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希夷

杜千帆离开屋子，去山上寻找李家三口人。

莫拓山上，白雪皑皑。

山中虽有猎物出没，但这里的野兽都非常机警，且善于伪装，有躲避猎人的经验，所以想要在这里狩猎也非常困难。

李家三口一大清早便来山上狩猎，埋好了陷阱三人也都找好狩猎的位置伏击，但已经等了一上午都没见一只猎物出现。

杜千帆此时已经来到山上，他隐匿自身气息，悄悄躲在远处，藏身于一棵树之上，独坐枝头，观察着在这里打猎的一家人。

“我倒要看看这座山究竟有什么古怪，竟然能把李家世代子孙都牢牢地锁在这荒山野岭的地方。”

杜千帆沉思着，便使用追踪之术，搜寻着此地的气息。

没过多久，便在附近搜寻到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那并不是什么惊人的妖魔之气，而是一股极其微弱的气息，弱到接近于无。

而杜千帆之所以能感受到这股微弱的气息，甚至发现其异常，竟是因为他有种同类相吸的感觉。

他竟然觉得，这股很微弱的气息与自己相似。

“我明明是个人啊，即便不是人那也是狂兽的身躯，为何会莫名觉得这微弱的气息与自己很像?”

杜千帆有些懵，他从树上跳下，向着那股微弱的气息寻去。

就在他继续寻找这股气息的时候，在这空荡的山上忽然传来一男子的大笑声。

这笑声杜千帆已经很熟悉了，正是那夜孤鸣的声音。

“李氏子孙已有整整十代人守护莫拓山，如今已经结束了护山的责任，可立刻下山，免受责难。”

听到夜孤鸣这装神弄鬼的声音，李家三口都当成山神发话，便激动的猎也不打了，收起工具就返回小屋子，为离开莫拓山做准备。

杜千帆看见远处那一家人激动而兴奋的跑下山去，便轻笑了一声，对着虚空说了句：“夜前辈真是无所不知，连这李家的事都知道。”

“那是我一直在跟踪你，而你没有发现我罢了。你能够从无人秘境出来，这真的算是一个奇迹。”夜孤鸣哈哈一笑，便现身在杜千帆面前。

杜千帆对着夜孤鸣拜了一拜，毕竟夜孤鸣屡次救自己于危机之中，他是真的非常感谢这位神秘的高人。

面对着夜孤鸣，向其问道：“前辈，您还是告诉我，到底是因何而使您如此帮我？”

“我不是说过了吗，我也是因为一己私利，想让你证道成功之后对我指点一二。”夜孤鸣还是这般回答。

见杜千帆一副百思不解的模样，夜孤鸣笑着说道：“我见你此时所去方向，应该是发现了这山上的聻（jiàn）。”

“聻为何物？”杜千帆不解。

夜孤鸣解释道：“世人只知人死后会变成鬼，却不知鬼死后会变成什么。”

“鬼死了，那不就魂飞魄散了吗？”杜千帆反问道。

夜孤鸣摇头道：“鬼死为聻，聻死为希，希死为夷。

所谓‘大道无形，大音希声’，意思是说真正的天地大道是没有形态的，是看不见的。真正具有影响力的发声是潜移默化的，是听不见的。

而鬼死后为聻，聻是一种比鬼还差的形态，不过仍然还能具有形声之态。聻死之后就变成希夷了。希夷就是没有形态，也没有声音，彻底的消失了。

因此‘无声曰希，无色曰夷’最终归于虚无。

希夷是最虚弱的形态，也是最接近大道的存在。你以希夷之体与狂兽融合，且体内蕴含着一股道韵，这便是我始终认为你能证道成功的原因。”

此话一出，对于杜千帆来说宛如石破天惊。

“是啊，我没有形态，我是附身于狂兽的身上才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所以我现在是以希夷之体夺舍了狂兽的身躯？”杜千帆震惊道。

夜孤鸣点头道：“没错，三千年前我便发现狂兽石像之内出现了一股波动，那时我便发现了你的存在。按理说希夷之体已经是极其接近于虚无的状态，但你化身希夷之时甚至还能被狂兽的身躯吸引，并且你的身体里还存在着一股非常神秘的道韵。所以，我认为你的存在，是与大道同在。”

听闻夜孤鸣所说，杜千帆自己也捉摸不透了，自语道：“我到底是怎样的存在啊，我究竟是谁？”

“前辈，我今日就和你坦白了吧。其实我的意识里存在着一个系统，很有可能您所说的道韵就是这个系统，不知道您能不能听得懂。而且我不属于这个世界，我一直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怎么来到这个世界的，甚至怀疑是有某些强大的存在，利用系统将我送到这个世界，就是不知道它们把我送到这个世界的目的是什么。”

杜千帆终于忍不住，将自己的秘密告诉了夜孤鸣。

但是夜孤鸣听了后并没有表现的有多么困惑或惊讶，而是一脸平静的说道：“果然又是系统。”

“怎么，您之前就听说过系统这个词？”杜千帆震惊极了，他以为这个世界没人知道系统是什么意思，想不到夜孤鸣竟早就知道了系统的存在。

夜孤鸣笑了笑，没有回答，突然话锋一转，说道：“我不敢进入无人秘境，因为那里有梦、幻两位仙童仙女守护。而你能从无人秘境中出来，想必是被那两位仙人送了出来。从古至今，能活着从无人秘境中出来的，除了你就是狂兽了。”

听了夜孤鸣的话，杜千帆才恍然大悟，说道：“我说怎么突然出现在这里，原来是被无人秘境里的神仙送出来的。想不到这世上还真有仙人存在啊。”

夜孤鸣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世界是无穷大的，大道是无止境的。我们这些修道者在追求天地大道的路上从未停歇。

你是一个很特别的存在，隐藏好自己的身份，不要将秘密再告诉任何人。

至于这莫拓山的事，我也有所了解。

这座山之所以叫莫拓山，是因为当年有一个叫做莫拓的人来到过这座山上。而此人与李家祖先有过一段恩怨，后死于非命，因此便诅咒李家世代子孙，一旦离开这座山，就也会死于非命。

当年莫拓化身厉鬼，怨气不散，后来被一道士所伤，从鬼魂之体化作为聻。而如今他已经从聻化作为希夷之体，他的诅咒之力也越来越虚弱了，马上就会消失，所以我刚才告诉李家三口人，可以离开这里了。”

听闻夜孤鸣所言，杜千帆知道了关于莫拓山的秘密。也知道为什么会感觉那微弱的气息与自己相似，因为它们都是希夷之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