怒火当头,想也不想,举掌向儿子头上拍落!
一只手轻轻的将他的手掌抓住,蓝电悠然道:“老人家息怒。齐公子既然入了我昊天门,生死只能由门主做主,就算你是他亲爹也没这权利。”
齐景山被他抓住手臂,只觉半身酸软,使不上一点力道。听了对方的话,又气又怒,一口血终於喷了出来。
他们这里闹得不可开交,凌烈却置若罔闻,他的目光只停留在那一青一白两人身上。
白衣人中了齐云傲的暗算,肋下衣襟都被鲜血染红,靠青衣人扶著才勉力支撑。蒙了面,看不清脸色,他的目光却沈静似水,与凌烈对视竟是分毫不让。
过了半晌,凌烈忽然一笑:“听说有对青白双侠剑术超群、世间罕见,我就在想,会不会是故人?今日一见,果然如此,逍遥兄,别来无恙?”
白衣人哼了一声,取下遮面白巾,露出一张苍白俊朗的脸,正是久未露面的任逍遥。他冷然道:“凌公子,不,凌门主,少时不见,你竟也玩起暗箭伤人的勾当,委实让人失望。”
那青衣人插口道:“卑鄙小人!”
“你骂谁?”紫宸第一个忍不住了。
凌烈也不生气,向青衣人道:“这位应该是当年‘夺魄’的第一杀手柳青衣姑娘吧。说到卑鄙手段,柳姑娘,我可都是跟你们学的呀。”
柳青衣一时语塞,她曾有份暗算过凌烈,到底理亏。
任逍遥眼见今日之势绝无善了,微微侧了身子,低声道:“情势紧迫,我拖住他们,你快逃。”
柳青衣哼了一声:“你死,我死;你活,我活。”
任逍遥叹了口气,这女子当日为救自己背叛了组织,其後又跟随自己出生入死,这份痴心不是不知道、不感动,奈何心已有属,相见恨晚!
看了眼凌烈,只见他负手而立,神情倨傲如一从前,可当年的那份青涩单纯已被阴狠冷漠取代。心头一阵惘然,无伤,面对这样的他,你又该怎样心痛!
“两位可是在商量怎麽离开?难得故人相见,留下来叙叙旧可好?”也不见凌烈有何动作,昊天门人早将他们团团围住。
现在的局面是,景泰镖局众人早被治得服服帖帖,任逍遥又受了重伤,只剩一个柳青衣不足为患。可以说是天罗地网,插翅难飞!
凌烈很满意,跟他作对的人都要死,不管是谁!
他正这麽想著,今晚的第三个变故又出现了。
马,惊了。
马是景泰镖局的,总共四十二匹。十六匹套车,二十六匹单骑。
先是最外圈的三四匹惊了,然後波及到整个马群。
马一惊,人也乱了。有的马脱了缰绳,直往巷子深处跑;这还是好的。剩下的就在人群里乱踏。套车的马,就拉著车厢横冲直闯,车厢里的人,吓得叫爹喊娘。
一时间,马嘶声,呼喝声,哭嚎声,响成一片。侥是昊天门训练有素,也不禁慌了手脚。
慌乱中,一辆马车冲到任逍遥两人跟前停下,赶车的也是个白衣男子,他喝道:“柳姑娘,上车!”
柳青衣杀手出身,久历生死,应变也是过人,当下踢飞两名敌人,带著任逍遥上了马车。
那白衣人本想驾车离开,见凌烈追了上来,当下把缰绳交给柳青衣:“你们先走,我断後。”
任逍遥深深看了他一眼,道:“小心,切勿恋战。”
白衣人点点头:“我醒得。”
说话间,柳青衣一挥鞭子,马车呼啸而去。
***
“怎麽又来一个?”玄光正忙著制服惊马,突然出现的白衣人让他有些糊涂。
蓝电也是一阵纳罕:“到底哪个是真的?”
“管他是什麽人,敢跟门主较量,都会死得很难看。”看著那对峙的两人,紫宸的眼中闪过一丝阴狠。门主是这世上最强的,没有人能与之相抗!
***
“你是谁?”凌烈也在思索,功败垂成虽然让他感到恼怒,可他更感兴趣的是眼前这人的身份。看这人的身法,武功可跻入当世一流高手之境。江湖上还有这样的人麽?看这人白衣飘飘,直似要乘风而去,凌烈忽然有几分似曾相识之感。
可白衣人却不肯回答他的话,只是一味的出剑,进攻。
“不说话也没关系,等我撕掉了你的面纱,自然就知道了。”凌烈很有自信,这人武功虽高,却高不过自己。只是他似乎在刻意隐藏家数,不让自己看出来。
他到底是谁?
战到酣处,凌烈忽然一跃而起,踏上了对方的长剑,借势在空中一翻,随即双掌一合,直击而下!
雷霆一击!
白衣人吃了一惊,识得这招的厉害,避闪已然来不及,只好运尽全身功力在剑上,奋力抵抗。
“镗”的一声,掌剑相交,白衣人的长剑碎成两截,人也如败絮一般,斜飞出一丈开外,倒地不起。
“主人,你没事吧?”紫宸只看得惊心动魄,分开众人上前问询。眼见凌烈呆呆的站在那里,脸上青一阵白一阵,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似乎受了天大的惊吓,不由担心的扶住了他。“你是不是受伤了?”
凌烈置若罔闻,一把甩开紫宸的手,直愣愣的向白衣人的方向走去,脚步沈重,每走一步似乎都用尽了全身力气。
他走到白衣人身前,蹲下,用颤抖的手揭开了那人的面纱。
揭开面纱的那一刻,紫宸看到,凌烈的身体就好像被雷电击穿一般,一阵惊悚。
他听到凌烈的声音喃喃低语:“怎麽会?怎麽会这样?”
到底发生了什麽事?紫宸又担心又害怕,慌张的想凑上去看看,却不料凌烈突然抱著那白衣人站了起来,飞身跃上巷旁的民居,直向远处奔去。
“主人,主人!”紫宸起身想追,可等他也跃上房顶的时候,凌烈的身影早已消失在茫茫夜空之中了。
***
向来幽静的“宁心阁”传出一阵骚动,大门毫无预警的被踢开了。
负责在这里伺候的婢女吓了一跳,匆忙出来看,就见一向喜怒不形於色的门主满脸焦急的闯了进来。
“门主留步,主人他正在休息,不欲人打扰……”早已说得顺嘴的一套话在看到凌烈怀中的白衣人後戛然而止,忽然有了大祸临头的感觉。
凌烈此刻却无暇理会她,头也不回的直奔楼上,吩咐道:“你到门口去等,大夫来了引他进来!”
上了楼,小心翼翼的将怀中人放在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