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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一辆高级轿车从红墙内绕了好远才转了出来往主路上开去,车头正面往东,迎着初升的浅金色的太阳,此刻,天薄薄的,淡淡的蓝,淡淡的青,还有轻飘飘的绒团般流云如飞天一般挽着一截截风乘着光向上,再向上……
但眼睛可以随着天边的景儿舒展着,而心却止不住往反方向一点点沉下去。
车上,魏执安看陆征铭脸色铁青,嘴角紧绷,头一回没了开口的底气。
恰在这时,司机看了眼后视镜问道:
“就到考古研究所?”
陆征铭似乎还没调整过来,一声没吭声,还是魏执安寻思了一下问他:
“回单位还是回宿舍?现在才刚六点,要不你回去再睡会儿,或者请个假,歇一天?”
“考古研究所,正门。”陆征铭没理魏执安,直接吩咐了司机一声。
司机反正是听命来的,得了回复就不再纠结,倒是转头问起了魏执安:“魏处长,您呢?”
“我跟他一起。”魏执安本打算一举两得,既抓住这机会及时地再劝劝陆征铭,也顺便给司机一个早点回去的方便。
“不,他回他单位,发展研究中心,就是老wjb对面那条路里面。”陆征铭语气斩钉截铁,一点没打算给魏执安留脸,那魏执安便只好闭了嘴。
原本回去的路就没多远,司机得了准信儿开得又更快些,说完话差不多转眼就到了考古研究所门前路边。
陆征铭待车一停稳就拉开了车门下去,魏执安也赶忙从另一边下车,眼看他急匆匆要走上前拦住:
“征铭,你等等……”
这些日子以来,因为魏执安在提携他这件事上确实前前后后忙了不少事,陆征铭能接受的不能接受的其实几乎都咽了,但今天他觉得昨晚的事简直如鲠在喉,不发作像是有团火在腔子里燎得胸口都疼,真彻底发作又实在有太多顾虑,所以这个时候他想静静,想重新理理思路,再不愿听魏执安哪怕一个字的游说。
可现在魏执安拉住他,又堵住了路,他总不能发了疯跟他打一架。
好在,魏执安很聪明,知道现在说什么效果都不好,只是把凌晨交代给他的东西拿了出来:
“这里有车钥匙,还有你家那房子已经批下来了,后天司机就会把车开过去,车里有你需要的出入证和其他一些证件,白主任说了,如果你还想把屋子收拾一下,她会派人去弄,不用你管,另外,有个电话薄,你也收好,方便以后联系。”
魏执安说了这么多,其实东西都在一个牛皮纸文件袋里,陆征铭知道这里面何止是两把钥匙那么简单,毕竟这纸袋有近两指的厚度。
所以,剩下的就是接还是不接这文件袋的问题了。
好好的人生转眼就成了只有两个选项的单行道,陆征铭太阳穴处的青筋跳得惊心动魄。
“那个……”魏执安意识到这种情景下正需要他的“好言”相劝,可真开了口才意识到这话有多难说,到了嘴边的句子硬是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这些对陆征铭来说一切不都是明明白白的,又何须多言!
沉默良久,魏执安眼看陆征铭那泛青的脸色似乎稍稍缓和了些,那种充斥在他周身的火气也下去了点,他那刚刚还攥紧的拳头明显松开来,魏执安这时赶忙把文件袋递了过去……
当然,这天早上陆征铭并没能腾出空来在自己办公室里寻得一丝安静,不过进门路过了一下传达室就被看门的老陈叫住,得知了昨晚的情况。
原来,天翻地覆并不只他一人!
怀着极复杂又焦急的心情,陆征铭匆匆赶到了距离考古所最近那所久负盛名的老牌综合性医院。
所有人都在急诊那儿,罗山、叶筱曼还有陈爽。
“哎呀,我的老天爷,你怎么才回来!干吗去了!我还以为你被绑了呢!”罗山是第一个从走廊木头长椅上站起来的,看得出这晚他也被折磨得够呛。
叶筱曼此时正斜靠在长椅上,身上一件罗山的外套闭目睡着,听到声音也醒了过来,陈爽则一脸茫然,面色十分苍白。
“你,……,怎么回事?是老梁?”陆征铭第一反应是要训罗山,但转念一想,麻烦这么棘手还是得先处理问题。
“唉,这叫我怎么说呢!”罗山当然知道自己有理亏的地方,所以心里难免着急,一急就觉得事情简直千头万绪。
“先说东西吧,有失窃吗?”
“那没有,我清点过了。”说到文物和资料没丢,罗山稍稍有点缓过劲儿来。
“那老梁怎么出事儿的?”
“他的情况具体不知道,但当时的怎么发现的你得问她,我那会儿恰好在楼下……”罗山此时倒不是甩锅,纯粹就是觉得事关重大不好瞎杜撰。
叶筱曼放下衣服,站起来,陆征铭其实此时看着她心里是五味杂陈,可为了公事只能硬忍着心里的难受:
“你怎么样?熬了一夜?身体没事吧?来,坐下,慢慢说。”
陆征铭这眼神复杂的和颜悦色是叶筱曼始料未及的,原本她也和罗山一样为这晚的突发事件忧心要触怒陆征铭,可此时,这个人竟然如此温和而有耐心,真是意外之外的意外!
叶筱曼轻言慢语,清清楚楚把昨晚当时的情形描述了一遍,几乎多一句废话都没有,很是干脆利落。
听完陆征铭眉头微皱,转头看到陈爽就在跟前站着,不禁抬头看了眼这小伙子,问他:
“你怎么在这儿?昨晚没回去吗?我记得你不是说今天上午要请假去办点事吗?”
“……,我,我昨天下班走得有点儿晚,结果出去的时候大门和后门都锁了,老陈也不知道去哪儿了,我一路找到楼上正好碰见罗山哥,所以……”
“那老梁在楼里,又去了档案室,你没见吗?”陆征铭问话问得很能切中要害,陈爽听得一愣:
“梁师傅他不跟咱们一个办公楼,再说了,我跟他不熟……”
陆征铭不等陈爽解释完,扭头又问罗山:
“报警了吗?我怎么看所里没什么动静。”
“刚报了,夜里报警也是白报,一来没失窃,二来没伤亡,他们最后肯定还是天亮了才来。”
“胡闹!怎么没伤亡?里头老梁不是伤亡是什么!”
“可这谁知道,大夫说了,他是摔伤,只不过他身体不好,这一摔有点儿严重。”
“摔伤?资料室里怎么摔伤?”陆征铭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架子啊,你忘了,那东西可不矮,从那上面摔下来也不得了的。”
“晚上下班了他不回家去那儿做什么!再说了,谁给他的钥匙!你吗?”陆征铭这下真要发火了,几乎气得怒目圆睁。
“咝,对呀,我把这事给忘了!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