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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韩尚身边的马二小突然惊叫出声。
“啊!眼睛……鬼眼睛!”
他那张稚嫩的脸上满是惊骇,不停地往身后挪去。
可他的身后便是山腰处的悬崖。
还是韩尚一把拽住了马二小的肩膀说道:“别怕。”
仅仅只是两个字但从韩尚的口中说出来,却仿佛充斥着魔力。
马二小看了一眼韩尚,尽管心中仍然惧怕,身子却不再乱动,只是捂住了嘴巴没再发出声音。
与此同时,当陈玉楼等人的目光聚焦于那红斑眼球之时,罗老歪也凑上前来,一脸诧异地问道:“哎呦,鹧鸪哨老弟,你后背上这是啥玩意儿?咋这么红,还活像个眼珠子呢?”
鹧鸪哨便向众人解释道:“诸位,实不相瞒,我们搬山道人一派,皆出自扎格拉玛族。而这酷似眼球的红斑,便是纠缠了我们族人千百年的诅咒。随着年岁的增长,这红斑会愈发明显,我们体内的血液也会逐渐由红转金。当血液彻底变成金色时,便预示着生命的终结……族人也通常都活不过四十岁。”
说罢,鹧鸪哨掏出随身的钩绳,用前端轻轻划破食指。
在月光的照耀下,众人只见他指尖流出的血液,已经呈现出了淡黄色。
这一幕让花灵和老洋人的表情显得尤为落寞。
鹧鸪哨无奈地一笑,继续对众人说道:“时间不等人,我之所以四处奔波寻找雮尘珠,不仅是因为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更是为了我们族人的将来。”
一时间,气氛变得沉重起来。
陈玉楼见状,走到鹧鸪哨身边安慰道:“鹧鸪哨兄弟,你也别太担心。咱们不是已经找到剩下的龙骨天书了吗?知道了雮尘珠的大概位置在云岭之南。就算把那里翻个底朝天,也要帮你们找到雮尘珠,破除这诅咒。再说,你即便不相信我的能力,咱们还有小哥在呢。”
陈玉楼的话让韩尚不置可否,但鹧鸪哨回想起龙骨天书上的口诀,还是忍不住说道:“其实,这龙骨天书上给出的线索也相当模糊。即便指出了岭南的位置,但那里群山环伺,符合口诀描述的山更是多到数不胜数。若是找不到更为准确的线索,估计也要耗上个几年。”
然而就在鹧鸪哨叹息之际,韩尚提醒道:“正巧,这儿不是还有新的线索吗?”
说着,他看向一旁的马二小。
鹧鸪哨也想起了刚才马二小看到自己红斑印记时的反应,于是缓步上前,面露和善的微笑问道:“小兄弟,你刚才那么害怕,是不是因为你在后院看到的东西跟我背上的红斑很像?”
马二小有些畏惧地微微颤抖着身体。
韩尚拍了拍他的肩膀后,他才诚然地点了点头:“像,很像!”
听到他的回答后,韩尚看向众人道:“嗯,看来有必要去一趟了。去看看那独眼到底是什么东西。”
接着他又和蔼地对马二小说道:“小兄弟,你家在哪儿?能不能带我们过去看看?”
然而马二小只是回想起他后颈处的鬼眼红斑,心里似乎把鹧鸪哨跟他在后院看到的鬼给归结成了一类。
他也不应声,只是身体往后缩着一阵阵地发抖着。
韩尚察觉到马二小的害怕后,便拍了拍他弱小的肩膀以示安慰。
或许是县里将韩尚斩杀铁头龙王的事情传得太邪乎了,让马二小对韩尚也产生了一丝敬畏之情。
归功于陈玉楼,他编造出了那所谓的河神考验。
马二小对韩尚没有丝毫怀疑,他转而看向自己,小声而坦诚地说道:
“大哥哥,我其实有点不敢回去……”
“那后院到处都是像眼睛一样的东西,真的太吓人了。”
韩尚闻言,便出声安慰道:
“别怕,我们人多,说不定能帮你查清楚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再说了,你也不能一整晚都待在山里吧……”
“难道你没听说过,这附近就是龙岭迷窟吗?”
正当韩尚说着,众人脚下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还伴有飘渺的龙吟声。
显然,这是内藏眢的泉眼在运转,同时带动了墓穴的石门。
偏偏就在韩尚提起龙岭迷窟的时候,内藏眢很应景地发出了响动。
听到这声音,马二小愣了一下,然后对周围环境莫名地产生了恐惧,当即答应道:
“好,那大哥哥,你们跟我走吧!”
……
从鱼骨庙通往古蓝县的,只有一条荒草丛生的土路。
而马二小所说的棺材铺,更是位于县外的一个偏僻位置。
因此,众人从鱼骨庙出来后,非但没有看到人烟,反而越走越觉得周围没有生气。
走到半路,罗老歪见周围的环境实在太过静谧,不禁皱着眉头凑到韩尚身边,看着前方带路的马二小,低声说道:
“嘿,大外甥,我还是觉得这小子有点怪……”
“他不是胆小吗?怎么大晚上的走这条路都不害怕?”
“而且他家里不是开棺材铺的吗,大半夜的怎么还能被鬼吓到?”
韩尚听到罗老歪的这一通分析,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的金算盘就走了上来,低声解释道:
“罗帅,我比你们早来古蓝县几天,这马二小确实胆子小。”
“可能是因为他平时对家里比较熟悉,所以即使棺材铺阴气重也习以为常了。”
“不过在后院突然看到那种东西,还是把他吓坏了。”
金算盘说完,罗老歪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而此时,众人也跟着马二小来到了一个院落。
“大哥哥,我们到了。”他指着前方院落的后门说道。
尽管已经离家近在咫尺,但马二小还是有些畏缩,不敢踏足进去。
从马二小口中得知,他的父亲今晚刚好外出送货,得天亮之后才能回来。
见此情形,韩尚也不强求,决定先带着陈玉楼、鹧鸪哨和金算盘进院子,并让花灵等人留下照看马二小。
随即,韩尚四人便一同踏进了棺材铺的后院,怒睛鸡也跟在韩尚身后。
韩尚朝院子里扫了一眼,发现两侧果然摆放着许多空棺材。
有些还没打造好,只是打了个大概形状,周围还摆放着锤凿斧锯。
简单环视了一眼之后,虽然这后院也不大,但韩尚却并没有看到马二小所说的“独眼鬼”。
更不用说瞧见什么四周都是鬼眼睛的古怪景象了。
要说唯一让人感到不舒服的,也就只有这周围摆放的空棺材所衬托出的诡异气氛。
尤其是那几幅已经造好且大敞大开的棺材,就像是里面的东西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偷偷摸摸地自己爬出来一样。
“奇怪,这儿好像也没什么不对劲啊?”金算盘看着周围,并未察觉出什么异常。
而韩尚回想起马二小的话,也出声提醒道:“大家多留意点脚下。”
“他说那独眼鬼是从地里冒出来的,而且光秃秃的只露出半个脑袋。”
当韩尚的话音刚落,陈玉楼也开始仔细地审视起来,没有放过周围的任何蛛丝马迹。
终于,他似乎是瞧见了前方的地上有一处凹凸不平之处,于是迈步上前查看。
只是俯下身看了一眼,他便立刻朝着韩尚招呼道:“小哥!快来看。”
韩尚见状,带着鹧鸪哨等人上前查看,只见那地上确实是突兀地冒出了一块凸起。
如果按照马二小所说,这就应该是所谓独眼鬼的头。
但韩尚等人看到的这块凸起的形状却是三角形的。
“这不对啊……谁的脑袋能是这么个形状?”只听金算盘纳闷道。
“就算是埋在土里的石像,也不太合理吧。”
显然,在来之前众人也都在心中有各自的推测。
而金算盘自然也不觉得是真有什么能够遁地潜行的独眼鬼,只以为是什么祭祀的石像因为连日的大雨被冲刷出来了。
可看了一眼形状,怎么也不像是马二小描述的人脑袋。
这时,韩尚所处的位置正面对着屋子后门,而鹧鸪哨则走到了韩尚的对面,看了一眼这东西的正面。
然而下一秒,韩尚只见鹧鸪哨的表情怔住了。
“竟然真的是眼睛,而且这形状……”
“好像是龙骨天书上雮尘珠的模样!”听到鹧鸪哨的这番话,韩尚和陈玉楼也上前查看。
果然,正对着屋子后门的一面雕刻着一只硕大的独眼,而且几乎将裸露在外的部分全部占据了。
乍一看还真像是从地里冒出的半截脑袋,一只巨瞳独眼死盯着屋门方向!
也难怪韩尚之前听马二小的描述时觉得不对劲。
要是真像碗口大的巨瞳,那这人脸上也几乎就容不下鼻子嘴巴了。
看到眼前这只露出了一角的物件,韩尚仔细地查看了一会儿后确认道:
“这是一块石碑裸露的一角,上面记载的内容很可能跟雮尘珠有关。”
说着,韩尚缓缓站起了身。
然而下一秒,当他环视周围时却发现,四周好像多了一些东西,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从四面八方朝着他看!
在查看过从地里露出了一角的石碑后,韩尚缓缓站起身来,却忽然发现周围似乎涌现出无数只眼睛,全都是那石碑上的独眼模样,从四面八方紧紧地盯着他!
“嗯?”韩尚皱了一下眉头,随即扭头环视四周,发现无论他看向哪里,那些独眼都像烙印在他脑海中一样,始终跟随着他的目光移动!
察觉到这一点,韩尚再次将目光投向了那独眼石碑,“问题应该就出在它身上……”他随即提醒众人道,“别细看,这石碑有些不对劲。”
随着韩尚的话音落下,陈玉楼和金算盘也抬起头来,两人刚想疑惑地问些什么,表情却都是一怔,接着朝周围看去,他们的目光也逐渐变得惊骇。
显然,他们也跟韩尚一样,看到了那些诡异的巨瞳。
“嚯……这是怎么回事儿?”
金算盘诧异地问道。
而陈玉楼则稍显镇定,口中喃喃道,“我原以为是那孩子胆小,瞧见了石碑上的独眼就自己吓唬自己,不过现在看来,那孩子还真没骗咱们。”
紧接着,他也朝着韩尚问道:“小哥,这些独眼看着着实诡异,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还能让咱们同时都看见?”
听到陈玉楼的这番话,韩尚瞥了一眼地上的石碑,分析道:“源头应该就是在它。”
“它?”陈玉楼和金算盘循着韩尚的目光,望向地上石碑,“小哥,你的意思是,咱们之所以能看到周围的那些眼睛,都是这块石碑搞的鬼?”
韩尚闻言,点了点头,继续道:“鹧鸪哨兄弟应该还记得,在黑水城的大睡佛寺,那睡佛像的佛眼就是利用了一种视觉作用,将注意力全部吸引在一处,让人只能看得到佛眼,看不见前方的危险,并失足踏入万丈深渊。这石碑上的独眼,应该就跟佛眼使用了类似的视觉方法。”
说着,韩尚指了指刚才他们围在一起的位置道:“我们刚才近距离地观察了一会儿,那独眼的形状就已经烙印在了脑海里,所以再抬头看周围时,会幻视出众多的独眼形象,并且会随着视线运动,甩也甩不掉。而这种方法对于五感敏锐的孩子来说,效果应该更甚。”
韩尚说罢,陈玉楼和金算盘恍然大悟。
原本还觉得看到的东西有些诡异,这会儿却是已经安下心来。
“听小哥这么说我也就放心了,合着这周围的眼睛都是幻觉。那这石碑还真不能盯得久,否则……”
然而,陈玉楼的话还未说完,却发现鹧鸪哨还在看着那独眼出神。
“坏了,鹧鸪哨兄弟!”陈玉楼连忙唤道。
他们刚才只是看了一会儿,就已经出现了幻视的现象,而鹧鸪哨现在更是双目无神,跟失了魂一样守在石碑前。
见此情形,陈玉楼就要上前摇晃鹧鸪哨的肩膀。
可就在这时,韩尚身边的怒睛鸡发出了一阵啼鸣声。
伴随着嘹亮的鸣声响起,鹧鸪哨也回过神来,看到陈玉楼有些担忧的模样,他倒是显得有些疑惑。
“嗯?怎么了?”鹧鸪哨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