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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的事情很奇怪。
葛番走得近了,两位少爷便不再说话,葛番是个下人,在主子面前总是要低眉顺眼,不直视主子,但他感觉大少爷那双狭长的凤眼在看着他。
等他走得近了,便听大少爷说:“听说你去伺候表少爷了?”
葛番心中暗暗惊讶,大少爷怎么连这个都知道?
他昨日才去,甚至是昨日才决定让他去的,大少爷却知道了。
葛番恭恭敬敬低着头,“小的昨日被安排进文熙苑里伺候表少爷。”
大少爷问:“可有什么异常?”
葛番:“一切安好。”
大少爷冷笑两声:“可我怎么听说府里都在传文熙苑里不吉利,邪门得很,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
葛番平日里很会把控主子的情绪,大少爷这一听就是心里不痛快,葛番甚至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大少爷仿佛希望文熙如谣传那般邪门、希望表少爷身边孤立无援才好。
可是为什么?
他们俩无冤无仇的。
表少爷还远远的住在角落里,一点都不碍他的事。
葛番揣测到了这一点,此刻本该跪下了求大少爷,让大少爷大发慈悲让他别去文熙苑的,这样便如了大少爷的意。
但是,他不可能离开表少爷。
于是便说:“小的没听说过,许是府里谣传。”
谁知道大少爷突然暴怒:“你是说本少爷谣传?!来人!把这刁奴拖下去重打二十大板!”
大少爷身边跟了两名魁梧的精兵,一瞬间便将葛番飞快拖了下去。
这可是上过战场的精兵,两板子下去便能要了人命,二十板子能把人打成肉泥。
即使他二舅都救不了他,因为打人的不是府里的人。
葛番心中一跳,生怕自己的小命交代在这儿,表少爷身边便没人伺候了。
他连忙求饶,“小的该死!小的口误,小的绝对没那个意思!”
大少爷那双凤眼居高临下的看着他,冷冰冰的不像是看一个活物,他的声音懒洋洋的,“打完板子爬回去伺候表少爷,明日本少爷在东苑请客,他既的亲戚,也是府里的主子,便让他一起来,本少爷还没见过他,不知道他什么样了。”
可大少爷分明不想让他活着回去。
大少爷为什么这么恨表少爷?难道是因为老爷的亡妻是表少爷的姑姑,可是为什么是大少爷恨,不是二少爷?按理说二少爷时常在家,若是发牢骚,也该对着他发牢骚,大少爷怎么着都听不到。
他怎么就这么针对表少爷?
若是明日表少爷身边没有人,那种宴会可不是要被这些冷漠又不拿人当人的主子们吃了去?
葛番知道自己绝对不能死,更不能明天走不了路,他至少要陪着表少爷渡过这个鸿门宴。
好在他习武习得,虽然这些年没和别人比过,但是应该也不差。
他用了内力抵在被打的皮肉上,好在没伤到胫骨。
但是看起来是皮开肉绽、鲜血淋漓的,十分凄惨,两名精兵最后几下没那么重,也许以为他已经死了。
打完了好一会儿他也一动不动,大少爷身边的贴身侍卫来探了探他的鼻息,见他还有气,便说:“主子让你回去,别在马场上碍事。”
他的呼吸尽量微弱,但是此刻他心惊肉跳。
今天这一出就是为了他。
大少爷要在马场上整死他。
那烈马失控、马师被踩死,接着就把他喊来了。
大少爷是故意让他来的,就是为了让他犯一点点错,或者无中生有打死他。
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
只能是整表少爷。
大少爷这是为了表少爷身边没有一个人伺候。
他才去一天就死了,这下子正好又落了人口实。
说表少爷苑里邪门。
连他都死了,还有谁敢去伺候表少爷?
但是他也没有空再多想什么了,因为他还需要爬回去。
对,是爬回去,因为他被打得奄奄一息,若是还能走,大少爷百分之百要弄死他。
他像个只剩一口气的人似的,缓缓慢的爬,大少爷骑着马,仿佛故意来踩他,但是那马有灵性得很,时常在他手里教养,几乎是认定他是主人,每每都从他身边跨过去,并没有踩到他,许是见主人如此凄惨,远远的凄哀的鸣叫了一声。
葛番回望了马一眼,给了它一个放心的眼神,那马儿好似安心了似的,继续跑了。
葛番从马场上爬出来,正好碰上他二舅,他二舅一声哀呼,连忙让人抬着他去救治。
“你怎么弄成这发样子?”
葛番闭着眼,奄奄一息的样子,没有说话。
现在人这么多,谁知道是不是大少爷的人?
二舅立刻请了大夫,还在他耳边唉声叹气,“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不该让你去表少爷苑里!这才一天就出来这样的事,你之前做事都从无差错,今天偏偏就撞上了枪口!唉,你地方果然邪门。”
葛番没有说话,心里恨恨的想,是大少爷故意的,根本怪不得文熙苑。
可是他今日成了这样,府里大多数下人看见了,他二舅这样想,别的下人也这样想。
他真是没用,又给表少爷抹黑了。
二舅继续说:“我立刻把你从文熙苑调出来。”
葛番连忙说:“不,我要伺候表少爷。”
…………
好在没有伤到筋骨,但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让人用担架把他抬去了文熙苑。
等苑门一关,他确定暗处都没有人的时候,才一瘸一拐去表少爷身边。
这都快一上午在外边,表少爷的茶都该凉了。
他连忙换了壶热茶端过去,却见表少爷在摸书。
“小主子,喝点茶。”
茶水的温度正好时他才送了过去,表少爷回过头,整个人漂亮得像是在发光似的,那双眼睛虽然看不见,但是在阳光下如同一对名贵的宝石。
温温柔柔的看过来,看得人心都要化了。
他略微皱起了眉头,“葛番,你受伤了?”
葛番暗骂了一句自己该死,他身上药味重,可能是熏到表少爷了。
表少爷的手突然探了过来,一下子摸到了他的袖子。
“伤得重不重?伤到哪里了?”
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关系,葛番一下子红了眼睛,有些哽咽的说:“不重,好得很,奴才身体可好了。”
表少爷安抚似的轻轻摸了摸他的袖子,“我这儿有上好的伤药,你去拿点涂。”
他虽然看不见,但是伤药的位置记得清清楚楚,还能指出方位。
伤药竟然藏在床板下的暗格子里边,果然全是上好的伤药。
伤药怎么会藏在那儿?表少爷是不是受过伤?怎么备了这么多伤药?
但是他也没工夫再想,因为表少爷又问话了。
“今天你遇见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一五一十,一丝不漏的告诉我,葛番,我最信任你的,全部告诉我,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