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2章 计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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誉王拜别母妃，径出宫来。因心有所虑，回府路上踌躇不前。记起“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就近找了家酒楼喝上，听他人笑谈生活趣事，排解自家生活愁忧，不知不觉酒水喝好，烦恼尽除。

走出酒楼，见夕阳掩映下往来行人步履匆匆，触景生情，放歌一首：“风过千年兮，山水等我。松涛起舞兮，绿波荡漾。谁家游子兮，客心对望。把酒当歌兮，鸿雁掠过。南来北往兮，日月知我。繁星沉海兮，层云逐浪。放心不管兮，终成传说。”

身后有人拍手叫好：“好歌。”誉王转头瞧去，那人隐隐相识，驻步问道：“阁下可是端王府的谋士许先生？”那人近前行礼作揖道：“在下许文褚，给誉王殿下请安。”

誉王冷笑道：“难得许先生认得我是皇子。”许文褚躬身道：“殿下何出此言？小人惶恐。”誉王笑问道：“本王曾在鲁山境内遭遇袭击，险些丢了性命。难道此事不是许先生出的主意？”

许文褚道：“殿下说笑了。小人虽才疏学浅，却也知道敬重皇子义不容辞，岂敢大逆不道生出如此恶念。”

誉王岂会相信，道：“是吗？你敢对天赌誓，鲁山行刺本王，不是端王、颖王的人所为？”

许文褚道：“就算殿下所言非虚，真有人在鲁山境内行刺过殿下，那也是天知地知，行凶之人与殿下知。小人不知，何以对天赌誓来。”

誉王见许文褚矢口否认，不像敢做不敢认的人，不由得姑且相信来，道：“谅你也不敢造次。”许文褚道：“殿下放心，小人真就不敢。”誉王道：“皇后娘娘有心说媒，想本王迎娶工部卢尚书家的小女为妃，可是许先生在为其谋划？”

许文褚道：“殿下想娶何人为妃，一半由陛下与贵妃娘娘做主，一半由殿下自己做主。小人卑微如地上蝼蚁，就是吃饱了撑着想找点事做，也不敢胆大妄为操心殿下的婚事。绝非小人在谋划。”

誉王道：“那许先生对此事可有破解之法？”许文褚笑道：“皇后娘娘虽出于一番好意，殿下若心有所属，婉言谢绝即可。”誉王道：“就怕不领情，让皇后娘娘好生失望不说，我四哥那儿也不好说话。”

许文褚道：“殿下放心，端王殿下盼着你早成家，却未想过做你的撮合山。”誉王笑问道：“这么说，卢尚书为官贪腐，我四哥是不担心他日后东窗事发了？”许文褚道：“端王殿下从不知卢尚书为官贪腐，何须担心他日后东窗事发，誉王殿下过虑了。”

誉王道：“既是我多虑了，那有请许先生帮忙捎句话给我四哥怎样？”许文褚道：“能给殿下捎话，在下三生有幸。殿下请讲。”誉王道：“本王心仪徐相家的嫣儿小姐，期待他的祝福。”

许文褚向誉王行礼告别，回到端王府，给端王讲起与誉王见面的经过。端王问：“依先生看，徐相有没有可能同意这门亲事？”许文褚道：“按理说，徐小姐与誉王结亲，犹如改换门庭，失去齐王的拥护，徐相的宰辅之位怕是难保。”

端王道：“可徐任枫的为人，本王还是清楚一二的。若是他家女儿真与我九弟两情相悦，要他放弃宰辅之位，以成全女儿一生幸福，不是没有可能。”许文褚道：“要是他真愿意这么做，于殿下来说实为天大的好事。”多了个竞争对手，怎么还是好事了？端王不以为意。

许文褚道：“若能将徐相排挤出朝堂，二殿下失去最坚实的后盾，必将与皇位无缘。不说就此少了一个劲敌，若日后对二殿下许以重利，将其拉拢过来，别说三殿下孤立无援，就是太子殿下有襄王相助，也莫想与殿下相争。”

端王不觉得许文褚是异想天开，笑问道：“那依先生之见，本王当如何做来？”

许文褚道：“一面相劝皇后娘娘打消说媒的念头，一面支持誉王殿下迎娶徐相千金。等到事情瓜熟蒂落，再全力支持齐王殿下发泄心头怨气，将徐相赶出朝堂。”

端王道：“就是惠妃娘娘绝非等闲之辈，头脑冷静的很，定不会让我二皇兄为泄私愤而乱来。且徐相为官三十余年，从无劣迹，深得圣心，若无天大的情由，想将他挤出朝堂，谈何容易。”

许文褚道：“殿下放心，徐相为官利国，无可挑剔，徐家大公子却为官利己，有剔可挑。”端王听后两眼一亮，笑道：“以徐相的为人，要他子债父还不难，定会引咎退出朝堂。”许文褚道：“无事生非，惠妃娘娘可能不会，落井下石就难说了。”

端王虽觉有理，却忧虑未减。许文褚问：“殿下是担心皇后娘娘那边？”端王道：“我支持誉王迎娶徐相千金，就是将卢尚书往死路上逼，不说会不会引起母妃误解，定会引来我五弟的怨恨，总感觉有些得不偿失。”

许文褚道：“五殿下已离开了朝堂，若无通天之能、或是天赐良机，不可能再得陛下垂青。皇后娘娘聪慧过人，就算一时难以理会到殿下的苦心，日后也会在五殿下那里帮殿下说尽好话。毕竟手心手背都是肉，是殿下继承大统，还是五殿下继承大统，于她来说都一样。”

端王道：“可我五弟到现在还心有不甘，没想过要放弃。”许文褚道：“呕心沥血经营多年，一朝化为乌有，换成谁一时也难以接受，更别说是五殿下了。”端王道：“只愿时间能冲淡一切。”

许文褚见端王妃带着两个侍女走来，起身说：“殿下，若无它事，小人告退。”得端王点头，行礼离开，往住处去了。

王妃近得前来，见端王一脸欢喜，挨着坐下，笑问道：“不知何事惹得殿下这般高兴？”端王笑答道：“刚才许文褚说，誉王喜欢上了徐相家的千金，想我给他送上祝福。”王妃道：“这般好事，就该早早前往恭贺一声。”

端王道：“就是母妃想将卢尚书家的千金说给九弟为妃，我这个做儿子的总不能跟母妃对着干不是，心里有些犯难。”

王妃道：“这是有些为难。不过姻缘天定，两情相悦最是难得，说不定母妃是不知道九弟有心仪之人，才想着为九弟说媒的。”

端王道：“要是这样就好了。”王妃问：“难道有其他原由？”端王道：“那卢尚书与五弟交好多年，现在五弟去了封地，不知何年能回京来。母妃顾念旧情，想卢家与皇家联姻，长保富贵。”

王妃道：“俗话说：‘富不过三代，穷不过五服。’命运虽讲出身，可自身若不努力拼搏，再好的命运也是守不长久。”

端王笑道：“该是母妃觉得，卢家小姐与誉王联姻，也是卢家人的一种努力吧。”王妃道：“可九弟已有了心仪之人，母妃努力的结果就是棒打鸳鸯，不说不可取，就算可取，也于心不忍不是。”端王道：“要是母妃能与你一样想就好了。”

王妃问：“母妃知道九弟有心仪之人吗？”端王道：“誉王昨日才回的京，今日才说他有了心仪之人，母妃应该没这么快知晓。”王妃道：“不知者不怪，或许给她通个信就好了。”

端王道：“通个信不是问题，就怕她知晓了也故作不知。”王妃笑着说：“母妃聪慧和善，没有人比她更通情理的了。想她知道后，定不会为了卢家那摸不着的富贵，去摧毁九弟与徐小姐那看得见的幸福。”端王笑了笑，道：“芳儿有所不知，母妃想撮合卢家小姐与誉王的好事，有她的苦衷。”

王妃问：“什么苦衷？可以说吗？”端王道：“那卢大人与五弟相交甚密，万一卢大人日后遇到麻烦，你说母妃要不要替五弟为他说情。”王妃道：“为朋友可两肋插刀，说情而已，那还用得着要与不要。”

端王道：“可卢大人日后若遇到麻烦，就是大麻烦，为他说情，不说不一定管用，还有可能有损自家名声，哪有不慎重起见的。”王妃道：“大麻烦！什么大麻烦？”端王道：“卢大人身为工部尚书，为国主持兴建土木、兴修水利、治理水患，做的实事不少，从中捞取的好处也不小。”

王妃道：“贪官污吏，国法不容，母妃身为皇后，不至于想着让这种人与皇家结亲来。莫不是见贵妃娘娘太过风光张扬，想借卢大人日后的不是，给贵妃娘娘难堪吧？”

端王道：“想想该是这么回事。要是誉王与卢家小姐成了亲，贵妃娘娘与卢大人就是亲家，卢大人出了事，贵妃娘娘替他说情不是，不说情也不是，有的是好看。”

王妃道：“借这种事看人笑话，总觉不好，况且还事关九弟的终身幸福。”端王道：“芳儿既觉得不好，不妨明儿进宫一趟，跟母妃说道说道，看能不能打消她说媒的念头。”王妃笑道：“殿下跟我说了这么多，就落在这一句话上？”

端王笑道：“想母妃打消说媒的念头是真，想与芳儿聊会儿天也是真。”王妃笑道：“既然两者都是真，天儿聊过了，就差明日进宫了。”端王拱手一礼：“有劳王妃。”

王妃笑道：“举手之劳，不用客气。”端王道：“那本王真不客气了。”牵王妃起身离开，漱洗一番把觉睡好，翌日早早礼送王妃出府，扶上马车，入宫给皇后请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