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权与力

小魔鬼并不在意路明非的愤怒，而是将搭在衣架上的黑色礼服拿了下来。

“哥哥，你知道登喜路吗？”

路明非没有回话。

“登喜路的全称是ALFREDDUNHILL，这是一家英国的奢侈品公司，它成立于二十世纪，这套礼服是苏晓樯请了登喜路的裁缝专门定制的，上衣要1w2、裤子1w9、衬衫4000，算上皮鞋等其他物品，总造价接近5w元。”

路明非皱起眉：“你到底想说什么？”

“哥哥，你觉得这套几乎只会在舞会、晚宴沙龙之类地方出场的衣服，真的价值五万元吗？绝大部分人对制作它的布料、工艺一无所知，但只要出席上流场合时他们都声称自己走在时尚的前沿，对它不吝赞美之词。”

路明非不为所动，看着小魔鬼的表演。

“这种昂贵的礼服，被那些上流人士们赋予了额外的价值，只要穿着它，人们就觉得自己站在金字塔的顶端，他们是掌控权与力的统治者，他们是人类中的精英、是高高在上的君主，这些看不见的价值，才是最值钱的。”

路明非摇摇头：“我不明白。”

“不，哥哥，你明白，你曾是日本最传奇的天下人，那些白王血裔在你的恐怖统治下惶惶不可终日，你品尝过权与力的美好，为何又要抗拒它？”

路明非闭上了双眼。

小魔鬼的话仿佛拨动了时间，让路明非的意识一下子回到了过去。

回到了，伏见鬼城。

那地狱般的城池中遍布狞恶的妖鬼，它们均是被灵石腐化，并永远地留在那里，成为路明非的守卫。

而路明非则站在天守阁上，用着血红色的赤金瞳孔，凝望着化作焦土的大地。

“哥哥，你只需要展现自己的权力，就能将曾经弃你如敝履的陈雯雯扔进尘埃充作泥偶，高高在上的赵孟华也会跪在地上向你求饶。比起我，权力才是真正的魔鬼，尝到甜头的人会爱上这种感觉，然后渴望将更多的权与力攥在手中，现在的你可以将陈雯雯随手扔开，以后你还可以将柳淼淼、苏晓樯扔掉，然后在高高在上的云端，看着她们哭着向你哀求，你都不会动心。”

“然后我再打造一个伏见鬼城，去当一个孤高的王？”路明非轻声道。

“伏见鬼城？那座尼伯龙根？”小魔鬼微微一怔。

“尼伯龙根是什么？”

“没什么。”小魔鬼转而回答道，“王注定是孤独的，因为王座上只会容纳一个人，没有人会愿意分享自己的权柄。”

路明非愣住了。

“你知道吗，在这日出之国之外，还有有七大洋、五大州，等我吞并了这个世界，就把它切成一半分给你，如何？”

他曾经想要分享自己的权柄，但是那个半妖少女拒绝了。

陈旧的回忆如同溺死在江中的恶鬼，在这一刻爬了出来，它们露出恶毒的笑容，然后用着各种肮脏粗俗的语言攻击着路明非。

路明非不受控制的向后退了两步，他听到那冥冥之中的嘲弄声音。

你背叛了她！

背叛了你的初心！

背叛了你们的誓言！

“砰！”

路明非下意识握紧了拳头，手中的水杯瞬间化作了碎片，玻璃碎屑飞溅而出，划破了校服外套，但却没能在皮肤上留下一道白痕。

一旁的小魔鬼路鸣泽连忙把手中的礼服向后挪了挪，生怕被玻璃刮到。

“如果你是来跟我说这些废话的话，那你可以滚了。”

“别那么着急嘛，哥哥，我今天的目的是推销，为了客户的体验，我可是准备了一点小小的试用版。”小魔鬼把礼服放回衣架，然后又笑嘻嘻地凑上来。

“试用版？”

路鸣泽没有直接回答路明非的问题，而是转而问道：“哥哥，你知道陈雯雯赵孟华他们出演的歌剧是什么吗？”

路明非摇头，自己连参加这次的节目都是因为苏晓樯的邀请，他现在根本不关注那两个人。

“《塞维利亚的理发师》，世界十大歌剧之一哦，一部爱情喜剧。”

路明非心中有些恍然，难怪他们想方设法不让苏晓樯加入，毫无疑问，既然是爱情剧，那男女主角十有八九就是陈雯雯和赵孟华了。

“所以哥哥，你觉得你们能胜利吗？凭借你们刚刚学两天的舞蹈。”

“什么胜利？”

“别忘了苏晓樯的最终目的啊，抢走文学社那群可恶家伙的风头。”

小魔鬼挥了挥小拳头，但只有八九岁身材的他，此刻像一个洋娃娃，毫无威慑力。

“我不太确定。”

“你们赢不了的，无论这场演出是否成功，是否能超越他们。”路鸣泽直接给出了结论。

“为什么？”

“别忘了你们的最终目的，你要帮助苏晓樯，从陈雯雯手里抢回赵孟华，可这场演出无论是否成功，都只会让两人渐行渐远，所以从一开始，你们就输了。你们就像剧中贪婪的医生巴尔托洛，无论有怎样的手段，都只会成为伯爵和罗西娜爱情的陪衬。”

路明非眨了眨眼睛，好半天发出一个“哦”。

说实话，苏晓樯跟赵孟华最后怎么样，跟他关系不大，只是苏晓樯财大气粗，自己愿意当她小弟帮忙而已。

两人只是朴素无华的各取所需关系。

“哥哥，这两天玩星际争霸了吗？还记不记的里面有一个秘籍是gameoverman？”

路明非回想了一下，有些不确定地开口：“你是说的是那个玩家立即战败的秘籍？”

以他的水平已经很久没使用过这些秘籍了。

“没错，不过，这次的试用版是gamevictoryman，顾名思义，是让你立即获胜的，当哥哥觉得自己或者苏晓樯已经失败的时候，可以念出这个秘籍，会有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哦。”

“gamevictoryman？”

路明非刚刚想继续追问些什么的时候，男孩瞬间消失了。

像是被水洗掉墨色，一切了无痕。

“这家伙……”

路明非摇摇头，跟上次一样，来无影去无踪，仿佛是一道只有自己才能看见的鬼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