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后来

安检结束后，在苏晓樯的带领下，众人进入了贵宾休息室。

并排连结的沙发组成了座位，沙发前摆着大理石制的桌子和设计精巧的台灯，对面则是自助餐。

“你们吃早饭了吗，没吃的话可以去拿拿。”苏晓樯指了指对面。

路明非走上前，一眼望去，都是什么沙拉、蛋糕、法棍之类的，饮料则是机打咖啡还有豆浆。

确实让路明非涨了长见识，在他的认知里，早餐就是油条鸡蛋小笼包子。

于是，路明非选择拿了根半人高的法棍抱在怀里慢慢啃。

包括苏晓樯在内所有人看见这一幕眼角都有些抽搐。

“不硬吗？”孙沁有些诧异。

路明非边吃边摇头，一旁的柳淼淼回答道：“刚刚烤制出来的法棍其实还好。”

等到众人饱餐一顿后，靠在沙发上休息了一会儿，然后根据头等舱的特权，率先上了飞机。

头等舱与其说是座位，不如说是一个小型空中私人套房，整个横排只有两个位置，座位是一种可以折叠的沙发，苏晓樯一上来就将其放平，然后说什么要补个美容觉，面前还有一个小型的折叠桌子，用来一会儿的用餐。

座位的旁边还有一小排储物格，面前则是一台小电视。

除此以外，根据空姐的介绍，还有可以淋浴的卫生间，想吃什么有菜单现做。

路明非扫了一眼，菜单上龙虾、红酒这些昂贵的食材应有尽有。

“先生，请问你需要什么服务吗？”一位长相甜美的空姐走到路明非面前微微躬身。

路明非想了想，这次好像要在飞机上坐2个多小时，于是询问道：“请问你这里有书吗？”

“是什么种类的书籍？”

“嗯……有没有关于日本史的，最好是织田信长、丰臣秀吉那个时代的。”

“好的先生，请稍等。”

过了一会儿，空姐拿着一本标着日文的书，一脸歉意：“抱歉先生，我只找到了这一本，是日语的，请问可以吗？”

“没事。”路明非接过来。

封皮标注着一行日文，很简洁，是“德川家康”。

“哼，狸猫也能当作一本书来写了啊。”

路明非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毫无感情的面孔。

德川家康，曾经在信长公的胁迫下亲手处死了自己子嗣，面对携天下之势的自己也投降的干脆利落，一个把心思、好恶隐藏得深不见底的人，他的面容之上仿佛一直带着张面具，永远看不清他的喜怒哀乐。

“天下譬如一饼，信长种麦，秀吉擀而为饼，家康烹而食之……”

是家康最后得了天下吗？

路明非倒没什么意外，自己生前地位最崇高的大名便是前田利家和德川家康，而路明非本身也没有对自己的身后做什么安排，他早就料到死后会被这二人之一取走天下。

这本书在描写信长公时代的事情大都没什么特别的，唯独在写丰臣秀吉时提出了“秀吉明国论”，这个叫山冈庄八的家伙认为通过种种流传下来的史料，比如秀吉精通汉语、身材高大似猿等等，认为秀吉是偷渡而来的明人。

除此以外，他还认为“丰臣秀长”其实是一位女子，在他根据本愿寺流传下来的记载，认为丰臣秀长本名丰臣秀千代，1590年丰臣秀长因不明原因去世，自此以后，秀吉彻底沦为“妖鬼魔王”的暴君。

路明非轻轻抚摸书籍上“丰臣秀千代”这个名字，脑海中那个酒红色长发半妖小哑巴再一次浮现在出来。

其实她也不叫丰臣秀千代，按照日本那边的称呼应该是“藤原氏朝臣斋藤义秀”，只不过早年为了凸显她在自己心中的地位，对外称为羽柴秀长，后来天皇赐氏之后，后人根据记载附会成了丰臣秀长。

而那时路明非已经和阿秀分道扬镳了。

“嗯，丰臣秀赖？”

路明非看到自己死后死后，茶茶、石田三成还有前田利家几人拥护下，丰臣秀赖接任了丰臣氏的家督，成为新的天下人。

按照上面所说，丰臣秀赖是自己跟茶茶的孩子。

但是，路明非分明记得自己根本没有和茶茶同房过啊？

“我被绿了？”

路明非有些奇怪，他迎娶茶茶的时候受果心居士蛊惑已深，娶她只是为了她背后的政治影响力而已，茶茶是阿市的女儿，信长公的外甥女。

而婚后茶茶也很少见路明非，她害怕路明非。

路明非确实有一个子嗣，他的名字叫羽柴秀次。

是当年和阿秀分道扬镳后，由于过度思念阿秀，以阿秀之血结合灵石创造出来的生命，天正十八年（1590）路明非杀死阿秀之后，秀次也被路明非一同摧毁了。

“难不成丰臣秀赖也是他们搞出来的灵石人类？”

路明非生前根本没有见到过这样一个孩子，等到自己死后他们能突然变出来一个五岁半大的小孩继承丰臣家，很有可能和秀次一样，是被制造出来。

石田三成、宇喜多秀家作为自己的心腹，是知道如何使用灵石制造人类的。

路明非没有纠结什么，继续往下看，毕竟自己根本不爱茶茶，和茶茶见面的所有时间加起来可能还不如平时见石田三成的时间多。

“前田利家病逝？难怪……”

路明非看到这里，大概就明白了，没有前田利家，仅凭石田三成那个没什么经验的小孩，是不可能让茶茶母子坐稳天下的。

后续发生的一切跟路明非预测的差不多，关原合战爆发，石田三成战败被杀、宇喜多秀家被流放，茶茶母子选择短视的作壁上观。

随后德川家康有针对性发动了大阪冬之阵、大阪夏之阵两场战役，丰臣氏灭亡，茶茶母子自焚于城中。

德川氏自此建立德川幕府，又称江户幕府，是日本武家最后一个时代，1868年灭亡。

“……”

路明非合上了书，周围苏晓樯柳淼淼几人均已睡下。

“信长公，我记得您曾高歌‘一度得生者，岂有不灭乎’。”

“是啊，你、我、狸猫建立的天下已如冬日之花般凋零湮灭了。”

丰臣秀吉那朝露般的人生已经落幕了，前尘过往诸般种种，已化为梦中泡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