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是罗老歪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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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乎并未设防，见到韩尚一行人，表情明显愣了一下。

“这是怎么回事？”船夫向冬子投去询问的目光，“他们是干什么的？”

冬子抱紧怀中的包袱，答道：“他们说是从外地来的商人，要去县上做生意……”

听到“商人”二字，船夫顿时急切起来：“又是商人？！你脑袋里是不是塞满了浆糊？”

“上次县里来了个商人，河神发怒成什么样子了！”

“现在他答应我们的庙还没建，要是再带这么一群人……”

“我们怕是要没命了！”

船夫一番激动的斥责，让冬子本就蜷缩的身躯显得更加矮小。

他脸上的表情难堪至极，几乎要哭出声来，委屈地说：“我也不想！可是他们要去的。”

“我看见他们身上还带着枪呢！”

船夫闻言，似乎还想指责冬子两句，手也高高举起，像是要扇他一巴掌。

然而就在这时，一声枪响突然传来。

船夫吓得呆愣在原地，冬子也浑身一颤。

这枪自然是罗老歪开的，他并未对准任何人，只是朝天放了个空枪。

罗老歪平时对韩尚等人态度和善，时常开玩笑，但在外人面前，该严厉时绝不犹豫。

“我们就想搭个船而已，怎么老提河神的事？”

罗老歪见两人终于安静下来，扯着嗓子喊了几句。

接着，他从为韩尚准备的包袱里掏出一小块细碎的金子，走到船夫面前，一手摊开金子，一手握着枪，直视着船夫，冷声道：“怎么着，挑一样？”

在场的众人都看着罗老歪，只见那船夫瞧见他掌心的金子，都不敢去看他手里的枪，毫不犹豫地指了指金子道：“我要这个……要这个。”

“哼。”罗老歪冷哼一声，随手将金子抛向天空，不管船夫如何去接，他迈开大步登上了船，只给众人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并招呼韩尚道：“大外甥，上船！”

韩尚看着罗老歪的这番举动，包括他掏枪的动作也都尽收眼底。但他知道老舅只是吓唬对方，多半不会闹出事来。面对这些相信河神的县民，光凭一张嘴讲道理显然行不通，倒还不如让罗老歪强硬一些来得有效果。

“走吧。”韩尚开口说了一声，也迈步上了船。

此时，船夫也将金子捧在手心里，迫于罗老歪的威胁，眼睁睁看着众人上船，也不敢多说什么。然而当他瞧见韩尚身边还跟着一只快到半人高的怒睛鸡时，脸色又是一变，口中喃喃道：“完了完了，这怎么还跟着个怪物……河神这回想不发怒都难了！”

众人登上了船，朝着位于群山峡口的古蓝县而去。河面并未如想象中那般颠簸，反而是风平浪静。韩尚随身带着了尘大师赠予的摸金符，站在船边眺望着古蓝县的方向。

这时，陈玉楼与鹧鸪哨想打听那位商人的身份，于是找了个理由。陈玉楼闲聊般地问道：“老乡，你刚才讲的河神还没说个明白呢。前两天到底出了什么事儿，要不再跟我们讲讲？”

冬子闻言，原本不想再提及，但见众人的目光又朝他投来，且船夫也没有注意这边情况，这才点了点头，开口说道：“不就是前两天么，河神发怒起了水灾，河水也涨了不少，竟然把一副特别大的鱼骨架子给冲到了岸上。乡里人都说那是河神的化身，还给它起了个名字叫铁头龙王。”

“铁头龙王？”听到这称呼，众人微微一愣。陈玉楼更是浅笑道：“这得是多大的鱼骨，都能被当成是龙王了？”

“咦，那鱼骨可大。”冬子见众人不信，竟张开了双臂，双手抻得老长，尽量给众人比划着，接着说道：“我们也不敢随随便便处置这铁头龙王，就在不知道该拿它怎么办的时候，那个外地商人说话了。他说愿意出钱出力，用这副骨架在山上修建一座鱼骨庙供奉河神。只是这庙现在还没建成，还在动工呢。”

听到冬子的这番描述，众人愈发觉得这商人行迹古怪。

陈玉楼更是紧皱着眉头，凑到鹧鸪哨与韩尚身边，嘀咕道：“两位，我听他说完，发现这商人真是越来越可疑了……他被县民当成河神发怒的源头，还赖在古蓝县不走不说，反倒还主动要出钱出力给河神修鱼骨庙？这到底是怎么个意思？”

鹧鸪哨若有所思，似乎有了些大胆的猜测。

“小哥，你有什么想法？”陈玉楼转头询问韩尚，鹧鸪哨也将目光转了过去。

韩尚见状，沉声说道：“这商人留在古蓝县，肯定是有目的。主动提出给县民修建鱼骨庙，也八成只是个幌子。至于他会挑在哪儿修建鱼骨庙……倒是让我有些好奇。”

听到韩尚的这句话，陈玉楼和鹧鸪哨愣了一下，紧接着两人的双眼都微微瞪大，似乎察觉出了什么。

“是啊！他会选在哪儿修庙？如果真是碰上了同行，比咱们先一步发现了李淳风的墓穴，那最能掩人耳目的方式，可不就是打着修庙的旗号偷偷挖盗洞吗？！”

想到这儿，陈玉楼和鹧鸪哨都显得有些激动。

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目光转向了韩尚，却发现他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脸上依旧保持着平静，没有丝毫激动的迹象。

见此情景，陈玉楼不禁感慨道：“看来小哥早就猜到了啊！”

然而，此时却无人注意到，在船的正下方数米深的水中，一个巨大的黑影正悄悄游上来，搅动着湖水，掀起了一阵阵暗浪。罗老歪正靠在船栏上仰望天空，突然发现头顶的天空开始聚集乌云。“咦？刚才天气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要下雨了？”他纳闷地自言自语道。

随着罗老歪的话语，众人也纷纷抬头望向天空。

他们惊讶地发现，乌云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聚集，并且乌云的中心位置正好在他们的头顶上方！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异象，众人都显得有些错愕，陈玉楼更是面色凝重。

他低声对韩尚和鹧鸪哨说道：“两位，这异象来得好生奇怪，天上的云都像是活了一样。难道真像他们所说，这河里有东西能呼风唤雨？”说着，他的目光也投向了河面，试图透过河水看清底下的情况。

天生夜眼的陈玉楼最擅长在黑暗中视物，尽管乌云密布遮住了日光，河水也变得漆黑一片，但他还是聚精会神地扫视着河面。

突然，他惊讶地发现了一个硕大的黑影正游曳在船的正下方！这个黑影的体型与船的大小不相上下，甚至还要更大一些！

陈玉楼刚想开口告诉韩尚等人他的发现，却突然听到船底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整个船身都朝着侧方倾斜过去。“哎呦喂！”众人都差点摔了个踉跄。

韩尚则紧握船栏，目光坚定地望向波涛汹涌的河面。

他双腿稳如磐石般地站立在船上，任凭船身如何剧烈摇晃都纹丝不动。

“抓稳栏杆，船下有东西。”韩尚沉稳地说道。

看到罗老歪等人半天爬不起来，他低头扫了一眼船板，发现船上用来绑货物的麻绳有一段牢牢固定在船上。于是他迅速走到近前，抓起麻绳抛给了罗老歪等人。

罗老歪见状也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一边朝着河面骂骂咧咧地抱怨着，一边将麻绳缠在腰间稳住了身形。

“刚才怎么回事儿？！是不是有东西撞了一下船啊！”

船身在一阵摇晃后暂时恢复了平稳，罗老歪没好气地嘟囔道。显然刚才当着众人的面摔倒让他觉得有些丢脸。

而此时还能稳稳站在船边的只有韩尚、鹧鸪哨与陈玉楼三人以及那只死盯着河面的怒睛鸡。

“小哥……我刚才看到了。”

陈玉楼面色凝重地说道，“河里的确有个大家伙甚至比这艘船还大上一些。而且从刚才它撞船的这一下来看它对咱们充满敌意。八成就是船夫所说的铁头龙王了……”

听到陈玉楼的话后鹧鸪哨也微微皱起了眉头表示担忧，“刚才那一声巨响说明船身已经受损了，要是再被撞上两次的话这船非得散架不可！

而我们现在所处的位置刚好在河的中心地带，一旦船毁了的话那我们就只有死路一条了啊！”两人说罢都纷纷将目光投向了韩尚寻求帮助。

韩尚听后立刻向后抬手抽出了背上的黑金古刀并冷声问道：“陈总把头还能看清河里的情形吗？”

听到韩尚的这句话后陈玉楼与鹧鸪哨当即会意并回答道：“放心好了！只要它不跑到河底去的话即使再暗一点我也能看到它！”

同时鹧鸪哨也掏出了腰间的双枪准备应对接下来的情况。韩尚则继续说道：“这船承受不了多次撞击了，我们必须争取一击致命！”

然而就在这时乌云汇聚之下大雨倾盆而下，雨点噼里啪啦地打在身上，这雨水竟隐隐带着一股子腥气，让人感到十分不适。

韩尚握着黑金古刀紧盯着周遭的河面，而鹧鸪哨与陈玉楼也同样全神贯注地戒备着，可是那河里的东西却像是在戏耍他们一般突然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任何动静了。

“没动静了？难不成已经游走了？那咱们是不是就能过河了啊？”紧张了半天之后见船边的韩尚三人没有动静，花灵便猜测道。

然而却听船夫，突然像是崩溃了一般扯着嗓子嚎哭着喊道：“还过个甚啊！河神是铁了心要收咱们了！这船都已经半天没动弹过了！”

听到船夫的这句话之后，众人皆是一愣，“什么？半天没动过？？！”

韩尚当即跟鹧鸪哨与陈玉楼对视了一眼，三人心头近乎同时冒出一个骇人的想法，接着一齐朝天空望去，发现他们果然还位于那片乌云的正下方！

就连船身在经过刚才的撞击过后，都平稳得十分诡异，仿佛周围都是惊涛骇浪，而他们的船则是搁浅在一处看不见的孤岛上一样。

“等等……”陈玉楼有些难以置信地开口说道，“这周围河流汹涌湍急，咱们的船绝不可能四平八稳地停在一处，那么现在就只有一种情况了……”

韩尚与鹧鸪哨同时点头表示赞同，三人霎时间将目光看向船舱中的罗老歪等人，不过真正看的并非是他们。

而是他们的脚下，仿佛已经透过木板与铁板看到了一直待在船底下的东西，那东西在河面游曳起来大小与船身相仿，不过此刻却是与河面垂直没有暴露身形，它正用坚硬如铁皮一般的头壳托着船肚，宛如在戏耍着即将下肚的猎物一般！

韩尚回想起他们之前的观察，对方其实一直潜伏在他们的脚下，不禁眼神一凝，缓缓开口道：“我们一直太关注河面的动静，却忽略了它其实一直在船底下，甚至……还用头顶着船肚，阻止船前行分毫。”鹧鸪哨与陈玉楼闻言，也点头表示赞同。

然而，罗老歪却突然跳了起来，浑身一颤，惊呼道：“大外甥，你说啥？那玩意儿一直在老子脚底下？！”他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恶寒，难怪船之前一直莫名其妙地比先前高出一截，原来是那铁头龙王在用头顶着！

回过神来，罗老歪按捺不住，掏出枪就要朝船边走去，怒骂道：“敢这么耍老子，我倒要瞧瞧是你的鱼骨硬还是子弹硬！”然而，船夫却突然从地上窜起，托住了罗老歪的胳膊，喃喃念叨：“不能打，那是河神呀！”

“啪啪！”两声枪响，罗老歪的枪口被船夫抬高，又放了两个空枪。可还未等罗老歪发火，船身却突然颠簸了一下，高度顿时沉了不少，船身也开始随着周围的波浪摇晃起来。见此情形，众人都明白是船下的铁皮龙王有了动作。

韩尚站稳了身形，望着愈发汹涌的河水，对身旁的鹧鸪哨与陈玉楼说道：“小心，它要来真的了。”此时，船上的众人也正身处暴雨之中，望着周围翻涌的浪涛，罗老歪大声嚷嚷道：“他娘的……什么河神，什么铁头龙王？这么半天也该露个面瞧瞧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