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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很感谢我们的收留,”阿慕充当着翻译,三人围绕着火堆,聊起了天。
阿依很矜持的笑笑,尴尬而又不失礼貌,令人感到温和而又遥远。
他们大多数谈论的都是这个寒季里面的事情,后来又渐渐的转到了山洞里的东西。
在这位自称为白虎的首领的惊叹声中,阿依突然发现,不知不觉间,自己竟然搞出了不少东西。
石桌,锯子,石锅,木床,弓箭……
两人的交谈十分融洽,阿慕前所未有的意气勃发,甚至于还忘记翻译官的工作。
阿依突然伤感起来。她又想家了,想那个自己熟悉而又热爱着的地方了。
虽然那里自己的生活也有着许多的烦恼与不如意,但总好过这种一个人的孤寂。
难怪很多先哲总是重申:令人难以忍受的,不是死亡,而是孤独。
阿依退出了这场交谈,又独自跑到了逐光的身边。这里只有他们有着最为相似的情绪与遭遇了。
“唉~”阿依轻轻地抚着逐光的毛发,又叹了一口气。
“逐光,我好像真的不属于这里。”阿依语气愀然,“可是,我该怎么回去呢?”
阿依到底没有多少时间来伤感,风雪又吹了起来。刺骨的寒风让阿依的那些小情绪当起来缩头乌龟。
雪花一朵朵的飞舞而下,带着无可奈何的孤寂。但终究还是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掉落在院子里,幸运的,被小草石头接住,为世界增添了一瓣雪白,不幸的,却掉入了污泥里,水洼里,粉身碎骨,魂飞魄散。
人多了起来,阿依却越发孤寂起来,这一批流徙者在两人的地盘暂时安定了下来。
……
“呀呼~”
“哈哈哈哈~”
这天,一只只快乐的小鸟又向阿依的方向飞来,很快,就绕过了阿依,钻进了马棚里。
刚踏出马棚的阿依转头看着那一个个围着逐光转圈圈的小萝卜头,心里到底不忍起来。
马棚里远没有山洞里温暖安全。阿依思量再三,还是决定让众人都进到了山洞里。
七八十来平的山洞两个人住着是挺好挺宽敞的,可是这一下子涌进来那么多人,就显得十分逼仄。最终把石桌啥的都搬到了马棚里,才算勉强塞下了。
已经干枯的草,沿着山洞的壁沿厚厚的铺了一层,阿依的本意是男人们睡一边,女人们带着孩子睡在另一侧。
但现实往往不那么受人控制,更何况阿依现在只是一个与他们隔着深深的语言壁垒的语盲。
看着几乎已经完全乱套的山洞,阿依的心里升起了深深地无奈感。男人,女人,孩子,全部都混在一起,已经逐渐恢复过来的脸蛋上,洋溢着幸福的气息。
阿依到底不忍让他们脸上的温馨有所瑕疵。人多了山洞里不可避免的空气浑浊起来,阿依颇有些不适应。
或许是得益于阿依那日的猎杀事件,众人并没有太过越界,阿依仍然睡在她的木床上。
后来的阿依才知道,这里虽然没有深严的等级制度或者严苛的礼仪规范,却已经有了一些尊卑的萌芽。
在他们的观念里,最好的东西,应当优先供给首领一类的人物,其次是那些武力值强悍的人。
阿依自认为是一个比较随遇而安的人,可是,当真正的处在一个观念相差了千年万年的环境里时。却发现完全不是那么一回事儿。
那位巫长在今日终于彻底醒来了。于是,大伙一致决定,所有人在院子里吃烤肉,兴许是有了事儿来忙碌,阿依也逐渐的投入到了这热闹的氛围里。
这让她感受到了久违的温暖,终于下定决心,接纳他们,甚至有了开春后的规划。
走进山洞,打算把兽皮分发给那些孩子,却看到几个女人正在抢着自己的兽皮。
她们那为杂草所掩盖的面容下,带着浓烈的洋洋得意与餍足。在阿依的眼中显得格外刺眼。
“你们怎么随便动我的东西!”虽然也有打算把兽皮拿出来的打算,可是当看到女人手里的东西,阿依还是受到了极大地冲击。
阿依的怒吼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的女人呆愣了一瞬间,然后阿依的耳边便响起了叽哩哇啦的一大堆声音,无怪有人说,一个女人堪比五百只鸭子。
此刻的阿依,耳边就有一种被几千甚至上万只鸭子围着叫喊的错觉。
更加令人愤懑的是,阿依听不懂她们到底在说什么,却能感受到来自于她们语气里满满的恶意。
“吼~”一声猛虎般的兽吼震耳欲聋,阿依的耳边瞬间安静下来,下一刻,她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阿依眼中蓄起了眼泪,紧紧握了握拳头,到底没有落下来。
“你怎么样”阿慕的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关怀与慌乱。
阿依只是摇了摇头,并不言语,但神色颇为委顿。这是阿慕从未见过的阿依,但他强大的直觉告诉他,着不是一件好事儿。
阿慕盯着一众罪魁祸首的眼睛里充斥着愤怒与不善,最终定格在了一同进来的首领与巫长的身上。
阿依这才注意到那位已经恢复了的老者。说实话,阿依对他还是颇为好奇的,无他,只因为他们称他为巫长。
巫,这是一个十分神秘的文字,远古时期最为智慧与神秘的存在。甚至在一些人的观点里,巫成为了世界精神文明的起源。
当然,最让阿依在意的是,传说中他们能够沟通鬼神,问天占卜。
那么,以自己的情况来看,只有他们才有可能解开自己的迷惑,甚至帮助自己回到属于自己的地方。
不过,巫族还有一个令人闻风丧胆的传统——活人祭祀。史书上记载的陪葬风俗的盛行,也多有他们的身影。
这到底吓退了阿依心中的念头。甚至还给了阿依当头一棒,虽然她并没有明确的对阿慕说过自己的事情。可是……
阿依的思绪乱了,紧接着,心也乱了。退出阿慕的怀抱,阿依为自己穿上了一层无形的盔甲。
“她们有什么地方冒犯到您了吗?”是阿慕的语言,虽然口音奇怪,但阿依还是辨识出了那位巫长的意思。
阿依下意识的看向阿慕,直看到阿慕微微点了点头,才重新把眸光投放到了说话人的身上。
“她们偷了我的东西。”阿依的声音中弥散着平静与厌恶。
众人有些蒙,包括阿依身侧的阿慕,明显他们对“偷”这个字,完全没有认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