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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金算盘走到残局前,端详了两眼,表情从凝重变得轻松自信。
他捻起那枚唯一的黑子,笑着对众人说:“嘿呀,我倒是以为这残局有多高深莫测。不瞒诸位,这围棋残局若是放在千百年前,自然是玄妙难解。但是如今随着岁月变迁,这场残局也早就被纳入了棋谱。”
众人听后暗暗松了一口气,金算盘则得意地捻着棋子,指着棋盘上的一处空位自信地说:“咱们只要将黑子落在这一处位置,吃掉这一片白子。根据棋下至此,黑子领先的数目来看,绝对是稳赢的局面……”
他似乎在等待众人的称赞,然而罗老歪却心急地催促道:“稳赢啊!那太好了。我说你倒是赶紧下啊!”
金算盘正准备将棋子落下,这时韩尚出声道:“等一下。”
他的声音打断了金算盘的动作,众人皆是一愣,将目光转向了韩尚。
韩尚正低头看着棋盘,面容冷峻且带着一丝疑虑。
陈玉楼见状疑惑地问道:“小哥,你是发现什么了?”
即使鹧鸪哨最心急于寻找龙骨天书,也在韩尚出声后上前抬住了金算盘的手,沉声道:“先别落子,听小哥要说什么。”
金算盘点了点头,看向韩尚,心中对其带着几分尊敬。
“怎么了?莫非是在下所选落子的位置不对?”他疑惑地问道。
韩尚摇了摇头说:“倒也并非不对。若是按照你的解法,下这一步棋,的确能让黑子胜过白子……”
众人听后更是纳闷,既然金算盘的解法正确,又为何突然拦了下来?
韩尚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喃喃道:“可是……这胜出的方式倒是太简单了。况且墓主人在此设下千年棋局,如同跨越着时间长河在与我们对弈。难道会如此简单就让我们胜他吗?”
众人听后再次愣住,心中泛起嘀咕。
的确如韩尚所说,这场棋局的解法太过简单,金算盘也几乎只是看了一眼便知道该如何胜过白子,而且还是一副自信满满、胜券在握的样子。
可是如果这棋局是李淳风所设……难道会仅仅只是跟后人分个胜负?
他既然知道黑子有必胜的把握,总不见得故意这般设计残局,就是为了要让后人在千百年之后胜过他吧?
想到这儿,众人一阵错愕。
金算盘更是悬下了捻着棋子的手,将其握在手心里,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脸上的自信表情也瞬间消散,喃喃道:“嘶,要是真照小哥这么说。那合着刚才一眼就能锁定胜局的……其实是陷阱??可若是如此,又该如何落子才能破解这棋局?”
眼看着刚才发现的胜局有可能是陷阱,众人又疑惑起来。
而韩尚也在这时想起一个典故,对金算盘说道:“金老板……你可曾听说过贾玄?”
听到这个名字,金算盘愣了一下,似乎陷入了思索,又开始重新打量起面前的残局。
这时罗老歪也有些纳闷,朝着韩尚问道:“大外甥,你说的这个贾玄是谁?难道这残局……咱们还得找他过来破解?”
听到罗老歪的这句话,还未等韩尚开口,金算盘便已经解释道:“找不来了。小哥刚才提到的贾玄,乃是北宋时期的围棋奇才,专门陪皇帝下棋。他虽然棋艺高超,但碍于君臣的关系,每次与皇帝对弈,都会故意输掉一次。刚开始皇帝还对此颇为高兴,时不时的还会嘉奖于他。但时间一久,皇帝也发现了他的小聪明,命令他必须使出真本事。贾玄被逼无奈,于是设下了一个三劫循环的和棋……”
“和棋?”周围的陈玉楼等人俨然抓住了重点。
而罗老歪却是仍旧纳闷道:“循环?什么循环?”
见此情形,韩尚也开口解释道:“黑白子落成某种局势,仍旧可以互相吃子则为一劫。而三劫循环的场面更是罕见,出现便会被判为和棋。这墓主人自然是前辈,敬畏之心不可失……”
说着,韩尚的目光凝视在棋盘之上,沉声道:“莫非此残局既不能胜,也不能轻易认输。而是要找到和棋所在。”
当韩尚揭示了墓主设下围棋残局的深层意图,陈玉楼与鹧鸪哨纷纷表示赞同:“小哥言之有理,墓主不太可能故意设局让后人轻易取胜。”
他们推测,“这更可能是对我们是否怀有敬畏之心的考验,需找到和棋的解法。”
众人的目光随之转向了金算盘,有人问道:“金老板,你能轻易识破胜局,那能否看出如何达成和棋呢?”
韩尚也抬眼望向金算盘,见他微皱眉头沉思片刻,目光锁定在棋盘的某处,似有所悟。
金算盘重新审视棋盘,口中喃喃数道:“一二……四。”
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抬头对众人说道:“确实,小哥提到的三劫循环在这残局中有所体现。但更为特别的是,若将黑棋落于此处……”
他指着棋盘右上方的空位,“将会形成罕见的四劫循环,自然构成和棋。”
众人闻言面露喜色,罗老歪更是迫不及待:“找到了?那还等什么,快下啊!”
然而金算盘却显得有些犹豫,他环视众人,脸上的自信似乎有所减退。
他似乎在犹豫,这和棋的解法是否真的能解开机关。
韩尚见状随即安慰道:“金老板若还有疑虑,我们不妨举手表决。认同和棋即为解法的,可以……”
然而他话未说完,金算盘脸上却露出一丝惊讶。
韩尚环顾四周,发现陈玉楼等人竟都齐刷刷地举起了手。
陈玉楼直接对金算盘说道:“无需犹豫,我们都信小哥的,金老板放心落子便是。”
他们之间的信任,从瓶山一路走来,早已根深蒂固。
金算盘看到这一幕,也不禁对这份情谊感到几分羡慕。
他笑了笑,一股莫名的信心油然而生:“好,一荣俱荣,那我可就要落子了。”
说罢,他果断地将黑子落下,只听啪嗒一声,黑棋稳稳地落在了棋盘之上。
紧接着,石台下方似乎被触发,石门外的内藏眢也再次发出声响。
墓室开始发生变化,众人目睹着周围刻着壁画的五面石壁缓缓下沉!
而石壁后方,竟是五堵墙,每面墙上都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孔洞,里面摆放着各式各样的古董明器。
“明器出来了!”
罗老歪见状喜笑颜开,鹧鸪哨也迫不及待地在显露出的明器中寻找龙骨天书。
然而韩尚却皱着眉头,观察着周围逐渐沉入地面的石壁。
他之前只仔细看过其中的两面壁画,一面是金戈铁甲,另一面是苍劲竹林。
至于其他的,还没来得及观察就被罗老歪喊了过去。
“万一还有机关,且解谜之法就在这石壁上……”韩尚心里隐隐有种预感,于是决定不再耽搁。
他趁着石壁下沉的速度还不快,赶紧唤着陈玉楼:“陈总把头,帮我看右边的壁画,上面刻画的是什么内容?”
一边说着,韩尚也大步走到之前竹林石壁的旁边,顺着下沉的石壁仔细观察起来。
而此时的众人,还在惊叹于石壁后面显露出来的明器。
看到韩尚这副模样,也皆是一愣。
罗老歪更是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道:“我说大外甥,这明器都冒出来了,你咋……”
然而没等众人问个清楚,石壁已经在下沉。
陈玉楼倒是二话不说,听到韩尚声音的瞬间,他便朝着右边的两块石壁看去。
“最右边的石壁上是纵横交错的山壑,第二面石壁……”他一边朝韩尚报出石壁上内容,一边观察着。
然而,从右边数的第二面石壁也已经下沉了一大半。
陈玉楼这会儿只来得及看清,在已经沉下地面的位置,似乎有一只鸟首。
再结合那石壁之上的火焰浮雕,陈玉楼愣了一下,似乎是想起了什么,连忙抬起头看了一眼上方的穹顶。
那只周身笼罩着火焰浮雕的三足金乌还在。
陈玉楼当即在心里对上了号,朝着韩尚说道:“小哥,右边的第二面石壁跟穹顶上的一样,也是三足金乌!”
而随着陈玉楼的话音落下,周围的五面石壁也尽数沉入地面,整个墓穴又没了动静,重新陷入了平静。
这时陈玉楼也走到了韩尚的身边,而韩尚则是回忆着刚才看到的内容。
在他面前沉下去的第三面石壁上,刻画的满是海浪形状波纹,就像是在无边无涯的王阳大海上,由风暴掀起的巨浪。
听到陈玉楼说出他所看到的内容,韩尚也按照石壁的顺序,口中喃喃道:“金戈铁甲,竹林,巨浪,三足金乌,嶙峋的山壑……嗯,应该没错。”
说着,韩尚的目光也转向了前方的明器。就在自己的正前方,也就是巨浪石壁下沉后所显露出的石墙上面,陈列的古董明器打眼一看便有翡翠雕琢的游船、造型别致的双鱼玉佩等等,几乎都是沾水的物件,与那巨浪石壁不谋而合。
这也更加坚定了韩尚心中的判断。
而这时,周围的罗老歪等人也围了过来。
他们看着刚才韩尚的一番举动有些不解,不过韩尚并未开口解释,而是看向了鹧鸪哨。
鹧鸪哨摇了摇头,出声道:“没有找到龙骨天书。”
听到鹧鸪哨的疑惑,罗老歪也不禁皱眉道:“咦?这么多明器都露出来了,龙骨天书怎么还不见踪影?”
然而韩尚却似乎早有预料,他转向众人,反问道:“龙骨天书应该就在这棺椁之中。你们有没有发现,这里每一面墙上的明器,都有某种相似之处?”
众人闻言,都愣住了。
他们之前只顾着惊叹这些明器的价值,却未曾察觉到其中的异样。
这时,金算盘重新打量了几眼墙上的物件,表情突然变得惊讶,失声问道:“小哥,你说的难道是……?”
金算盘仔细审视了五堵墙上的物件,终于发现了韩尚所说的规律,眼神中立刻露出了惊讶,随即又陷入了疑惑。
看到两人这猜谜般的对话,罗老歪也不禁问道:“大外甥,你们在说什么呢?难道这墙上的明器还有什么特别的说法不成?”
韩尚点了点头,正欲开口解释,这时陈玉楼也显然发现了其中的门道,抢先问道:“小哥说的……莫非是五行?这每堵墙上的物件,似乎都象征着一种五行之属啊!”
说到这儿,陈玉楼却也和金算盘一样,露出了纳闷的神色,嘀咕道:“可是……又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
听到陈玉楼的这番话,韩尚看了一眼他的反应,于是开口对众人解释道:“陈总把头说的没错,这些明器的摆放的确有些不对劲。”
在众人的注视下,韩尚走到巨浪墙壁前,缓缓说道:“这里的每一面墙壁,其实都象征着一种五行之属,也正对应着刚才下沉石壁上的壁画。而陈总把头所说的不对劲,是因为在这些明器当中,分明有许多并没有契合上石壁的属性。”
说着,韩尚注视着面前的巨浪石壁,喃喃自语道:“比如这巨浪石壁,本应是五行属水,可是上面用翡翠雕琢的船以及双鱼玉佩,却只是取其形并不属水。”
韩尚的目光又扫过其余墙壁上的明器,发现大多数也都是这样,形似而异属,就像是某种机关设下的众多陷阱。
察觉到此,韩尚的心中隐隐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这时,罗老歪也在身后喃喃道:“不会吧?这墓主人摆弄这些东西,还要暗含五行干什么?会不会是你们这一路上太紧张,有点疑神疑鬼了?要我说,咱就干脆拿了这些明器,趁早打道回府得了。”
说罢,罗老歪便带着两名手下走到了第一面墙壁前,那是先前刻画着金戈铁甲的石壁。
其上果然摆放着镀金羊瓶、藤甲、青铜古剑等明器。
罗老歪一眼便看中了那镀金羊瓶,在穹顶的烛火照耀下泛着光泽。
他一边嘀咕着“竟然有这么多的明器,这回可算是能东山再起了”,一边笑吟吟地搓着手,就要伸手去够墙上的羊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