，一路走来太多坎坷与波折。

明明自己气恼蒋酌让他难过，又承诺过不会让他再掉眼泪。

但结果呢？自己还不是一次又一次地让他难过，一次又一次让他掉眼泪。

恍惚间他回到了初见那天的餐厅阳台，徐徐晚风向彼此吹来，空气里还有淡淡的烟草味。陆未眠美好地像柔和的月光，眼里饱含着柔情与爱意，坚定又自然地说：“没关系的。是你帮我的话，也没关系的。”

那时他还不明白是为什么，为什么如果是自己的话就没关系。

后来他也没想到，他误以为的初见其实是重逢，在那之后他就与这个柔软又疏离的Omega的关系就像纠缠在一起的毛线，错乱、打结、理不清。

在这一刻，韩清心中的痛苦终于到达顶峰，他连指尖都发麻，紧紧圈住陆未眠的腰，几度想流泪。

他舍不得。

为什么舍不得？为什么舍不得看他哭？为什么看见他笑才会安心？为什么总是三番五次想到他？为什么会违背自己的原则帮陆未眠度过发/情期？

为什么呢？

……我好像爱上陆未眠了。可我好像要失去他了。韩清痛苦又失控地想。

“陆未眠……”半晌，韩清哑着嗓子喊了一声，“以后你还愿意见我吗？”

见陆未眠没有回应，韩清眼眶开始发烫发热，他强忍住鼻酸，问道：“我们是不是……不能有以后了？”

怀中的人过了很久才翻了个身，变成与他面对面的姿势，几乎整个人蜷缩在韩清怀里。

陆未眠在韩清怀里小声抽泣了起来，肩膀耸动，泪流满面。

呼吸停滞几秒，韩清觉得自己的心脏都碎成了一片片，他忽然觉得陆未眠就像贫瘠干旱的沙漠，而自己只是一阵风，除了卷起漫天黄沙，什么都做不到。

可是陆未眠在那么长的时候里，都等着韩清如同潮湿的雨季般降临在他的生命。

韩清好像痛得五脏六腑都要碎裂。他的心脏像一个在不断注入气体的气球，最后“啪——”一声，血肉模糊溅满整个胸腔。

他伸出手紧紧抱住陆未眠，无措地替他抹去眼泪，嘴唇吻住他的发丝，一遍遍沙哑着说：“对不起眠眠……对不起，是我的错。”

在这个寂静的夜晚，他们两个的心脏都变成了拾不起来的碎片。

天明就在不久之后，但太阳好像不会再升起了。

隔天早上，两个人照常起来。韩清去公司的车程要比在自己家耗时更久，超过半小时，但他却一直在陆未眠家里磨磨蹭蹭不走。

他演技太差，每个动作和每次折返都在刻意表演“自然”，但明眼人都看得出他到底有多刻意。

陆未眠坐在床上看着他进进出出，好像在刷存在感似的，最后终于看不下去，轻声喊他：“韩清，过来。”

韩清刚准备系领带，在原地愣了一下，才慢吞吞走过去。

手掌心的领带被抽走，陆未眠先是扯开他的上衣领口检查了一下。韩清锁骨上那个被自己烫的烟痕已经掉疤了，但还留着深色的印记，不知道会不会消失。

陆未眠用指腹轻柔地抚摸过那里，才替他扣上衬衫纽扣，然后利落地给他打好了一个温莎结。

做完这一切，陆未眠小幅度地扬了扬下巴，“我送你到门口。”

心思被戳穿的韩清有点不乐意，又拿上自己的东西，像在刻意消磨时间那般挪步走到门口。

换鞋时陆未眠就站在一旁看着自己，当他起身后，张开双臂。陆未眠没有拒绝，对他笑了下，伸手搂住韩清的脖子，两人在门口拥抱。

就像热恋期甜蜜的情侣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