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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唯征并不意外。
这因果轮转眼的强大之处就在于,只要持有人的能力足够,想看到指定对象的前世今生以及未来,都不是问题。
问题是,现在还太早了,梁欣欣等级不够。
所以梁欣欣一定给不出具体的有用的信息。
于是他进了卧室,手写跟她交流。
果然,她的视野只局限在农家小院里面,至于小院外面是什么样子,不清楚。
这就难办了,中国那么大,院子外是青山还是绿水,亦或是荒漠,草原?
全无线索。
他只能鼓励她:“起码你成功找到了阿公,等到等级升上来,会看清楚的。”
也只能这样了,梁欣欣笑着擦去泪水,伸手抚摸楚唯征的心口:“对不起,又让你难受了。”
女孩子家的手,柔弱无骨,隔着西服和衬衫那轻薄的料子,像是一双小猫爪子在挠他的心。
他一把摁住,眉目深邃,极力克制住那股原始的冲动:“走,登记去。”
梁欣欣跟上,到了走廊,楚向烽递过来一张贺卡:“祝福你们咯,百年好合。”
梁欣欣收下,说了声谢谢。
到了车上才拆开,里面只写了一句话:“嫂子不准欺负我哥!只准我欺负!”
果然癫癫的,啧。
梁欣欣把贺卡递了过去,楚唯征挑眉:“别理他。”
做的什么黄粱美梦,还想欺负他?
他把贺卡随手塞在扶手箱里,懒得多说。
本地法律,年满16岁但未满21岁的需要提供家属签署的未成年结婚同意书。
这很麻烦,所以还需要梁家那边来人。
梁有?只是表哥,不太好越俎代庖,便把大太太高细妹劝了过来。
大太太以前很有斗志,斗这个小老婆,斗那个姨太太。
自打梁国兴宣布死讯,她整个人苍老了十岁不止。
既不斗了也不闹了,像是一株即将枯萎的老树秋藤,眼神都没了光彩。
她以大舅妈的身份签署了同意书,沉默地转身,回家去了。
像一道鬼影,来去无声。
递交了拟结婚通知书后,需要在婚姻登记处和婚姻登记事务及纪录办事处公示十五天到三个月。
公示期结束后,双方需要在三个月内举办婚礼,领取结婚证书。
流程比内地复杂。
所以今天过来,只是递交通知书而已。
梁欣欣说不上什么感觉。
早上醒来想到自己的身世,不免紧张,惶恐,生怕自己重蹈爸妈的覆辙,可是现在,她已经平静了下来。
没什么大不了的,就算失败,她也会想办法爬起来的。
毕竟,妈妈都还活着不是吗?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从办事处出来上了车,梁欣欣刚坐下,楚唯征便递过来一只红丝绒的首饰盒子。
低头打开,取出里面璀璨的鸽子蛋钻戒,亲手给她戴上。
俯身亲吻她的手背,楚唯征没有多余的话语,两人就这么依偎着,回了家。
接下来的日子,梁欣欣准备把重心放在阴阳轮转眼的升级上。
所以她准备去庙街当神婆。
楚唯征不同意:“那里太乱,不安全,别去。”
“可是我想升级。”梁欣欣还以为他会支持自己,有点不高兴。
楚唯征只想让她开心,索性乔庄一番,第二天跟她一起去了庙街。
不过,做神婆哪是那么容易的,她支了张桌子,也竖了块木板,竖着写上两句话??寻找前世今生来世,偿还恩情弥补亏欠。
横批:为亲人还愿。
整整一天,都只有两个老阿婆过来看了眼,没问。
楚唯征就知道不会这么顺利的,想劝梁欣欣回去。
梁欣欣不肯,没人来她就绣花,倔强得不像是要做少奶奶的人。
楚唯征头痛不已,很好,他终于意识到了六星养成难度的威力了。
他又不好天天陪着,他晚上还要上班,只能让阿桂出入随行,护她平安。
第五天的时候,终于有个七八岁的小男孩跑了过来,拿着五蚊钱,来找梁欣欣还愿:“我妈妈去年死了,昨天忌日,我昨天梦到她了,她在跟我哭,说她在下面没有钱用,你帮我问问是真的吗?”
梁欣欣接过她这开张第一单的佣金,柔声细语地问了问小孩妈妈的相关情况:“那你有妈妈照片吗?回家拿我看看。”
小孩匆匆而去,又匆匆而来。
梁欣欣接过照片,就这么坐着,死死地盯着那个笑靥如花的女人。
周围有人好奇,凑过来围观,总觉得她在骗人,甚至出言嘲讽,她全不在意。
只管屏息凝视,尝试看透这个女人的因果。
片刻后她叹了口气:“你妈妈生前赌博,欠下巨额债务,还骗走了你姨妈家的钱,她的罪孽还没有偿还完,就算你们给她烧纸钱,她也是得不到的。回家想办法,让你爸爸先把姨妈的钱换了吧。”
小孩惊呆了,怔怔道:“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婆啊。”梁欣欣的语言能力进步飞速,日常交流勉强可以应付。
小男孩不可思议地点点头:“可是我家没钱了。”
“那就让爸爸给姨妈打欠条?慢慢还?”梁欣欣也只能这样提议了。
小男孩想了想,没有反对:“应该的,姨妈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
小男孩走后,围观的人开始议论,怀疑小男孩是个托儿。
有个不信邪的老婆婆,拿着她去世儿子的照片,坐在了梁欣欣面前:“你帮我看看,我儿子昨晚也哭着找我托梦,是因为什么?”
梁欣欣笑着接过照片,又伸手要钱。
老婆婆扒开钱包,非常抠搜地给了梁欣欣一兜水(十块)。
梁欣欣也没有嫌少,帮忙看了看。
很快把照片还了回去:“抱歉啊,你儿子生前打架斗殴害死了好几个人,他正在地狱里受刑,哭是应该的。受完刑就不会再托梦找你哭了。”
老婆婆面色惨白:“你......你怎么知道?”
“我是神婆啊。”梁欣欣笑着指了指自己树的牌子,“阿婆你不要着急,地狱里的时间跟人间的时间是不同步,过几天你就梦不到他哭了。
毕竟她儿子死了三十几年了,快受完刑了。
老婆婆将信将疑,接下来几天天天过来,也不找梁欣欣看还愿了,就那么看着她给其他人还愿。
终于,七天后,老阿婆坐在了梁欣欣面前:“昨晚阿强找我托梦,说他可以投胎了!能不能帮我看看,他下辈子会做什么啊?”
梁欣欣再次接过照片,并伸手要钱。
阿婆这次挺大方,给了一支?(一千块)。
梁欣欣很快把照片还她:“你溺爱儿子啊,他还想做你的儿子,可惜不够格,你回去吧,家门口有条母狗,快生了。”
老阿婆有些气恼:“你是说,我儿子是条狗啊?”
“对啊,他杀了那么多人,当然是投进畜生道啊。你不信拉倒咯。”梁欣欣又没有骗人,她看到的就是狗啊。
老阿婆将信将疑地回去了,下午兴冲冲地过来:“真的有只母狗啊,就生了一只崽!那就是我的儿子?”
“嗯。”梁欣欣正在帮别人还愿呢,抬头笑了笑。
老婆婆走后,她神色凝重地跟眼前的大嫂说道:“你男人一辈子碌碌无为,既没有害人,也没有做好事,可他又想下辈子投个好胎,那就只能靠你们多做善事帮他积攒功德咯。他目前耽误在投胎前的延功堂,那里好多他这样的贪心之人,都在等
着家人帮他们攒福报,一群自私鬼,当然会欺负他咯。你想帮他的话,就去做社工,或者帮帮那些内地来的人咯,不想帮他的话,就让他熬着,到了时间攒不够功德,会有鬼差踹他去轮回的。
女人非常震惊,说得都准。
她那男人确实自私又窝囊,但也没做过什么大奸大恶的事情。
她给了梁欣欣一?水(一百块)起身离去。
接下来的日子,梁欣欣开张的次数多了起来,挣的钱也越来越多,一晃,公示期结束了。
楚家赶紧给他们办了婚宴,领了结婚证。
婚宴在文华酒店举办,规模很大,宾客很多,不光是楚家的亲,还有楚怀杨生意场上的朋友。
梁欣欣换上卓为她定制的中式礼服,大红府绸上,是绣工精致的金色龙凤团纹。
就连袖口的如意纹都很有讲究。
梁欣欣自己就是刺绣的行家,自然看得懂这绣工的精致与难得。
她挽着楚唯征的手臂,与宾客寒暄。
直到宾客齐聚,梁欣欣才意识到,梁家那边没什么人来。
偌大的宴会厅,空了好几张桌子,这不是在打梁欣欣的脸,说她没有娘家人吗?
梁有头皮发麻,过来跟梁欣欣赔不是:“表妹,抱歉,我尽力了。
梁欣欣笑笑,没说什么。
许美荷跟梁雅茹倒是来了,发现这连在一起的无人问津的座位,实在是难看。
梁雅茹赶紧去酒店前台打电话,把她的同学,姐妹叫了过来。
楚聆月也把自己的人脉利用起来,叫了好多演员明星过来。
很快,那空着的六张桌子被填满,梁欣欣努力微笑,跟楚唯征一起去敬酒。
满座宾朋,算上梁宏夜,梁家一共就来了四个人。
梁欣欣虽然在笑,却是冷笑。
梁家跟她泾渭分明到这个份上,认不认的已经完全没有意义了。
这样的梁家,不败落是没有道理的。
她靠自己一样可以过得很好。
她甚至阴暗地想着,总有一天,她家财万贯,而梁家一贫如洗。
到时候那些爱财如命的小人,跪在她脚下求她施舍一口饭吃,那会是多么的痛快。
当然,现在只是想想,如今的她,还没有那样的实力和能力。
不过不急,她才十八,有的是时间。
夜里回到楚家,梁欣欣进门的那一刻,心境变了。
今天开始,她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了。
她有了合法的丈夫,楚唯征,有个大嫂风范的婆婆,有个精明能干的大姑姐,有个温柔好亲近的小姑子,还有一个疯疯癫癫的小叔子,一个沉默寡言的小叔子,以及一个把公司弄得一塌糊涂的糊涂虫公公。
她忽然有点想笑,楚家的男人们,好像只有楚唯征正常一点。
女人们倒是都很不错。
上了楼,她习惯性地回了自己房间,冲了澡,换上睡衣。
直到楚唯征来敲门,她才意识到,自己走错房间了。
应该要去他那边了,可是说不上为什么,她还是选择了留在这边。
这是她来到楚家时落脚的地方,对她有着特别的意义。
所以,当楚唯征环住她的腰,想邀请她去隔壁的时候,她扬起脸来,耍赖皮:“我就想在这边,明天再去那边。”
“听你的。”楚唯征在她面前总是很好说话的。
谁也想不到,那个动不动喜欢掏枪吓唬人的家伙,会因为一个小女子变得柔情似水。
夜很深,月色清明,普照大地。
隔着玻璃窗,可以看到新婚燕儿的一对恋人,像两株藤蔓,紧紧缠绕,不分彼此。
汗水落下,梁欣欣捧着男人那俊美的面庞:“别动,我看清楚了。”
“看清楚什么?”楚唯征正在兴头上,不想停。
梁欣欣笑了:“咱们的孩子。”
“梦里那个?”楚唯征乐了,这家伙,想什么呢?
看来是他不够努力。
在得到她肯定的回答后,他俯身,堵住这张不合时宜的嘴,用力地,深深地吻她。
呼吸纠缠,楚唯有那么一个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事后,两人冲了澡,靠在床头休息。
楚唯征把矿泉水拿给她,替她拧好了盖子。
梁欣欣喝了几口,他便顺其自然地接过去,接着喝。
盖上瓶盖,熄了灯。
搂着怀里香香软软的女人,他终于有了结婚的实感。
可惜梁欣欣睡觉不老实,半夜嫌弃他把她抱得太紧,一脚把他踹开了。
楚唯征醒来,哭笑不得。
也不怕她嫌弃,厚着脸皮又贴了上去。
梁欣欣不舒服,她好像被一条八爪鱼缠上了,真难受啊。
第二天醒来,立马惩罚这个睡姿奇葩的男人。
她去捏他的脸颊:“你把我缠得这么紧,你热死我了!不行,今晚我要跟你分开睡!”
东北,下雪了,漫天鹅毛。
裹成粽子的女人出来上厕所,冻得打了个喷嚏。
男人听到动静,赶紧拿着手电追了出来。
他以为女人又想跑,幸亏只是上厕所。
他就这么守在旁边,监视她解决完,一起回了房间。
女人躺下,盖上被子,身下的炕那么热,心里的冰却那么凉。
十八年了,她得想办法回去,去找她的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