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医生也收回了视线,只不过没着急上车,而是说:“若是我们晚一步出来,还能跟商先生打个招呼。”
商恪:“五叔这么晚特地陪心上人来医院,怕是也不想外人看见。”
威廉医生露出一脸诧异,抬手指了一下那个方向:“那位是商太太?”
商恪一听到‘商太太’三个字心情就不太好了,不过在威廉医生面前不好表现的太明显,只说:“她还不是。”
威廉医生忽然笑了:“能让商先生这样的人动凡心,想必是与不是只是一些时间问题。”
商恪没接这话:“威廉医生,咱们上车吧。”
“好。”
威廉医生转身,弯腰上了车。
行车途中,坐在副驾驶的威廉医生忽然提了一句:“刚才我看到商先生身边的那个年轻女孩子,总觉得面向有些眼熟,像是在哪里见过。”
商恪没把这句话当回事:“她长相大众脸。”
威廉医生侧目,看着商恪的侧脸,忽然问道:“商恪,你还在找当年那个小女孩吗?”
这话一出。
商恪脸上那漫不经心的表情顿时收敛了起来,他正了正色,回答威廉医生的话:“从未放弃。”
从未放弃过找到她。
威廉医生神情顿时变得有些怅然:“时间有些久了,久到我快记不清当年那个小女孩的模样,可是刚才看到商先生身边那个女孩子,我忽然觉得,那个小女孩长大了应该就长那样,非常漂亮,让人过目不忘。”
商恪开着车,神情一开始很平静。
本来只是静静地听着威廉医生提起往事。
可却在听完威廉医生说的那句话之后,顿时一怔,大脑快过自然反应的否认:“不可能长闻轻那样。”
威廉医生:“她叫闻轻?”
商恪嗯了声。
威廉医生说:“名字听起来倒是陌生,每年你给我写信的时候,都会提起她,看到你的信时,我每每都会想我当初要是问过她的名字,你也不会遗憾这么多年。”
商恪神色很淡然:“不算遗憾,将来的某一天,总会见到的。”
“你说得对,总会见面的,不过……”威廉医生脑海里再度浮现刚才看到的那张脸,自言自语道:“五官看起来确实有些像。”
商恪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慢慢攥紧。
平静的表情下,内心已经开始翻腾。
天还在下着淅淅沥沥的雨,挡风玻璃上雨刮每隔几秒刮擦一次,宽阔的大道上行驶车辆很多,灯火阑珊无一处过眼。
商恪此时的心情跟这雨一样烦躁。
车开到酒店外,商恪下车将威廉医生送到酒店门口,他戴着口罩和帽子不怕被人认出,在威廉医生转身欲进去时,商恪忽然问喊道:“威廉医生。”
威廉医生看向他。
商恪问:“五叔身边的那个女孩子,您真的觉得她像……”
最后那句话,明明是很轻松就能说出来的一句话,商恪却觉得自己用了全部力气:“像那个,会编草蚂蚱的女孩子吗?”
威廉医生神情淡然。
他在车上的时候,就隐约感觉商恪的情绪不对劲。
他以前主修心理,最能察觉到人的情绪。
商恪上前两步,把刚才的话又问了一遍,问得极其小心翼翼,他的手,甚至有些发抖。
威廉医生清楚有些话不能说太笃定,更何况只是远远地看了那么一眼:“只是五官有些神似,她那时候大概也有十来岁了,不过这个世界上长相相似的人有很多,你如果跟她熟悉的话,可以问问看。”
给出这个建议,是因为威廉医生不知道商恪和闻轻之间的关系。
威廉医生以为,那个女孩子是商先生身边的人,商恪也只是见过几次而已,两人没什么交集。
商恪失魂落魄的点点头:“我知道了。”
然后跟威廉医生告别:“我先回去了,威廉医生,您回到酒店早点休息。”
威廉医生点头,把伞还给了商恪:“头发都淋湿了,回去的路上开车慢点。”
“好。”商恪接过伞。
这一路上开车回去的路上,他心情并不平静。
满脑子都是威廉医生说的那句话,闻轻的长相竟然和小时候在他门外编草蚂蚱的那个女孩子有些像,到底只是像,还是她……
还是她什么,商恪不敢去设想。
他不是早就了解清楚了吗,那个时候,闻轻根本没有去过老宅,没有去过大院……他很早的时候就把闻轻排除了,甚至很坚定,也从来没有想过会是闻轻!
一脚刹车下去。
人行道上的路人被吓一跳,商恪回过神来,听到骂骂咧咧的声音,也是那些骂骂咧咧的声音让他他冷静下来。
这个时候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他亲自问一问闻轻,一切不就有答案了吗!
可是在这一刻,商恪忽然开始害怕,他怕如果那个女孩子真的是闻轻,那这些年来自己做错的、以及错过的,又该怎么去弥补……
……
闻轻跟商应寒回到公寓的时候,天还在下雨。
这个时间公寓门口进出的人多,撑着伞,都是成双成对。
闻轻身上裹着商应寒的风衣外套,很大一件也有些沉,她披着总觉得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
为了形象不能倒塌,她好几次试图把外套脱了,但下一秒,外套又重新回到她身上,耳边是商应寒低沉的警告声:“要脱也等回家再脱。”
那好吧!
闻轻努了努鼻尖:“五叔,其实我不冷的。”
商应寒将她面前的领子拢了拢:“那你就当做,有一种冷是你老公觉得你很冷。”
闻轻:“……”
竟然无法反驳。
回到家的时候,闻轻已经没什么困意了,退烧之后她整个人就特别精神,这精神就是打牌一通宵她都能熬住。
啊呸!
她脑子烧糊涂了吧!
跟五叔待在一起的大好时光,想什么打牌啊!
应该想想五叔美好馋人的身体!
她在想象中忘乎所以,身后传来商应寒的声音:“在想什么?”
闻轻:“在想……”