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全家人还沉浸在上元节欢乐呈祥喜庆的节日里面。更大喜日子便到来了。沈思娴在靖王府荣升为嫔妃,这消息是是靖王府太监夏传中800里加急飞马来报的。
那天靖王府太监夏传中乘着高头大马,前后左右有十多个内监跟从。虽说不及皇宫的太监那么声势浩大,但也是威风八面风光无限了。那夏太监至沈家牌坊前下得马来,依兰早已有官府人员守候在此。府尹、县衙排了两排。据说当今圣上虽有三子,但对靖王青眼有加,作为太子的不二人选。
官员一闻到消失自然要恭候在此,以显对靖王的敬意。沈家一房、二房、三房大小一百十号人马在牌坊前列队等候。沈母被丫鬟搀扶站在最前面。好一会儿才见锦旗森列,马蹄声嘈杂,烟尘滚滚而来。
夏太监春风面部站在牌坊前宣读:“今奉靖王千岁千千岁手谕,立刻着沈家福入王府觐见!”宣旨毕,夏太监来不及吃茶,便乘马而去。这些官员皆向沈家贺喜。沈家命人在牌坊前张罗着接待这些府尹县令等官职。他们也十分客气,草草喝了茶水便起身离去。
虽然夏太监没有说靖王府旨意如何,但从京城回来的人报陈述说是沈家小姐晋升为靖王府德妃。沈家也派人去打探,一月天后管家骑马气喘吁吁地回家禀报说老夫人带领钱夫人去靖王府谢恩去。因此全家皆大欢喜。沈母欢喜不尽,她年老体虚自然不便觐见,着钱夫人进王府谢恩去了。
宋湉自从绞胎枕事件就从未登沈家大门,就算想去哪个方向玩耍也得要绕过沈家,更别说去龙山学堂读书了。宋翔英原本也是老实人,只有在家叹息的份,毕竟他的侄子一直受到沈家资助和看好,突然失去了这个后山,如何不心急。
他想到了张谦郎中,于是带着宋湉准备去找张谦想想法子。张谦一家子正在晒草药,近日天气放晴,也正是晾晒的时候。
他们全家人出动,来旺帮着打扫门前一块空地,他女儿迎迎和他夫人在家清理草药,草药中夹杂着野草要拔掉,还有一些枯叶子也要除掉,有些药材要清洗、去泥。
张谦已经外出了,张谦夫人胡氏也是非常热情招待宋翔英和宋湉二人,又安排来旺招待宋湉,宋湉也喜欢摆弄这些草药,便与迎迎来旺一块儿查草药,有些草药长时间不用,也已分辨不出来了。
常见的草药自然熟稔,不仅熟悉它们各个时期花茎根叶,习性。而且对它们的功能也是知之颇多。譬如夏枯草顾名思义是夏天采摘最好,花开放后未凋零之前采摘最好。
夏枯草入肝经,有清热散结作用,可以治疗甲状腺疾病也有一定降压作用。再如鱼腥草,鱼腥草一般初秋时采摘就好,主要是采摘地上茎叶,鱼腥草具有清热解毒,消痈排脓。可以治疗关节炎、疖肿。
宋翔英与张谦夫人在大厅闲聊,夫人一边倒茶水一边说:“如今我家与农民无异,不过人家是种田,他是扯草而已!世道艰难,平民百姓谋个差事倒是不容易。
那些年我们家谦哥坐堂看病日子倒是容易一些,银子赚的哗哗响,如今谦哥手艺也丢了,也不是说他手艺差了,你也知道这世道就是这样,你技术高人一筹的未必就可以光明正大某个差事。技术差的能力不行的,人家却会笼络人心啊,上下打点打点的,日子就越过越好。我们谦哥朋友有难两肋插刀的人,若真的要走门路的他又不敢,你倒是要劝一劝。你就拿四年前打官司案子来说吧,黄二本来在庄贵家诊病,快不行了,留下一口气儿来你这回春堂看看,也是急病乱投医,也不知道济世堂庄家使用的是什么方子,有没有十八反十九畏,到你这里来突然就没了,他老婆在这里哭天抢地,我们已经黔驴技穷了,什么法子都使用了,回天乏术。依我说不过是着了人家道而已。唉,世道艰难!”
宋翔英道:“也是,各家有各家的难处,就上皇上也有皇上的烦恼,边防不稳战事连年,有些省份洪涝灾害,有些身份干旱连年,当皇帝也要费心劳神的。我们庄稼人种田还得要看天气,年成好的多收几斗谷子,年成差的,糊饱肚子都困难。”
胡氏笑道:“你也不用向我诉苦,你宋家原来底子倒也厚实,这些年没了个弟弟,你老婆没了,新娶一房虽说年轻一些,花费更是不少,再加上父母新丧,自然要花点银子。但也不至于挨饿受饥的,你们宋家几十亩田地还是摆在那里!按我说你就分派几亩地,一些家当给你侄子,让他自己耕作,穿衣吃饭娶媳妇都是他自己的事情,你就撂手各人过各人的日子。”
宋翔英叹息一声道:“这样做倒是容易,毕竟我们家原本也是书香门第,弟弟进士及第的学士,若是侄子农夫一般过日子,我这个做长辈的百年之后如何面见九泉之下的弟弟,如何向父母交差。”
“你这就不对了,死了的事儿谁说得清。死了无非一个盒子,一缕青烟,一个魂魄,来世做牛做马都不知道。再说你能将侄子拉扯大,你弟弟也会含笑九泉了,谁有期望你能将他儿子培养出个举人进士来呢?这不是痴人说梦吗?”
宋翔英与张夫人说了一会子,外面进来一个人要购买草药。张谦的草药物美价廉,他虽然不挂回春堂牌子,周围十里八乡的村民但一些伤风感冒,腹痛腹泻、滋补养生所需药材还可以供应。
宋翔英叫上宋湉颇有些无奈地离开了张家。一路走一路想着刚才张夫人的话也有一些道理,有道是话糙理不糙。
宋湉最近对稻田养鱼之事还真兴趣很大,宋家田亩到底有多少他一直没有在伯伯面前问起,于是斗胆问道:“大伯,我想种两三亩田地,水利好的田地。”
宋翔英其实心里还挺难受的,毕竟霸占弟弟这么多东西,眼看这事儿不能逃避,于是说道:“家里倒是有数十亩地!明日就分给你二十亩吧,这二十亩地发租也好,你请个佃农也罢,都由你做主!”
“大伯我不是这个意思!家中这些田地我只需要两三亩地就可以了。两三亩地就足够我一年的吃用的!”
宋翔英笑道:“你又什么新花样?两亩田地就够一年支出?”
宋湉道:“伯伯,你甭管我是干啥的,赶明日你就分派我两亩地就行了。等到收割季节你自然明白。”
宋翔英点点头叹道:“原本也想让你跟着我,可你伯母那性子又怕你呆不下去,这样也罢,你自己中点田地,也好自己弄些粮食,有什么需要的你尽管跟我说就是!”宋湉点点头,他看见伯伯转身离去眼里噙着泪水。
晚上一个人呆在家里,点亮烛灯在灯下读书,伯母唐碧玉拉着伯伯带着弟弟妹妹都来了,伯母唐碧玉将伯伯往前一推说道:“你跟侄子说说!”
伯伯退下一步道:“这是你的主意,当然是你来说。”
原来是唐碧玉担心宋润读书的问题,想让宋湉叫弟弟开蒙读书,宋湉来到这个社会还没有取得教书资格证,也就是俗称的秀才考试,按理说是没有当先生的条件的,再说他时间满满地,吃住又没有在伯父家里,也就是说他是自由之身,答不答应是他的事情。
“伯母,我看这样吧,下午快吃饭的是也就是申时左右弟弟来我这里识字是可以的。”
“你就不能多挤出一点时间?”
“我说了,侄儿能帮的就是这些。你们有你们的生计,我有我的生计。”
唐碧玉听了脸色一沉,本想再争取一些时间,宋翔英却闹了起来,说道:“湉儿自己还是一个孩子,他读书的事情如今都没有角落了,你还盼望他教润儿?选个日子给润儿私塾才是正事。”
其实这话说得不错,一则宋湉还没有教学经验,二则以宋湉的知识教弟弟虽然绰绰有余,但毕竟不能按照教学要求。
于是说道:“伯伯所言极是,我自己也教他不来,若是侄子能赚些银子,弟弟读书的银子侄子出一份也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