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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给韩清。

两个人站在家门口，呼出的气在张口的瞬间变成白色雾气，在空中消散。好像这时就应该落一场雪才应景，可惜天公也不作美。

韩清拿着手机操作，指节极其快速地在屏幕上游走，陆未眠也不好奇，就那么静静看着他。

时间过了没多久，韩清把手机还给陆未眠，顺手打开了一个小程序，解释道：“我在里面加了一串代码，只要我带着手机，你就可以随时查看我的定位。”

犹豫一会后他继续补充：“抱歉没有告诉你，但是在我意识到我也喜欢你之后，就把你的电话号码存进了紧急联系人第一位。这样万一有什么事，你都可以第一时间接到消息。”

“我还在你的备忘录里打了几个电话号码，是我爸妈和我发小的，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存进手机里。有什么事找不到我，联系他们就行。”

陆未眠看着手机屏幕，迷茫地眨眨眼睛，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他好像指尖酸软，连带着心脏都泄了气。

刚刚所有伤心气愤委屈，在这瞬间都化作一朵雨后的云，悄悄飘走了。

论爱人，永远都是韩清最会爱人。他总能不声不响地考虑完很多事，表达自己的心意也毫不含糊。

原本陆未眠以为自己怎么说也要气个半天，结果没想到，居然这么轻易就又被哄好……

韩清偷偷打量了一下陆未眠的神色，然后伸手轻轻搭在陆未眠的腰上，把人往怀里带。

他略微侧着脑袋低下头，凑在陆未眠耳边，“不生我气了，好不好？是我做得不对，不会有第二次了。”

说完后又继续乘胜追击道：“以后你可以随时查我定位，也可以打电话查岗。我会很开心的。”

陆未眠确实不气了，但他还有点拧巴，故意和他赌气不说话。

在他微微抿着唇，故作严肃的时候，他猛然惊觉，自己这算是在……恃宠而骄吗？

意识到这点时连他自己都有些吃惊，原先那个在无望的爱中落寞卑微的自己，竟然也学会了恃宠而骄。

原来爱是可以让人拥有小脾气的。

但他装不过几秒，就听见韩清慢悠悠说：“你没吃晚饭。”

“我…我吃了！”陆未眠顿时一惊，其实他不太喜欢骗人，但也不算骗人吧……吃了两块饼干也算是吃了吧？

韩清双手怀胸，挑了挑单边眉，看着有点痞，又莫名有点小孩子气，“撒谎鼻子会变长哦。”

然后韩清把陆未眠掉落在地上的汽车钥匙捡起来，转过身，握住他的手腕，带着他往车上走，“吃没吃过一种零食？叫长鼻王。”

“没有。”陆未眠摇头否认。小时候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何谈什么吃零食。

零食都是被爱着的小孩所有的特权，是种隐形的奢侈品。

幼年的陆未眠从来就不可能拥有特权。

“我也不买给你吃，猜猜为什么？”韩清一边说着，一边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陆未眠坐进副驾驶，然后眼巴巴看着韩清给自己系上安全带，仰着头问：“为什么？”

毕竟从说要追求自己到现在，韩清可以说是有求必应。就像是自己大学时看的美国成人动画中《RickandMorty》的“Mr.Meeseeks”，也就是“使命必达先生”

又或者是超人、英雄、他的阿拉丁神灯，只要陆未眠想要，那么韩清一定会说：“好。”

还从来没有过说“我不给你”的情况。

韩清一手撑在汽车外壁，弯着腰，刘海垂荡下来，最清晰可见的就是他那双又亮又灵动的狗狗眼，“因为叫‘长鼻王’，匹诺曹撒谎鼻子就会变长，你总是骗我不好好吃饭，吃了长鼻王更要对我撒谎。”

说完后韩清就“砰”一下关上了车门，独自一个人绕道去打开驾驶座的门。

陆未眠坐在车里，足足过去四五秒才反应过来，然后闷声笑了起来。

这个梗不好笑，甚至有点冷。只是韩清实在是……太可爱了。

如果他见到的不是18岁的韩清，而是8岁甚至更小的韩清，那一定很有意思。

他一定会是社交圈里的孩子王，所有人都喜欢跟着他一起玩。会在蝉鸣阵阵，太阳热烈得好像要把人给灼化的暑假带上工具，带着朋友们一起去捉昆虫、捉小鱼。

尽管陆未眠很早就知道韩清是个充满爱的人，但还是会一次又一次打破他原有的认知，在层层足够让人觉得温暖到每次都以为是封顶的柔软下，又看到很多次他的轻盈与可爱。

等韩清上了车，陆未眠就靠在车窗玻璃上，问他：“你童年是不是读过很多童话故事？或者，看了很多动画片之类的。”

“对呀。”韩清发动汽车，认真地低下头掰着手指头数数，“安徒生童话、格林童话、一千零一夜、寓言故事……”

陆未眠听着他说，微微低垂下眼眸，嘴角上扬，可眼底却闪过一丝遗憾与哀色，“真好，故事大王。”

他的童年并不幸福，没读过什么童话书，或许也读过，只是忘记了。在此刻连与韩清攀谈这个话题的机会都没有。

档位从p档推入d档，松开手刹，韩清侧过头看了他一眼，压低嗓音说：“眠眠，我最喜欢小美人鱼的故事。”

“嗯？为什么？”陆未眠有些奇怪这个回答，坐直了身子。

小美人鱼的故事他没有自己去读过，但是知道个大概。为了报恩的小美人鱼以嗓音作为交换，换取了人类的双腿，义无反顾踏上了追寻王子的路途。

可最后她却化作泡沫，消失在汪洋大海的碧空之上。

小朋友们总是喜欢大团圆的快乐结局的，公主就该嫁给爱情，小美人鱼的故事在所有童话中，也显得有些过于灰暗苦涩了。

而且在陆未眠的认知中，韩清看着也更像是会更喜欢大团圆结局的那种小孩。

“小美人鱼公主很勇敢也很坚定，我始终觉得，敢于去爱的人是最勇敢的。”韩清忽然抬手很快地摸了下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半晌，他缓缓道：“而且……我觉得你很像小美人鱼公主。”

“只不过，我们的故事不会像原版的走向，我会抓住你，告诉你我也爱你。”

这段话伴随着车载音响里缓缓流淌出来的乐声一席传到陆未眠耳畔，他足足愣了半分钟，而后心跳慢了一拍。

小美人鱼公主……算是夸奖吗？算是吧。不过现在的他，已经不缺少韩清的夸奖就是了。

陆未眠悄悄侧过脸去，蜷缩在副驾驶座上。他觉得脸上有些过热了，把对准自己的空调关上，把脸贴在车窗玻璃上降温。

然后假装没有听见韩清在一旁的闷笑。

这时候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路上堪称清冷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