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依恋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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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下城的列车上，孟恩望着窗外破败的景色微微失神。

她之前查过，星网上关于三年前那场恐怖袭击的信息少之又少。

孟星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何要在中心区发动袭击？无差别屠杀平民是真的吗？

孟恩没有头绪。

想了半天，还是决定从塞洛斯下手。

他是护卫队上尉，知晓的内幕定然不少。

列车到站。

下城的天已然黑透，垃圾站传来阴湿腐臭的味道。

深呼吸都怕被呛死。

下午遇见那几位alpha雇佣兵通过赛丽要到了她的联系方式。几个人?里?嗦，她也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孟恩从车站走回家，边走边低头回复消息。迎面走来一个张扬的红发少年都没有瞧见。

“哎呦！本少??”菲尔德手里拿着一枚巴掌大的圆形仪器，被撞到肩膀，刚想责备，侧头便瞧见了一脸无辜的孟恩。

“原来是你。”他今天穿了身黑色连体装，腰部束着一条深红色腰带。衬得身条流畅硕，精气十足。

他半调侃半讥讽，隐隐还有几分担忧：“天都黑了才回家，不怕家里的小男朋友着急？”

孟恩笑笑，“才下班。”瞥了眼他手中的仪器，问：“你呢，这么晚出门去做什么？”

菲尔德听出她语气里的关心，嘴角不受控地上挑了两下，拨弄潇洒的红发，露齿笑道：“这不是去给你找解锁的法子！我得看看开锁的代价如何，才好给你报价啊。不然你当我是免费劳力！”

孟恩摇摇头，温和道：“没有，那就辛苦你了。”

唉，如果开锁太贵，她还要另想办法。不知道这个锁匠接不接受分期付款。

“对了，问你件事。”

“什么？”

“三年前中心区那场恐怖袭击，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

菲尔德没想到她提到这个，有些意外，不过还是眼珠向上，认真回想一番回道：“只听说那群人是来报复的，我离家早，具体不太了解。你问这个干嘛？”

孟恩摇摇头，“没。”看来的确只能指望塞洛斯了，“今天进城看到恐怖袭击的旧址，好奇问问，谢谢。”

“哦。”菲尔德舔了舔牙齿，等了好几秒也没见她说下一句话，“然后呢？没了？”

孟恩挑眉，略微不解：“那，再见？路上小心。”

菲尔德烦躁地挠了挠太阳穴，“哎呀，你！我就知道和你没话说。”皱皱脸嘟囔：“赶紧回去看你家里的小瞎子吧！”

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只觉得这个呆beta应该再和他多说点别的，和委托无关的那种话。

例如他今天在家做了什么，洗澡用了什么香膏，他新染的黑色指甲好不好看之类。

孟恩看看时间，的确是很晚了。想到628自己在家不大安全，就朝菲尔德点点头道别离开，进了平安公寓。

菲尔德看着她的背影欲言又止，皱眉露出几分委屈，烦闷地抓了抓胸口，也握着圆盘瘪瘪嘴走了。

高价！他一定要开个呆beta付不起的高价！

-

中心区上城外围。

alpha雇佣兵躺在帐篷里。刚给一见钟情的安抚师发完消息，正美美回味，就听外面传来一声惊呼：

“找到了！找到了！”

……

孟恩到了家，乖巧的少年却没有出门迎接。

她连忙开锁进屋，点燃昏黄的照明灯，扫视一圈也没有看见人。

“628？”

又检查一遍藏不下的人卫生间。同样没有628的身影。

孟恩心中暗道不好。正想去旁边的配电室瞧瞧，就听床底传来????的布料磨蹭声。

孟恩浅吸一口气，慢慢半蹲下来，向床底看去。

床下堆着几箱杂物，视线受阻，孟恩瞧见尾巴形状的黑影嗖地一下从箱子后抽回。

这是什么？屋内的灯又小又暗，照不到床下。正巧此时照明灯又电路故障，忽明忽暗。

她唤醒终端，打算用微弱的蓝屏光照明。

另一侧，一条布满黑色纹路的细长手臂从床下伸出，虚空抓了两下，接着爬出一个银发竖瞳狼耳鱼尾的半人。它爬出来后僵硬地转动脖子，伸出尖端分叉的蛇舌舔了舔发痒的眼角。

孟恩听见声音顺着床尾走过去一瞧，瞳孔一缩。

“你怎么躺在这里？”

银发少年赤.裸着身体蜷缩在床边，浑身颤抖。

他身上有水渍，脸颊发红，呼吸急促。

可空气里没有紊乱的信息素。

生病了？

孟恩伸手摸摸他的额头，果然烫得惊人。

立刻将628抱起来放到床上，给他裹紧被子。

孟恩想要起身去给他弄点热水，却被他扯住衣角，挣脱不开。

618面色绯红，睫毛轻颤，纤瘦的手拉住她的衣服，似乎觉得不够，又摸索上来抱住了她的腰。

喃喃细吟：“你，你怎么才回来……我好想你……”说着还向她身上攀爬，在孟恩跌坐在床上后，就熟练地钻进她的怀里，搂住她的后颈。

不停地在她身上嗅着。

一会儿剧烈地喘息着一脸满足：“哈...好想你...”一会儿又皱着眉不满，“有其他人的味道...”一会儿又可怜兮兮求道：“别不要我......”

628抱得太紧，孟恩仰头才能喘过气来。

这是怎么了？

实验后遗症？

破壳依恋？

628不依不饶，又抬头向她的唇凑来。孟恩躲，他便寻，几次亲不到，就退而求其次，难耐地吻着她的下巴和侧颈。鼻息喷得孟恩颈间热乎乎的。

似乎想用她的气味将自己淹没才能获得安全感。

怎么推也推不开，628这么折腾十几分钟竟然就缩在她怀里睡着了。

628瞧着瘦弱纤细，个子却不低。

银发披散，蜷缩在孟恩怀里，像一只大型宠物狐。

手臂肌肉放松，孟恩总算得了自由。

给628套上件宽松的睡衣开衫，走去卫生间洗了把脸。

冷水让她清醒不少，刚才628蹭得她心里发痒。

得赶紧让菲尔德把锁解开，给他寻个去处。

628心智不全。再这样下去会显得她很像变态。

况且他身上秘密太多，下午从上城回来，她还在关口看见了搜查实验体的护卫队。不出意外快搜查到这里了。

而且??她已经不算继续住平安公寓了。

她得去上城，先搞明白三年前究竟发生了什么。

如果孟星是被冤枉的，那就按原计划把人弄出来。

如果孟星真的做了那种事，那就……先把人弄出来，再由她亲自惩罚。

总之，孟星可以死在姐姐怀里，可以死在家里，但决不能被外人杀掉，死在冰冷的监狱里。

孟星犯错，她难辞其咎。孟恩生了几分愧意。

收拾好回去，628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睡在床上。睡衣半敞，勉强遮住臀部和盈盈一握的腰身。

孟恩不想欺负傻子。只好扯过一边被角背对着他侧躺。

她在f区老家谈过男友，在d区打工时也没断过人。

来到中心区一直忙着给孟星攒钱，工作压力不小。

孟恩忽觉她应该谈个恋爱，找人释放一下压力。

但谈恋爱又容易耽误正事。

思索几秒，孟恩想到了个一举两得的法子。

她唤醒终端，给塞洛斯送去消息：

[长官大人，您睡了吗？]

[什么事？]

[没，问问您有没有按时注射补充剂。还有就是...]

[？]

[您的信息素很好闻。]

塞洛斯走进卧室，看到消息险些摔倒。

她到底在说什么？

还有下午说想念他，又在暗示什么？

她是不是，喜欢他？

意识到这点，塞洛斯登时喉咙干涩，胸腔着火一半灼得他心脏发麻。

躺回柔软的大床上，看着这条消息辗转反侧。

她这是要和他表白了吗？

他应该回复什么？趁机让她删掉录像，还是讽刺说她这个畸形beta根本不配？

在一起之后呢？

她通勤时间那么久，穷得叮当响，要给她在安抚中心附近买套房子吗？她说要给家里人攒钱，过一阵子和她一起回老家把家人接来中心区吗？

盯着蓝屏等了十几分钟也没有后续。

塞洛斯眼尾愈发猩红，鼻翼轻颤，一滴汗滑进眼睛里视线模糊才让他回过神来。

[所以？]塞洛斯上尉回复。

孟恩撇撇嘴，这人还挺高冷的。

以前的男朋友听她说这种话一般都热情附和。

也是。之前那些男友都是穷乡僻壤的普通beta。

孟恩第一次追求身份高贵的alpha上尉，的确没什么经验。

[长官大人明天还来审讯我吗？]

那边立即显示正在输入，可隔了许久才弹出消息。

[明天确实去下城出任务，但离你那里很远。明天搜到你那片区域。]

孟恩点点头。看来明天还是安全的。后天呢？怎么把搜查队应付过去？

[好吧，那明天见不到长官大人了（叹息表情）]

[你..就这么想见我？]

[我知道长官大人忙，我这最近工作也不清闲。不然真想天天去上城帮您疗愈。您这次狂热虽然没产生太大影响，但保不齐有什么后遗症，我有些担心。]

塞洛斯瞳孔里映着终端的蓝光。

这一大段关切的话语显然令他十分愉悦。

可还没高兴三秒，嘴角又就猛然僵住??她对别人也会这样温柔耐心吗？

安抚其他患者时，也会那般亲密？

塞洛斯阖上眼，一遍遍回忆。

孟恩的体温似乎还留存在他身上。

她安抚时温柔又强势的目光，掐住他脖子的手指……

塞洛斯倏地睁开双眼，胸膛剧烈起伏。

不行！

他不能再任由一个品行低劣的畸形beta操控大脑。

删掉她。不要再有联系了。

23:47:16

孟恩：[长官大人，晚安。]

23:47:19

塞洛斯：[晚安]

塞洛斯愤恨地熄灭终端，右手搭在额头上。

罢了，明晚搜查结束挤出时间去平安公寓瞧瞧吧。

那个九星币的小额犯还没抓到。

还有，上次那根头发的检测结果应该快出来了。

塞洛斯眼底覆上一层冷霜。

他也要。他也要在那间破旧的出租屋里被安抚一次。否则不公平。

没等睡着，终端响起强制提醒。

是紧急任务！

塞洛斯迅速唤醒终端。

护卫队大群里发布了一则通知：

[紧急通知：上城外围第六十安抚中心外三公里处发现数十具尸体，皆为成年alph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