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难得愿做军人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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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为清剿山匪的前线指挥，做好杀戮与放生两件大事，甘兴长者自认为义不容辞，且意念坚定。

坚决消灭那些作恶多端、不思悔改、还妄想逃脱围剿的山匪；尽力挽救那些被逼落草、给机会愿意为民、或稍微强迫也能为民的山匪。

通过剿灭青龙寨一役，甘兴对“分化瓦解”、“以敌制敌”等策略有了全新认识，觉得郭凯、秦越等投诚的山匪，可在接下来的剿匪行动中发挥出他们该有的作用，不也有了惜才爱才之心。

等商讨完对大洪山的用兵方略后，甘兴说：“大帅，殿下，经过青龙寨一役，老朽想给接下来的剿匪行动划个道道。”

姜山说：“甘老请讲。”

甘兴说：“那些诚心投诚，且决心为民的，只要不是罪大恶极天理难容，皆可给他们一次改过自新、另觅新生的机会。”

姜山说：“可以。”

甘兴说：“那些七古八怪、负隅顽抗的，不管过往罪孽是轻是重，一律严惩不贷。”

姜山说：“这等节骨眼上，要的是向善之心，不是向恶之念，岂能让他们继续与风为邪，接着影响败坏。”

甘兴说：“降而复判者，罪加一等。”

姜山说：“就依甘老。”

襄王不语。

姜山说：“甘老，我陪襄王殿下去县城里住几天，这剿匪之事就拜托你了。”

甘兴说：“有一事须得大帅做主。”

姜山问：“何事？”

甘兴看了襄王一眼，说：“乐老头想让郭凯跟着大军剿匪，将功折罪。”

姜山说：“这是好事，允了。”

甘兴说：“大帅既觉得是好事，何不再派个身份给他，为国尽忠也算师出有名，名正言顺些。”

姜山说：“投诚的山匪算来也有七八十人之多，要不给他凑个百夫长做做，其他的伍长、什长什么的，由他郭凯自己定，事后告知你甘老就行。”转而问襄王：“殿下觉得这样能行不？”

襄王笑着说：“肃清荆襄境内的山匪，可说是利国利民的大好事。只要他郭凯等人从此一心报效朝廷，有功于江山社稷，别说是一个百夫长，等日后论功行赏，千夫长也没有问题。本王自是没有什么异议。”

姜山说：“甘老，就依襄王殿下之言，升郭凯为百夫长，统领从青龙寨投诚来的汉子。等肃清了荆襄境内的山匪，再论功行赏，有襄王殿下代朝廷坐镇江陵府，绝不会亏待任何一位忠心为国的将士。”

甘兴说：“那大军接下来就开往京山了？”

姜山说：“好。”起身搀扶襄王出得大帐，找来乐继承与魏卫衡，被甘兴、徐田方、郭凯等人礼送出军营，赶往长寿县城。

四人四马，几十里山路一赶，入得城内。找家饭馆填饱肚子，去得县衙亮明身份，落实宿头。乐继承给襄王主仆看过伤，敷过新药，见姜山闲来无事，便想出去走走，姜山乐意。

两人出得府门，几条街道一番闲逛，被乐继承带入一胡姓人家讨杯茶喝。进得院子，微微闻着有些草药味，心情甚觉舒爽。

忽见一五十来岁的男子从房中走出，近前来，朝姜山打量两眼后，朝乐继承问道：“师兄，今儿怎么有心到我家来逛逛了？”

乐继承笑着说：“听闻自家闺女还未出嫁，有些挂心来着，特来看看。师弟，这位是荆湖南北制置使，姜山姜将军。”

男子微微一惊，朝姜山拱手问礼：“草民胡连海，拜见姜将军。”

姜山总算弄明白了来，乐继承这是请他做媒来了。朝胡连海拱手回礼道：“见过胡大夫。”

胡大夫手往堂屋内一伸，说：“将军，师兄，请屋内坐。”前边带着路。

乐继承同着姜山随后入得堂屋，按主客尊卑坐好，问胡大夫：“弟妹跟闺女都在家吗？”

胡大夫说：“都在家。这就去唤来。”

乐继承说：“不急，师弟。还是我们先说些话好。”

胡大夫说：“师兄有话请说。”

乐继承说：“师弟，不知二十四年前，那指腹为婚之事是否还作数？”

胡大夫笑着回道：“师兄觉得呢？”

乐继承说：“要是作数，今日就当着姜将军的面，将婚事正式定下来。一等姜将军戡平了荆湖叛乱，我就让郭凯以八抬花轿来迎娶颜卿。师弟看如何？”

胡大夫说：“师兄，不是师弟说话不作数，想悔婚。实在是郭凯那孩子误入了歧途，我家颜卿若是跟了他，日后不知道要过上什么样的日子。做父母的岂敢为了一句戏言便将孩子往火坑里推。”

乐继承看向姜山，请求援助。

姜山笑着说：“胡大夫，郭凯已经接受了朝廷招安，且已参军入伍，再不是什么山匪强盗了。现在正随剿匪大军清剿荆襄境内的山匪，若是能将功折罪，再参与到戡平荆湖叛乱中去，等朝廷论功行赏，就算做不成统领千人的大都统，做个统领五百人的小都统还是可以有的。”

胡大夫说：“姜将军此话当真？”

乐继承说：“师弟，现在荆襄境内姜将军说话最是管用，哪有说话不能当真的。”

姜山说：“胡大夫放心好了，若郭凯做不成大都统或小都统，你日后可权当本帅今日没来过。”

胡大夫起身行礼：“这就让小女来见过将军，将事情说好定下来。”跨步而去。

乐继承起身朝姜山拜谢：“谢将军援手，小老儿无以为谢。”

姜山说：“举手之劳，无须挂齿。”

不过一会儿，胡大夫引着一妇人与一姑娘走来，笑着说：“姜将军，这是我内子，这是我闺女胡颜卿。”胡夫人牵着闺女朝姜山行礼问好。

姜山闻着胡颜卿布谷鸟一样的声音，不小心端眼瞧去，这才发现乐继承为何硬要帮郭凯留住这个媳妇了，好美的姑娘。

只见她黑黑的眉毛形如细柳，水盈盈的眸子盼如秋水，笔直的鼻梁势比温玉还润，薄薄的嘴唇势比桃花还红，洁白嫩滑的肌肤就像透光的美玉，峻峭挺拔的身姿像特意雕刻过一般，粉白色的衣衫往上一套，不由得让他浮想一篇。

乐继承见姜山有失态之状，连忙嗯嗯嗯几声，以示提醒。

姜山恍悟过来，笑着说：“见颜卿妹子太美了，不由得失礼了。莫怪，莫怪！”

胡颜卿噗噗一笑，就着她娘在胡大夫一旁坐了下来。

胡大夫说：“闺女，你乐师伯忘不了先前指腹为婚之事，今日特请姜将军为媒人，来撮合你跟郭凯的好事。你若觉得郭凯那人还可以，那就等戡平了荆湖叛乱后，郭凯有了小小功名时来迎娶你。你若觉得指腹为婚之事可以不做数，那你爹今日就当着姜将军的面，谢绝了你乐师伯的好意。”

胡颜卿问姜山：“那郭凯真能变好吗？”

姜山说：“不瞒颜卿妹子，你乐师伯觉得他儿子能变好，我现在也给了他郭凯机会。他要是没坏到骨子里去，定会为了自家的名誉，为了日后的前程，自会抓住机会变好来的。”

胡颜卿说：“那要是他不能变好呢？又将如何？”

姜山说：“妹妹长的如此清丽迷人，就该有个好男子为夫。若他郭凯真就不能变好，你跟他再无半点瓜葛，往日那指腹为婚之事权当戏言，用不着再做计较。”

胡颜卿说：“那你今日就当作保之人了？”

姜山笑着说：“君无戏言，全以颜卿妹子的心意行事。”

胡颜卿说：“那我就信你这双眼睛了。”

姜山说：“好。”

为了往日一句戏言，害得闺女二十有四了还不敢轻易嫁人，胡大夫心头早已悔恨不已。今日，事情是好是坏都有了个说法，胡大夫心里欢喜不已，大声说道：“夫人，难得姜将军愿意光临敝舍，使我胡家蓬荜生辉，速速上酒。”

胡夫人牵着女儿离座，很快将茶水、美酒、花生等摆上桌，胡大夫礼遇着姜山、乐继承坐了过去，边喝、边吃、边闲聊，喜气盈盈满屋。

胡颜卿敬了姜山一杯酒，小声问道：“姜将军结婚了吗？”

姜山笑答道：“心里有了一人，已发觉离不开她了，算是结了吧。”

胡颜卿笑道：“不是我有一闺密，她做梦都想找个将军这样的好男子托付终身，将军既已有了意中人，算是可惜了。”

姜山笑道：“我那儿，有八个好兄弟未婚，要是你那闺密真有心寻个当兵的为夫，考虑一下我那几个兄弟未尝不可。妹妹觉得呢？”

胡颜卿问：“你们会不会计较出身与家世啊？”

姜山笑道：“娶的是那姑娘，不是她父母，计较出身与家世作甚。”

胡颜卿说：“那也是，人出生在什么样的家庭根本没得选，真没什么好计较的。”

姜山问：“听妹妹这么说，莫非你那闺密觉得自己的出身或家世不好？”

胡颜卿说：“她父亲是本县县太爷。将军来了本县做客，好不好，想必也听说了一二。”

姜山说：“听郭凯、秦越他们说，县令大人为官不是很好，但也罪不至死，我没打算动他，便在县衙住下了。”

胡颜卿说：“那感情好，你若有机会见到她，多与她聊聊，保不齐真能帮你那几个兄弟求个好老婆也说不定。”

姜山说：“好。我观郭凯武艺不凡，脑子也算好使，是个当兵的好苗子。日后若能好好受教，将来是有可能问个好前程的。妹妹记得好好准备准备，别到时新郎抬着花轿来了，还生怕上错了轿。”

胡颜卿微微一笑，喝起茶来不再言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