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信念

路明非扫了一眼眼前破旧的古刹，这里已经在时光的力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残垣断壁上到处都是绿色的青苔，地上、台座上偶尔留这一些佛像的断肢，但也布满了锈恨，成了鸟雀或者虫子的安家之处。

按照小魔鬼路鸣泽的说法，这里建于一千七百多年前的东晋时代，佛教自汉朝传入国内后，直到东晋玄学清谈盛行之时在得到了迅速发展，这里就是曾经佛教兴盛的一角。

但正如王谢之燕飞入寻常百姓之家，尽管从这些残垣断壁能看出曾经这里的恢弘大气，但如今也只剩下了荒芜的废墟。

“非要把地方选到这来。”

路明非微微扶额，这地方其实不是他选的，而是路鸣泽要求的，原因是路明非和楚子航两个人都被奥丁盯上了，如果在这座城市一同出现，就是这小魔鬼也阻拦不下奥丁对现实的渗透。

因此，他特地在这座城市中选择了一个奥丁看不到的地方。

然而到达这地方之后，路明非经过一晚上的观察和冥想，都没感觉出来这里和外界到底有什么不同。

“就是不知道楚子航这家伙什么时候过来。”

路明非对于这个记忆中的校园男神式人物没什么印象，只记得有一次他在自己别墅组织和同学一起烧烤，请柬在整个学校炒出了天价，当时陈雯雯还让自己帮忙送东西，自己只能恋恋不舍地在门口闻着烤肉的香味。

而他之所以刻意地接触楚子航，是因为路明非需要一些自己培养的部下与同伴，就如宇喜多秀家、石田三成他们那样。

在小魔鬼的提示下，路明非清楚，这个世界不是一个美好而轻松的世界，继承了白王遗产的他，注定要面对一个恐怖的问题。

诸神之黄昏——黑王尼德霍格的复苏。

因此楚子航，以及他背后的卡塞尔学院，作为混血种最强大的势力，自然是一个值得利用并拉拢的对象。

而路明非只需要将自己伪装成一个混血种，获取他们的信任即可。

待到太阳升至正空之时，路明非敏锐地听到了外面响起了突兀的越野车声音。

“来了。”路明非微微勾起了嘴角。

根据酒德麻衣给他的楚子航生平资料，路明非大概能判断出来，这个人是一个直来直去的人，在这个荒郊野岭没有信号的古寺中，他们没有任何方法通过线上联系到自己，因此，倘若是普通人大概会一直等下去，等自己离开这里。

而楚子航，大概会直接来这里找人，然后通过现场的观察来判断自己到底是不是濒临堕落的危险混血种。

......

“到了。”后座上的二人拉开车门，准备和楚子航一同上山。

“你们就留在这里吧。”楚子航拒绝了同行。

“这……”二人对视一眼，其中一个开口道，“并非是我们要揽功劳，只是楚专员，一旦对方是危险混血种……”

“那你们也帮不上什么忙。”

楚子航的话很无情，但这也是现实，在学院的评级中，楚子航被评为A+，而目标是昂热校长钦定的S级，可这两个分部成员也只是B而已。

一旦爆发战斗，他们不仅提供不了帮助，还要妨碍楚子航释放言灵，毕竟现实不是打游戏，是有队友伤害的。

“好吧，那我们在这里接应楚专员。”说着，其中一个人递过来一枚手雷模样的物品，“这里是信号弹，一旦出现危急状况，楚专员可以将信号弹向寺庙外投掷出来，使用方法与军用手雷相同，我们看到后会立马派遣分部援军支援。”

“这是信号弹？”

“嗯，装备部给的。”

楚子航这下明白了，于是点点头，然后从后备箱中抽出了一把长刀，向不远处的古寺走去。

片刻之后，他来到了这篇废弃的古寺。

这里到处都是破碎的废墟和砖石，而残破不堪的大殿中央站着一个人。

一个看起来很普通的人，也是自己的目标——路明非。

只是他为何站在这里一动不动，这座寺庙看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他为何要来到这里。

他在等自己？！

楚子航心中仿佛有一道闪电划过。

这并非不可能。

就如自己那样，有一些混血种在觉醒后，通过对现实明锐地观察，察觉到卡塞尔学院是正常的。

更何况根据校长所说，卡塞尔在过去一直观察着路明非，因此路明非借此反推卡塞尔学院也是很有可能的。

他可是S级。

仿佛映衬着他的想法，路明非转过身，看了过来，看向了他腰间的刀。

“好刀。”路明非情不自禁的赞赏道，他是曾经阅赏过无数的炼金刀剑，但眼前的刀也绝对称得上他生平所见的楚翘之一，即使尚未出鞘，但森冷的刀光中携带者若有若无的腥味，都表明它曾杀戮万千、饮血无数生灵。

楚子航下意识握住了腰间的刀柄，这是父亲给他的礼物，如果说自己是他在这个世界唯一的证明，那这把刀就是他留给自己最后的遗物了。

“它叫什么名字？”

“御神刀·村雨。”

“好名字。”路明非轻轻抚掌，“那么看起来，它的主人应该也是一位了不起的刀客，楚师兄，我有一个问题想问你。”

“我会尽可能回答。”

“你为了什么而挥刀？”

“什么？”

楚子航愣住了，他有想过路明非会问他卡塞尔的事情，问混血种的事情，问龙的事情，甚至是仕兰中学的过往等等。

可他偏偏问了个看上去很虚无缥缈很有哲理的问题。

我，为什么而挥刀？

“汉代的游侠们挥剑时会高喊孔孟仁义，他们为了自己的任侠之心挥剑，日本战国的武士们会为了自己的主君而挥刃，因为士为知己者死，可师兄，你为什么而挥刀呢？我闻到了你刀上的血腥味儿，你似乎用它杀戮不少生灵，你究竟怀揣着怎样的信念杀敌呢？”

说着路明非笑了起来，他抽出背后的一柄木刀。

艳阳照耀下万里晴空突然刮起了狂风，而狂风中的笑声如同恶鬼的尖啸。

“来吧，师兄，让我看看……你的信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